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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主的神色开始变化!他很清楚不能再拖下去了,虽然那人被困在棋盘世界之中数载,虽然卫允至今仍然没有出现,可光是一个李慢慢就已经拦住了他的去路,
花圃之中,醉人的酒意冲淡了花香!
一个青衫文士忽然出现在水镜光影之中,出现在花圃之中!
一头雪白的长发,已然出现皱纹,显现出老态的文士,文士左手提着酒壶,右手探入酒壶之中,取出的一柄剑!
一柄寒气四溢,锋利无比的剑!
剑刺出的一刹那!
万里高空之上,云层之后,青冥之下,那柄铁剑也动了!
只一瞬间!
璀璨的剑光便自天穹落下!破开空间,消失无踪,再次出现时,已经在青衣文士的身前!
青年文士手中寒气四溢的剑刺中了李慢慢,剑尖没入后腰之中,入体数寸,猩红的鲜血顺着剑刃如泉涌般往外喷涌!
可剑入数寸之后,便戛然而止!
剑仍然在手中,握在一直十指修长的手中,可持剑之人的青衫已然碎裂,胸膛之上出现了一个孔洞,一个能从前面看到后面的孔洞!
一柄铁剑出现在半空,剑身轻颤,剑锋之上的几丝鲜血被甩落!
看到这把铁剑!
李慢慢的脸上露出微笑,观主的脸色却瞬间变得凝重!
青衫文士的身体无力的摔倒在花圃中,那双如剑一样锐利的双眼,此刻却满是灰暗!
“轲········”
青年文士口中吐出最后音节,变戛然而止,气息全消!
那一剑不仅洞穿了他的胸口,也破了他的气海雪山,磅礴的剑气摧毁了他的气海雪山的同时,也将他那磅礴如海的念力悉数斩灭!
酒徒的身躯摔倒在花丛中,仰面摔倒,背对着大地!
可当他的身躯和大地接触的一刹那,便如同天崩地裂一般,地面开始剧烈的震动!山崖上的碎石开始滚落,山崖外已然被风化的石头在强烈的震动之下,簌簌的往下掉!
强烈的震动传出去很远很远,传到了天弃山周边的荒人部落之中,传到了数百里外的唐国边城,传到了茫茫无尽的岷山之中!
天空之上不知何时已然笼罩上了一层阴云,黑色云不断的翻滚着,就像是煮沸了水!
酒徒的尸身开始风化,迅速便的枯黄,身体里的水分好像在急剧的消散,然后随着一阵微风拂过,酒徒枯黄的尸身化作漫天尘沙,消散于天地之间!
观主的脸色阴沉的几乎能够滴出水来,看着李慢慢头顶静静的悬浮着的那柄剑,内心早已经沉入了谷底!
那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也不是什么宛若蝼蚁一样的普通凡人,而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强大的两个修行者之一,修为与重伤前的他相差无几,和讲经首座处于同等境界的大修行者!
甚至于若是当真细说起来的话,酒徒要比曾经的讲经首座更加的强大!
可纵使如此,那把铁剑却如此轻而易举的就把他个杀死了,就像是杀死一只普通的猫狗,杀死一个普通的凡人一样简单!
数万里之外的小镇之上!
卫允放下手中的酒杯,叹息一声道:“其实我对书院真的没什么归属感!”
对面的朝小树愣了一下!
卫允继续自顾自的道:“我不是唐人!没有你们所谓的唐人的荣耀!”
“不过我欠了夫子一个人情,欠了轲浩然一个更大的人情!”
朝小树不知道卫允为何会对自己说这些!
其实卫允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朝小树不是书院的人,却和书院之间有着不菲的关系!
“朝小树!”
卫允的目光落回了对面的朝小树身上,看着那双有些流转着复杂目光的眼睛,说道:“说实话,我挺喜欢你的,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很期待再度和你坐在一块儿喝酒!”
说罢,卫允展颜一笑,身形未动,却已经消失不见!
数万里之外的花丛之上,卫允的身形出现在半空之上,手掌已然握在了铁剑的剑柄之上!
观主的目光瞬间就变了,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马就使出了无距的境界!
没有丝毫反应!
观主的身形还在原地!天上的乌云已然散去!
卫允看着半空之上已然降临的夜幕,看着夜幕之上那颗交界的明月,手中的剑递了出去!
明月当空!
没有璀璨的剑气,也没有呼啸的剑光!
只有一把铁剑!
剑尖割开了青色的道袍,撕裂了道袍之后坚硬逾越精铁的血肉,声如裂帛,刺入了观主体内那方浩瀚的小世界之中!
天地间震动再起,风云再度色变,
自信满满,不可一世的观主,步了酒徒的后尘!化作无数尘埃,归于天地之间!
“先生!”
李慢慢的呼声之中带着几分惊喜,还有震惊!
卫允看着手中的铁剑,看了看李慢慢,又看了看头顶的那轮明月!身形融入月光之中,再度出现的时候!
已然到了桃山脚下的那座小镇!
小镇里不知从那一天开始就搭起了一个肉铺,肉铺里有个屠夫,长相并不凶恶,身材却十分高大,体型健硕,脸却终日冷着,也不怎么喜欢何人说话,手里拿着一柄混着油腻和血污的屠刀,在砧板之上一刀接着一刀剁着砧板上的羊肉!
如小山一般重的屠刀,在屠夫的手中,却好似鸿毛一般轻,刀起刀落,刮骨削肉,行云流水,原本血腥无比的屠杀场景,在屠夫的手中却演变成了一门‘艺术’,一门美轮美奂的艺术!
小镇之上只有一条长街,由南至北,肉铺在长街的北边,靠近小镇出口,不远处就是小镇的牌坊!
牌坊下不知何时已然多出了一个人,一个提着长刀的人!
卫允就这么静静的倚着牌坊,看着不远处的肉铺,看着肉铺中正在切肉的屠夫,看着屠夫手中那柄满是油污和血迹的屠刀!
突兀好似没有察觉到卫允得了来临一样,剃光了骨头上的肉,便把羊的脊柱拿上了砧板,那柄犹如小山一样重的屠刀高高举起,然后种种落下!
骨断筋离,地面也传来一声巨响!
砧板如旧,砧板下的木质桌案也依旧没有丝毫损坏,可小镇之上几间本就有些龟裂的房屋却震得直接倒塌!镇外小溪的溪水翻飞着,溪水旁的无数石子被高高弹起,落入溪水之中!
小镇内外的树木被震得抖落无数枝叶!不远处的山崖上有碎石震落!
卫允还在牌坊下,目光如旧,看着肉铺,看着屠夫,看着屠夫手中的屠刀!
屠刀再起再落!
每一次落下,都伴随着大地一次剧烈的震动!
直到一条羊脊椎被剁成了大小全部一样的块!
屠夫一共出了九刀,羊脊柱被均匀的切成了十段,小镇上的屋子倒了十三间,镇外的山林中树木被震倒了三棵!
屠夫提着刀,缓缓走出了肉铺,走到卫允的面前!
卫允倒是颇为诧异:“你竟然不逃?”
屠夫沉着脸,目光同样阴沉:“我为何要逃!”
“我刚刚杀了酒徒和观主,如今要来杀你!”
夜幕之上,那轮明月在漫天星辰的环绕之中,洒落皎洁的月光,为黑暗的人间带来丝丝光明!
分明是杀死当今世上最顶尖的两个大修行者,可落在卫允的口中,却和杀猪杀狗没有什么区别!
就像是屠夫刀下杀死的那些牛羊猪狗一样!
“那又如何!”屠夫抬着头,看着卫允,目光之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那双眼睛很亮,几乎和天空之上的那轮明月一样亮!
“你和酒徒两人逃了千万年,不就想要逃过昊天的追杀,苟且偷生吗?如今我来了,你却不逃?”
我来了,你却不逃?这是何等狂妄的话!
可从卫允的口中说出来,却是那么的轻松自然,好似本该如此一般!
屠夫的头依旧抬着,好似从来不曾低下过一样:“我确实逃了无数年,和酒徒一起,可现在酒徒死了,千万年来,我就他这么一个伴,他也就我这么一个伴,我总得为他做点什么!”
卫允点了点头:“说的有道理!”
“那我为何还要逃!”屠夫的手握着刀,那把带着血腥和油污的屠刀!
屠刀在手,我为何要逃!
卫允看着他手里的屠刀,“刀不错!”
确实不错,能把一座山的重量凝在这么一把小小的屠刀之上,此刀已然胜过世间绝大部分的神器!
屠夫扬了扬手中的道,眼中又几分得意:“本就是天下最顶尖的刀!”
卫允却摇了摇头,注视着那双宛若星辰一样璀璨的眼睛,缓缓的抽出了手中的刀:“这才是天下最顶尖的刀!”
屠夫的刀很短,杀猪宰羊用的屠刀本就不长,通体也不过才二尺六寸左右!连三尺都不到!刀柄六寸,仅仅只能容一只手握,刀身却有二尺!却重逾万斤!
卫允的刀却很长,四尺二寸,刀柄一尺二,刀身三尺!刀身笔直修长,不见一丝弧度,就像是一把单侧开刃的剑!这么长的刀,却只有三十三斤重!
两把刀同样的锋利,同样的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森然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