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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今朝梦醒就像植物人,我虽在深眠但还有意识,我还能听到外界的声音,轻缓的脚步声来啦又去、压抑地哭泣幽幽咽咽;然后就是宁静,死亡一般的宁静。超,那个老中意调侃我的男人,每天都会在我耳边吹风,说一些我听得不是很真切的话,我不知道是不是情话,但是我知道他在哭。
哭的极其压抑、极其低沉,他的泪水老会‘不小心’的滑落在我的脸颊上,滚热的泪儿让我很不舒服,有时候也会滴落在我嘴中,是苦的。
我想伸手擦去脸上,我想安抚他的情绪,我想告诉他别哭,可是一切只是无能为力。
我只能静静地等待死亡亡的到来,事实上如果没有现代科技的强行维持,我大概早就死亡啦。
又一次,我清晰地听到超冲医生吼:不准停药。
先生,她醒不过啦,继续用药只是浪费。
她只是嗜睡,嗜睡而已……
而后又喃喃地说:没关系,没关系,箫箫,你睡……我醒着就行,我醒着就行……
最后竟呜呜咽咽地哭起来:不停药我还能看着她,一旦停药,我便再也看不到她啦……
箫箫,你不想看我没关系,让我看着你就行……
夜晚,或许是白天,因为深眠我已经分不清黑天白日啦。
“玄若公主,玄若公主……”
身子腾空,一个人影盘膝坐在云端上,揉揉双眸,仔细一看,竟是那延寿星君。
可是我不是已经处于深眠状态啦吗?
为何能看见他?
“我在你的梦中!”他看出我的疑问,替我解答道。
“你是来救我的吗?”我问,带着些许期盼和盼着。
“不是!我是带你回去的!”他轻捋着银色的长须悠然地回答道。
“不回!既然送我回来啦,又为何要带我回去?”害的所有人为我心碎,再回到明朝让我再次心碎吗?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
“不是我送你回来的,是你的恨念太重,冲破时空隧道自己回来的!”
“我既已回来,就不打算回去!”我倒回床上,将被子裹紧,低头、抬头,双眸里已经蒙上一层水雾,“让我留在这个时空我,我想陪在超的身边……”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爱上啦他,但是我知道我舍不得他。.“不行,你一定要回去!因为你强行破坏时空隧道,再加上玄冰术的强行解封,导致你明朝的躯体受到重挫昏迷不醒,而现代的精血损伤太重……”他的眼神在躲避我的犀利,嗫嗫地说道,“只怕……只怕是活不过明天!这是我的疏忽,这两日天庭参加佛论,所以我没有看清下面的情况,但是佛家讲究因果报应,有些事我们做神仙的也不能插手……”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会无缘无故得这劳什子病?一定是你们搞的鬼,对不对?”我掀开被子跳下床,将衣袖掳啦掳,露出两条细的皮包骨头的手臂,我猛地跳起来,揪着他的胡子。
精血?么子东西?
“这是什么意思?”好像听清楚啦,又好像没听清楚。
“精血就是精元,凡人称之为魂魄,精血一分为二,不仅寿命一分为二,连精力神也一分为二,先前之所以将你现代的肉身冰封起来,是因为她要供养你明朝的精血,当子体强过母体时,母体就会慢慢死亡去。明朝的你服用啦一些大补养身之药,这才不至于精力亏损!而现在你强行冲破时空回到现代,不仅破坏啦时空隧道,还反噬啦自己的身子,再加上前世仇人的怨念、今生的迫害,导致你身子越发的羸弱,这就好比一卵所出的双胞胎,能感应彼此痛楚,即使在不同时空,亦承受着相同的痛楚!简单说,你被人打一掌,却要承受两掌的力道,现在你的精血劳损过重,只能经受一个肉体的生存……”
怪不得我吃啦那么仙丹、灵药却经不住她们几番的残害,原来她们每害我一回,我便要承受两倍的痛楚。
“你不是延寿星君吗?”我仰着头,“你一定有办法……你们不能这么对我,在我痴恋在明朝的时候将我送回,又在我留恋现代的时候让我回去……那,我的超,我的超该怎么办?你没听到他的哭声吗?是那么的悲恸和绝望……若是我回去啦,他该怎么办?怎么办?”
激动之余,手中的力道加重,拉的小老头的身子一颤一颤的,险些从云上掉落下来。
“你别激动!”老头使劲地将我手中的胡子拽出,又往上飞啦飞,确定我够不着他胡子的时候,方才说道,“是,我是可以帮你延寿,但是一个人的精血原是只能承受一个躯体的,可你的精血却同时承受着两具肉身……你的身体机能已经开始退化,精力神也开始衰弱,就算我给你延寿,也不过是长睡不醒,且永远醒不来,你依然不能像一般人那样生活,与其这样子不如速战速决!”
“为什么不是留在现代?”我听出他的意思,就是我明朝、现代的肉身不能共存,必须要死亡一个……
既然要死亡一个,为什么不是死亡明朝的那个。
可是稼轩……心揪疼揪疼的。
“他终究只是你情缘里的过客!历经几世你都没对他动情,却在这最后一世动情……哎……孽缘……”老头顿啦顿,“但是你是属于明朝的!”
“若是我不跟你回去呢?”继而低头看看自己的衣着,蓝色的无袖睡衣,宽宽大大的挂在我的身上,确认没有春光外泄后躺在床上,一脸冷然地等待他的回话。
你叫我回去,我就回去,难道被你们耍的还不够?
“你必须跟我回去!否则你将魂飞魄散!因为你中途退出,导致蚀阴大地的怨气越来越重,若你不回去,怕是天庭要遭遇万年劫难啦!”小老头有些急啦,云朵落下,继续游说,“到时候三界将会大乱!”
“天庭要遭遇万年劫难!”我擦擦眼泪,语带鄙夷地冷冷道,“这才是你们最担心的吧!”
原来神仙也自私,将别人涮着玩的时候,关注的只是自己的利益。
“那也是你的家!”老头尴尬地假意咳啦两声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道,“难道你想看着三界大乱,民不聊生吗?”
“我没你说的那么高尚,我只有今生的记忆,以前的事我不想得起来,什么玄若公主,什么天庭安危,那跟我又有什么关联呢?即使有这些事还不都是你们这些所谓的天庭统治者作出来的,若是你们能撇去那所谓天规、天威,让他们在一起,也不会有今天这事,什么十世情缘?其实只是你们所谓的颜面!凭什么我要委屈自己来成全你们的薄面?”我跳起怒吼着,将所有的伤、痛、怨都吼啦出来,“王母、玉帝两个冥顽不顾的老头老太,万年啦,难道他们还没有想通这人间、天庭的情爱吗……”
正说着起劲,嘴被人捂着,眼前是一脸紧张兮兮的老头,“我的姑奶奶……你想让我陪你上诛仙台吗?”
“上就上,我本就不是仙,也不想当那无情无欲的神仙!”
他突然话锋一转问道,“难道你真的忘啦他?无论如何,你这世的情缘还要继续!”
我一怔,我以为我能忘记,却发现痴想已渗入骨髓。
我以为我能够忘记,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但是我想我错啦,越想忘记确越是记起,那种欲言又止的痛苦,煎熬着我,像是要把我分裂开来。
淡淡的忧伤迷漫空气,当我骗过啦自己,也就骗过啦世人,我以为播下啦情种,总有一天会结成情果,可是没想到果实居然那么苦涩,我们都被它鲜艳的表明迷惑。
可是我该回去吗?他和梧桐有三个孩子呢?三个,不是两个、一个,而是三个!
想到这小心就揪疼揪疼的,像雨季里的风湿关节痛,阴阴的、钻入骨髓的疼。
“若你再不回去,他就成魔啦……”而后轻叹满嘴气,“昏迷中,我已经为你服用的太上道长的仙丹,只等你回去,将精血合二为一,多加调理后自会痊愈!回去吧……”
然后手中的‘鞭子’一甩,接着就是昏天黑地的黑暗,我知道,这次我又被他算计啦!
我从一片混沌中模糊醒来,闭着眼想起来,耳边突然“嗡”的一声炸响,只觉一股血脉上涌直冲脑际,又重重地跌回软软的床垫上,头痛欲裂,像是被人用一把生锈的锯子在脑壳上生涩地锯拉着,还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手软如绵,全身无力,费力地探上额头,额上冷汗涔涔,摸去,果真是一片粘湿。
我无意识地呻吟着,眼前的朦胧让我恐慌,我讨厌黑暗,仿佛像睡啦很久很久般,我渴望光明,渴望温暖。
“丝儿……刚才是你在动吗?”一个温润、低沉、沙哑又带着剧烈的颤抖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我能感觉到一个东西覆在我的面颊上,有些粗糙,有些温暖,带着疼溺和惊喜,似曾相识,随着轻轻柔柔的摩挲,抚平我心中的恐惧。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如此陌生,又仿若熟悉,是谁?
我努力的想睁开双眸,却无奈什么样都挑不出一丝缝隙,喉咙也跟塞啦棉絮那样的说不出话来。指甲掐进横在我胸口的手臂上,我想借此缓解额上的胀痛。
“丝儿……是你在动,真的是你在动……”那只粗糙摩挲我脸颊的大手从我脸上拿开,将我掐他的手臂上小手轻柔地拿开,放入被子中,然后周身的温度骤然消失,远远地听见他亮着嗓门叫,“来人呀!快去请太医,就说王妃她动啦,她有知觉啦……快去,快起……以最快的速度给我抗一个过来……”
接着又感觉‘蹬蹬’的脚步声飞奔回来,而后,我被带入啦一个温热的胸膛,扑入鼻息的,是男人身上熟悉的茶花清香。我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身子震啦一下,连同心脏也是在不同寻常的跳动,那只手拍啦拍我的背,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响在他的喉间,“丝儿……你终于醒啦……”
声音竟带着哽咽。
我缓缓地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即使憔悴、消瘦却依然风华绝代的容颜,那原本应是顾盼流波的凤眼却黯淡无光,模糊过后,我努力的去翻卷记忆,如斯这般俊美非凡之人,竟那么的陌生,我柔唇轻启,“好美得男人……你是谁?”
一张口,便觉得喉咙沙哑,干涩无比,“水……”
我感到他的身子一愣,许久后才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丝儿,你刚才说什么?”
“水……”我重复。
然后眨眼的功夫,一个冰凉的茶杯凑到啦我的嘴尖,茶杯微倾,我连头都不用低,温温的茶水便入啦喉咙,解啦我的干渴。
待我喝完茶后,他又将我轻轻放回床榻之上,用湿进帮我擦拭额上的虚汗,柔声问道,“丝儿,你觉得肿么样?”
“有些乏!”我定神地望着他,一脸的疑惑,“美人?你是谁?”
貌似这个问题,我刚问过,似乎他没有回答。
好吧!我一向对美得事物都有很大的耐心,尤其他还是美到让女人都妒忌的异性。
“丝儿,你不认识我啦?”他绝色的容颜痛苦在皲裂,深深的忧伤竟让我也随之心痛。
“先生,我该认识你吗?”我不知道他为何这般伤心,但是我知道他一定不是在为我伤心。
因为我不认识他!
“不,不,丝儿,你不能这么对我?”他蹲在我的床边,将我的右手裹在他的手窝,压抑着伤痛的地吼叫出声。
“我该如何待你?”他似乎认识我,可我真的觉得他很陌生。
“丝儿——”他哀鸣中带着恳求,“别这样子!我知道我伤你很深,可是请不要用这样子的方式惩罚我!”
“路萧萧——”我眉头微皱,提醒着。
我没有惩罚他,我是真的不认识他!
“什么?”
“我说我叫——”
我说我叫什么?路萧萧!为什么我说自己叫路萧萧吗?
我真的叫路萧萧吗?
头好痛,为什么什么也想不起来?
等等,方才头疼,没注意到他的妆点,秃前额,长辫子,有些颓废,有些邋遢,却毫不有损他卓然的气质。脑中又是“嗡”的一声,我猛然从床上坐起,一个激灵,双眸也霎时睁开,来不及仔细观察周围的景物,只扫啦一眼,就足以让我悚然心惊,这是何处,我在何处?
入眼的都是古韵悠长,看似陌生却又熟悉的很。雕刻精美花纹的大床,淡紫色的床幔层层叠加,大红色棉褥绣着栩栩如生的鸳鸯,摸摸竟是金丝线,而非一般的黄线。
秀功很精致,单用手摸就知道是上品。
头痛不知何时已然消失,我却忽然没来由的害怕起来,慌乱地推开失神的‘明朝人’,跳下床,步履零散的向那面桌上的铜镜跑去。
镜里的容颜,煞雪而憔悴,然却遮不住那病姿下的月貌花容,香腮冰洁,腮红无染去粉饰;云鬓浸漆,青丝如瀑落玉簪。纤指若兰透骨香,凝眸似水剪心愁。额心腮红魂牵萦,明媚娇艳众人怜。
竟美到连身为女人的我也为之迷醉。
我迟疑的伸出右手抚着面颊,铜镜中的女孩也摆出和我相同的姿势。我有些后怕,背脊僵直。轻捏面孔,会痛!
“丝儿,你怎么啦?你到底是怎么啦?”铜镜中多出一个人影,他的手臂从我身后穿过,将我卷至怀中,我们就这么相偎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