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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心古花。
彻底治好徐菇顽疾所缺的最后一味药材。
生长成谜,可遇不可求,而且药性偏门,所用之处甚少,所以虽然珍稀但却算不上什么天材地宝,不会有人专门搜集,就算是网罗天下情报的镇魔司和权柄显赫的陈大将军府都未曾获悉到这味药材的下落。
徐年看着白玲儿手里的那一株阴心古花,微微眯了眯眼睛。
盲算子丁抟前辈曾为此算过一卦。
不用刻意去寻,只需等着,便会有人将阴心古花送上门来。
哦对。
丁前辈还说了,严格来说这“人”还不是人。
如今看来,丁前辈的算卦之术也不是那么不灵光,起码这阴心古花确实是算准了,两只化成人形的百羽王朝妖兽,可不就不是人嘛。
徐年说道:“玄长老这是何意?”
“刚说了徐真人难得率直,怎么这就打起马虎眼了呢?我的意思应该相当简单明了吧,就用这一株阴心古花,来和徐真人换那只与我百羽王朝有缘的狐妖如何?”
玄止戈的语调依旧温吞,但这一字一句落在徐年的耳朵里面,可都重过了千金。
“这阴心古花,虽然无甚大用,但除了百羽王朝,想必徐真人放眼天下都极难寻到第二株了。”
“我在京城这段时日,也已经打听过了,徐真人缺这一株花用来入药,治好令母的顽疾,我虽是妖兽却也看儒家圣人注解的道德文章,善事父母自是极好的。”
“既是为这等百善之先,割爱一只狐妖,徐真人也不必觉得有什么不妥,何况真人应该也看出来了,这只狐妖与我百羽王朝有缘……嗯,或者说有些渊源。”
“我带她回去,自然也是为了她好,徐真人也就不必心怀惭愧,觉得有所亏欠。”
在玄止戈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徐年恍然发现了一件事情,这老人是化形妖兽这点应该没错,但是它心通却不知是因为什么,竟然无法听见其心声。
这可是它心通头一回失效。
徐年也就拿不准玄止戈这番话会不会只是某种试探,只能暂且当真,沉吟了片刻后说道:“阴心古花我确实需要,不过……玄长老能否换个条件?”
“例如玄长老刚刚说的,这从远古大能遗留下来的浑天盘?或者,我其实还有一幅字画出自有鹿书院院长沈其风之手,亦或者其他我所有之物。”
“玄长老若是有看中了其他,可以换来这株阴心古花,大可以商量。”
不论是浑天盘还是出自沈其风之手的字画,其实单论价值都远在阴心古花之上了,只不过前者徐年有,但却缺后者,哪怕明知道是趁火打劫,也只能任劫一次了。
“吱吱吱——”
小狐狸瞪着玄止戈,气得尾巴都绷直了。
手里捧着阴心古花的白玲儿眼观鼻鼻观口,感觉这气氛着实有点令人掉毛,不论是徐年微沉的目光还是酥酥接连不断的控诉,都让她有点压力山大,头都不想抬一下。
使团里的其他妖这会儿都在领略玉京城的繁华吧。
为什么就她要跟着这老王八来抗压啊?
这老王八一定是蓄意报复……
白玲儿在心里的这些碎碎念,徐年听倒是听到了,只是于事无益。
玄止戈缓缓说道:“徐真人说的这些宝物好是好,但就如徐真人想要的是阴心古花,我想要的也只是这只毛发火红的狐妖,其他的要来有什么用呢?”
徐年看着白玲儿手里的阴心古花。
良久都没有说话。
如果说他一点挣扎或者是动摇都没有,那未免太过虚伪,只是说想要下定决心,不管选哪一边,难免都是犹豫不决,觉得不应当这样。
“吱吱!”
酥酥叫了两声,不过这次是冲着徐年。
她跳到徐年肩上。
毛茸茸的小脸蛋蹭了蹭徐年的脖子。
恋恋不舍般地跳了下去。
走向玄止戈。
酥酥一直陪在徐年和徐菇身边,当然知道这一株阴心古花意味着什么,灵性十足的小狐狸也看的出来徐年的为难。
她不想让徐年为难。
于是代替徐年做了选择。
玄止戈慢吞吞地屈膝半跪敞开双手,等着捧起小狐狸。
酥酥翻了个白眼,虽然知道这不是上刀山下油锅,但她还没想回去啊!怪不得白玲儿私底下都把玄长老喊作老王八,这只老王八确实好烦——
老王八这么想让酥酥回去,等酥酥回去了就要抓你下锅炖汤!
哼!
酥酥愤愤不平地想着。
轻轻跃起。
酥酥越向的的是玄止戈,但在半空中忽然感觉有只看不见的手拎着她打了个转,落回了徐年的臂弯里面。
“吱吱?”
徐年体内的灵力波动一闪而逝,他轻轻抚摸着酥酥的火红毛发,但是没有回应酥酥的疑惑,而是望着对面缓缓站起身的玄止戈,淡淡地说道:“玄长老,阴心古花我是很想要,非常想要……但是,你的提议我没法接受。”
玄止戈那双不知看过多少岁月变迁的双眸微微眯起,随着他这么个轻微的动作,空气似乎都在逐渐凝固:“哦?为什么?比起能治好令母的阴心古花,徐真人还是觉得这只狐妖更为重要?”
徐年轻声说道:“不,我只是觉得我无权做这种交换。”
玄止戈:“怎么说?”
“酥酥不是我的私人物品,她是自由的,想要留在哪里,想要去哪里,理应是她自己的选择,不是我能替她决定。”
徐年声音虽轻。
但是这话从他口里说出来,却犹如瓜熟蒂落秋收冬藏。
本应如此。
也理应是如此。
玄止戈捏了捏下巴,沉思道:“可是刚刚这只妖狐,她已经自己向我走来了,徐真人出手制止,岂不是违背了她的本心?”
“这当真是酥酥的本心吗?不是你在以我对娘亲的情感,胁迫酥酥跟着你走?”
徐年摇了摇头,嗓音依旧。
但是念头却已经变了。
天象也随之变动。
秋高气爽,一下子就变得愁云密布阴风骤起。
徐年直视着境界未知的玄止戈。
“玄长老,你以我娘亲试我,又以我试酥酥,不知你活了这么久,可曾听说过一个道理。”
“人心不可试。”
“你可知我非圣贤,也不求成圣贤,你这般试我心……有没有想过,会试出了我的歹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