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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睡醒,田欣只觉是七年以来从未有过的轻松,睁开眼睛一看,便见林禹坐在身边的椅子上,静静的看着自己。
“你一夜没睡?”
“嗯,修行习惯,长夜不睡,没关系。”
“你真的,要去修行,不能跟我在一起?”
“我们现在不是在一起吗?”
“我是说,你真的不能和我有那个事情?”
“嗯,我的修行是清净的,不宜沾惹男女之事。”
“你还爱我吗?”
“为什么不爱呢?只是我对你的爱,没有掺杂欲望。你愿意跟我修行吗?”
“我愿意。”
他拿出了三枚玉符,“这是道缘玉符,你挑一枚,随身携带,若是你有心修道,坐忘有成,到时,无论我去了哪里,你都能找到我。”
“这么神奇?”
她有些惊疑不敢相信,不过关注点很快便转移,“三枚?你还准备送给谁?韩晓?佟小婉?”
“你不要吃醋,我这不是交女朋友,这是传道授徒,遴选道友。”
“好吧。”
田欣伸手感觉了一下,果然挑中了激情之符,“我还要去上班,等晚上回来,你再教我。”
“好。记得保管好,千万不要弄丢了。”
“你送给我的东西,我什么时候弄丢过。”她找了一根绳子,玉符也有孔,穿了起来当成项链,挂在脖子上。
她又照了照镜子:“挺漂亮的。我想起了你当年送我的那块玉,那玉还在吗?”
“嗯,在我的心里。”
“对不起。”
“没关系。”
经过昨晚的一番交心,今晨又见林禹已经不再是冷淡模样,却有了脉脉温情,田欣内心终于安定下来,收拾了一下,便开车高高兴兴上班去了。
林禹打开了养生馆的门,继续越发清淡的生意。却不料,韩晓今天又来养生馆。
“你今天不去医院上班,怎么还有空来这里?”
“我请假了。”
“又请假?我看,你很快就要被医院除名。”
“本来不想请假,但是昨天晚上,我看了一出好戏,嘿嘿,你可真厉害!禽兽不如!”
“你怎么看到了?”
“我回来拿东西,顺便还想请教,修行有什么秘籍?谁想到就不小心看到了,啧啧,坐怀不乱,以前我以为是假的,没想到是真的。佩服佩服!”
“修完窒欲,基本就能达成坐怀不乱,至于我和田欣这样的情况,则需要深入修习遣情,才能做到。”
“为什么?”
“那不只是涉及欲望,还涉及情爱,若是不能掌控情爱,即便窒欲修成,也于事无补。”
“这就是修行?我还以为修行就是打打坐,念念经呢。”
“打坐念经也行,但想要更进一步,光靠打坐念经可不行。嗯,这样吧,我今天带你去一个地方,就算修行入门指导,见识见识。”
“好啊。”
她刚刚接受修行的知见,还有许多好奇,听说要去见识一番,自然很有兴趣。
林禹带着韩晓出了养生馆,往心灵之语瑜伽馆去了。
“瑜伽馆,这里面也有修行?”
“应该有吧,看告示牌,近日有大德来传授禅观冥想。”
“哦,这就是入门。”
“不错。”
他想到当年自己坐忘观空、打开洞天的景象,有些唏嘘。
果然,瑜伽馆里的那位知行禅师所讲禅观冥想,与坐忘法门如出一辙,差别甚微。
韩晓是个有慧根的,听了一会儿,便得了要领。
“这也没什么嘛。”
“本来就没什么,但心念不纯,就是做不到。”
“嗯,这我相信。”
这时,知行禅师在上面说话了:“诸位有什么问题,可以提出来,我会尽力解答。”
韩晓举手。
“这位女施主,你有什么问题?”
“有一个人,自称修行,见美色而不动心,抱着女人的裸体却不起反应,如同古代的柳下惠,这正常吗?”
听讲的学员们登时大笑。
知行大师也笑了:“此乃枯木禅,已入歧途。”
“枯木禅?歧途?”韩晓眼睛一亮,看了一眼身旁默然的林禹。
知行禅师点头:“不错,修此枯木禅,失去活力,并非正道。”
韩晓微笑的看了林禹一眼,似在说,瞧,你修错了。
他摇了摇头,并不说话。
枯木禅的故事,乃是禅宗公案,源于禅宗灯录《五灯会元》,大概是讲:
过去有位行者深山行脚,向山中人家借宿,这山中人家的老太婆向来乐善好施,听说这是行者,便腾出了房间让他休息。
半夜,她又让十八岁的美貌孙女去服侍行者。却说美貌孙女抱住行者,行者却毫无反应。
第二天,老太婆问行者:昨晚感觉如何?
行者答道:枯木倚寒岩,三冬无暖意。
老太婆骂道:什么鬼修行,如同木块石头!拿起扫把就打行者。
知行禅师讲完故事,点评:“老太太骂行者,只因行者愚痴无明,能死而不能活,没有妙用。”
林禹点头又摇头,没有说话。
修行这么几年,他翻看过佛经道典,也看到过这个故事,若是他尚未入门,没有修行体认,自然人云亦云。但如今他修行已成,便有自己的看法。
当年他被佟母用笤帚追打,还不如这位行者呢,至少这位行者可以决断欲流,而他那时唯恐道心失守,只能避而远之。
若论真心妙用,只怕这位行者的功夫才实在呢。试问,这世间之人,又有几个能达成那等境界?
知行禅师见他点头又摇头:“不知这位施主有何高见?”
他淡然道:“大师,你所说没错。不过你并非老太婆,亦非二八少女,而那位行者更非枯木顽石。你可知这段公案后续?”
“哦,这却是不知,施主还请赐教?”
禅师从未听闻这则公案还有后续,莫不是另有藏本?
却听林禹轻轻笑道:“当时,那行者挨了老太婆的扫帚,不恼不怒,摇头笑了起来,说了一句:一粒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
禅师呆了半晌,方道:“施主切莫乱说。”
“我又岂是乱说?我能枯木倚寒岩,三冬无暖意,亦能三十六宫皆是春。想要妙用,便妙用,若不想妙用,又能奈我何?即便二八少女,美色当前,亦不能动摇我身,迷乱我心,如此境界,又岂能说是枯木顽石?”
说出这番话后,他又微笑随口做偈:
“莫要小看枯木禅,休言出世是愚顽。
入世遣情有妙用,窒欲解脱亦不凡。
功夫不到莫空谈,修行不是口头禅。
解悟虽好需证悟,说法容易修法难。”
下面的听众学员,见这人叽里呱啦说一堆,还好像吟诗作对,都觉得这人真的好会装波依,窃窃私语。
知行禅师却愣了半晌,方才醒悟过来:“原来乃是行者,贫僧肉眼凡胎,不识当面真修,惭愧惭愧。”
林禹却不是卖弄,将看法说出来,只是印证自身领悟。
“修行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不过是自知之明,什么境界做什么事情。若不足以大机大用,妙用真心,便不会强求领悟。”
“施主深具慧根,修为精湛,所见非凡,难得难得。”
“我是乱说的,大师不必介怀。”
“是贫僧着相了。”
“今日能与大师论法,明我前途,坚我道心,多谢。”
“不敢,不敢。”
他谢过知行禅师,也不招呼韩晓,转身离开了心灵之语瑜伽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