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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驶到候府时,天色已是快近黄昏了,秦氏与景亦欣正好从侍庙拜佛回来。
“娘亲,那是祖父他们。”景亦欣瞧见了景傲等人从马车中出来,急忙拉着秦氏道。
秦氏看去,瞧见景亦枫被莫静怡与小荷从马车里扶了出来,心中大惊,急忙上前:“枫儿,你怎么了?”
景亦欣也是大惊,跑上前去,问道:“祖父,哥哥怎么了?”
景傲摇摇头,道:“无需担忧,枫儿无碍,调养调养便行了,你们扶他进去歇息,我们还要进宫面圣。”
“好,好。”秦氏急忙接过小荷的一边,与莫静怡扶着景亦枫往府内走去,景亦欣与小荷紧跟其后。
七煞,段风等人已是回了太师府,五寒又回到了暗处保护莫静怡。
傅天凌瞧了眼司徒玄,道:“玄,你伤得不轻,先到枫的院子里歇息一会,让楚大夫给你包扎一下罢。”
司徒玄捂着腹部点点头:“也好,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夜君炎与傅天凌点头,将司徒玄交给了楚大夫,便同萧天越,景傲一起进宫了。
四人刚进宫,小郑子便迎了上来,向四人行了礼:“奴家参见五皇子,帝师,太师,傅大人。”
站起身,想了想,又问道:“帝师大人,世子可好?”
景傲瞧着小郑子道:“多谢郑公公关心,枫儿无大碍,郑公公在此等候,可是皇上有吩咐?”
小郑子点了点头,道:“皇上已是召集了众位大臣们到了前殿议事,让奴家在此等候五皇子,帝师大人,太师大人,世子爷,傅大人,司徒大人。”
景傲点点头:“那我们快走罢。”
小郑子瞧了四人一眼,问道:“世子爷和司徒大人?”
景傲摇摇头道:“枫儿尚在昏迷,玄儿受了重伤,都留在府上调养,我们先去前殿再说罢。”
小郑子点点头,急忙引了四人往前殿去了。
到前殿时,众位大臣皆已是在殿内了,而夜风凌也已是坐在了龙椅上。
小郑子前走进殿内,朝着夜风凌行了跪拜礼,禀报道:“奴才参见皇上,皇上,五皇子,帝师大人,太师大人,傅大人来了!”
夜风凌点点头,摆手道:“起来罢,快宣!”
“喳!”小郑子应道,站起了身,走向台阶上的龙椅边,朝殿外喊道:“宣五皇子,帝师大人,太师大人,傅大人觐见!”
四人听了宣召,齐齐走进殿内,朝着夜风凌行礼:“儿臣(臣)参见父皇(皇上)!”
夜风凌急忙道:“炎儿,三位爱卿快起来罢,刚刚恒将军已是将事情全部向朕禀报过了,枫儿无碍吧?”
“回皇上,枫儿并无大碍,只是还在昏迷,玄儿也是受了伤,在老夫府中歇息。”景傲点点头道,因景傲是夜风凌的老师,深得夜风凌敬重,因此是以老夫自称。
夜风凌放心的点了点头,道:“那便好,这次剿灭逆党之事辛苦各位了。”
“皇上言重了,这是臣等份内之事!”萧天越拱手道。
夜风凌笑着点点头,喉咙间却是涌上一股甜腥,急忙捂住了嘴,咳了起来。
“皇上!”小郑子与底下的大臣们纷纷喊道。
夜风凌摆了摆手,抵制住咳嗽,有些沙哑的道:“三皇子夜君浩,密谋造反,实属不忠不义不孝,今夺去他皇子的身份,贬为庶民!国师闻荣与其子闻佟仁均有参与此次谋反,今夺去两人各官职!郭丞相之子郭无痕亦为同党,亦夺去各官职!众爱卿定要将这三名逆贼抓捕回京,若有抵抗杀无赦!再传令下去查封闻家,闻家其余人等均发配至关外!咳咳咳……此次剿灭逆党,五皇子,帝师,太师,景亦枫,傅天凌,司徒玄,还有几位将军都是功不可没!帝师已辞官,朕便赐帝师百亩良田,百金万两;加封萧太师为护国公;加封傅天凌为兵部总侍郎,加封司徒玄为户部总侍郎!”
“多谢皇上圣恩!”几人纷纷下跪谢恩。
夜风凌一口气说了如此多话,已是有些虚弱了,点点头,又吩咐道:“小郑子,宣旨罢。”
“喳!”小郑子不放心的瞧了眼夜风凌,恭身应道。
一边的太监已是捧着圣旨递到小郑子面前,小郑子接过圣旨,打开来,便尖着声音大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登基至今已过五载,可感上苍。惜年事渐高,于国事,有心无力,恐不多时。为防驾鹤之际,国之无主,亦念国中良嗣、俊才辈出,固特立储君,以固国本。
五皇子夜君炎,俊秀笃学,颖才具备。事国军,甚恭;事父母,甚孝;事手足,甚亲;事臣仆,甚威。大有乃父之风范,朕之夕影。
今册封五皇子夜君炎为监国太子,执掌朝政。众必视之如朕!诸亲王、长辈辅佐之,以固朝纲。
另封世子景亦枫,为太子少师一职,全力辅佐太子。
钦此!”
顿时朝上便议论开了,夜君炎愣在原地,不做任何反应。
“太子殿下,还不赶快领旨谢恩!”景傲在夜君炎边上笑着道。
夜君炎回过神来,急忙跪到地上,朝着夜风凌道:“儿臣领旨谢恩!”
小郑子已是走到夜君炎面前,将圣旨交给了他,又朝着他跪了下来,喊道:“参见太子殿下!”
景傲几人也是笑着跪了下来,道:“参见太子殿下!”
朝堂之上其余的大臣也是一个接着一个跪下了身子,朝着夜君炎喊道:“参见太子殿下!”
纵使有些大臣原先为夜君浩一党,此时也都是不敢说什么话,夜君浩谋反一事未牵连到他们,已是谢天谢地了,现在哪里还会再说些什么;只想着往后如何巴结这位未来的国君。
郭功仁眼中一片深沉,这个逆子,他早就警告过他,不要与夜君浩走得太近了,他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弄到如此地步,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伤,唉……
莫正宇在底下擦着冷汗,他与闻家走得如此之近,如今闻家倒台了,他之前做的事情不便都白费了!转念一想,他未来女婿竟成了太子少师,岳父大人也成了护国公,那他不也是跟着水涨船高了,想着便又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景亦贤在底下紧紧的捏着自己的拳头,哼,景亦枫那个野种,竟是如此走运,不但没死,反倒还成了太子少师,现在要扳倒他岂不是更不易了,真是该死!
夜君炎一笑,十分威严的摆手道:“众大臣免礼罢。”
“谢太子!”众大臣纷纷起了身,原先瞧不起夜君炎的人见夜君炎现在竟有如此气势,便也不敢再轻视于他了。
夜风凌满意的点点头,却是又咳了起来,摆手道:“退朝罢!”
小郑子点点头,走回夜风凌身边,高喊道:“退朝!”说完后便上前扶着夜风凌从左侧走往养心殿了。
待夜风凌一走,朝堂上便热闹开了,众位大臣纷纷朝着夜君炎等人道贺,十分殷勤。
莫正宇挤到萧天越等人面前,拱手道:“恭喜五皇子成为储君,恭喜岳父成为护国公。”
夜君炎与萧天越都是敛下了眼光,也不搭理他,四人直接走出了朝堂,往舍己候府赶去了,四人自是还放心不下景亦枫与司徒玄。
侯府,枫华院内,莫静怡守在床边,静静的守着景亦枫。
“小姐,你都一个早上没吃东西了,吃点东西罢。”小荷捧着一盘点心走到莫静怡前面。
秦氏也是瞧了眼莫静怡苍白的脸色道:“是啊,怡儿,楚大夫不是说枫儿无碍了吗,你先吃点东西罢。”
“怡姐姐,你就吃点罢,哥哥醒来肯定不想看到你这么憔悴的样子。”景亦欣接过小荷手中的点心拿到莫静怡面前。
莫静怡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刚想伸手拿点心,却是瞧见景亦枫的手指一动,急忙看向景亦枫。
景亦枫缓缓睁开眼睛,感觉一阵头晕,脑袋一片空白。
“枫,你总算醒了,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不舒服?”莫静怡见他睁开了眼睛,急忙瞧着他问道,想了想又朝小荷吩咐道:“小荷,快去告诉楚爷爷,世子爷醒了,让他赶快过来瞧瞧。”
“是,小姐。”小荷高兴的应一声,便跑出屋子了。
秦氏双手做了一个揖,道:“菩萨,感谢你,枫儿总算醒了。”
景亦欣也是将点心递给了边上的丫环,高兴的道:“哥,你可算醒了,担心死我们了。”
“你们是谁?这是哪里?”令兴奋的几人未想到的是,景亦枫一开口竟是如此一句话。
莫静怡眼光一闪,急忙问道:“枫,你怎么了?你不认识我们吗?”
景亦枫睁大了一双迷茫的眼,摇摇头,他感觉脑间一片空白,什么也记不起来。
几人都是愣住了,呆呆的瞧着景亦枫迷茫的样子,都是一脸不可置信。
“枫,你醒啦。”司徒玄刚刚正和楚大夫在一起,听到景亦枫醒了,急忙由楚大夫扶着,赶了过来。
两人踏进屋子,却感觉气氛好似不对,楚大夫松开了司徒玄,便走到景亦枫边上,拿起他的手,便想把脉。
景亦枫却是把手伸了回去,瞧着楚大夫问道:“你是谁?你想干嘛?”
楚大夫眉头一皱,又一把拉过景亦枫的手,一手紧紧的拽着,一手把起脉来了,过了二分钟,楚大夫便放开了他的手。
“楚爷爷(楚大夫)枫儿(枫、哥哥)这是怎么了?”莫静怡,秦氏,景亦欣,司徒玄都是急急的站在床边问道。
楚大夫又瞧了景亦枫一眼,只见他扯着被子,一脸警惕的瞧着众人,叹了一口气,道:“大概是毒性太过强,导致枫儿失忆了。”
“失忆?”几人惊愕的说道,莫静怡不可置信的瞧向景亦枫,问道:“楚爷爷,怎样才能让枫恢复记忆?”
楚大夫想了想,便道:“这老夫也不敢确定,许是等将枫儿体中的余毒排清了,他就会恢复记忆,许是短时间失忆,过段时间自会恢复记忆,许是……再也恢复不了记忆了……”
莫静怡听了,身子一软,又急急摇头,朝向景亦枫:“枫,你看看我,我是怡儿啊!”
“怡儿?”景亦枫瞧向莫静怡,眼中一片疑惑,还无往日的宠溺与深情,问道:“怡儿是谁?”
“枫,你再想想!我知道,你能记起来的。”莫静怡拉住景亦枫的手道。
景亦枫却是摇了摇头,抽出了自己的手,道:“姑娘,我不认识你,请自重,男女授受不清。”
莫静怡呆呆的瞧着景亦枫,呢喃道:“真得忘了吗?你答应过我,你今日会平安的回到我的身边的,你怎么能失忆!你说过,你会照顾我一辈子,你说过,你这一生都会将我记在心里,你说过,你会用这双手牵着我走到老,你说过……”已是泣不成声,心中惶恐而无助,枫,你怎么能忘记我,你怎么能?老天爷,前世我所受的苦难还不够吗?为什么!为什么!今生,你还要如此对我?
“小姐,你别这样,楚大夫不是说了吗,世子爷可能马上就会恢复记忆的。”小荷急忙上前,扶着莫静怡的背安慰道。
“是啊,怡姐姐,先别伤心,哥哥……哥哥他这么喜欢怡姐姐,肯定不会忘了怡姐姐的。”景亦欣眼眶微红,心中也是忐忑不安,要是哥哥恢复不了记忆,那该怎么办?
楚大夫也是朝着莫静怡道:“怡丫头,先别难过,楚爷爷一定会让枫儿记起来的。”
景亦枫躺在床上,听着众人的谈话,瞧向莫静怡,见她落出了泪,心中竟是一疼,不由自主的伸起手,抚上莫静怡的脸庞,道:“别……别哭。”
莫静怡眼中一亮,急忙道:“枫,你想起来了吗?”
景亦枫放下手,摇了摇头:“我……我还是不认识你,只是看到你哭,我的心会疼。”
莫静怡心中一动,擦了擦泪水,朝着景亦枫嫣然一笑,道:“枫,你一定会想起来的。”
“枫儿你怎么样了?”景傲四人一进府,便听到管家说景亦枫醒了,都是急忙赶了过来。
“老头,枫儿他失忆了。”楚大夫朝着进屋的四人说道。
“失忆!”四人一惊,看向景亦枫,见到他瞧他们四人的目光,陌生带着打量与警惕,四人都是愣住了。
秦氏慈爱的瞧着景亦枫,道:“枫儿,不管你记不记得大家,你对于大家来说都是十分重要的,娘亲相信你为了大家为你的爱,你定是会想起一切的。”
景亦枫瞧了眼秦氏,又瞧了一圈关切的看着他的人,最终点了点头,他想,他们的确是他的亲人吧!
五日后……
永定侯府内一片安宁,春天已是快过去了,雨后的天气十分清新舒适,枫华院内,枫树片片摇曳着,散发着似芳草的香味。
景亦枫坐在石凳上,一袭青绿色的玄衣,俊美的脸庞,嘴角扬起,望着院内的枫叶,此时的他令人不忍打扰。
莫静怡望了眼对面的景亦枫,嘴角微扬,随着他的眼光望向那片枫叶。
景亦枫转头,正瞧见她如玉的侧脸,嘴角似荡漾着浅浅的笑意,乌黑的墨发微微飘扬,美得令人痴迷。
静静的瞧着她,随着她的笑意心中漾起淡淡的幸福,他虽然还未恢复记忆,却是相信对面的少女便是他的未婚妻,这五日,怡儿一直都在细心的照顾着他,而且只要他看到怡儿不开心,他心中便会难受,只要他看到怡儿开心,他也会随着开心,他想,他一定很爱很爱怡儿,以至于失忆后还会对怡儿如此;想着,心中微微一动,轻声唤道:“怡儿。”
“嗯?”莫静怡回头,见景亦枫正盯着她瞧,脸微红,笑着问道:“枫,有什么事吗?”
“怡儿,你能和我说说我们以前的事情吗?”
莫静怡稍稍一愣,便点头,目光有些悠远,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京城去往建云城的路上,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你,并不喜欢你,还有些许瞧你不顺眼。”
“为什么?”景亦枫着急的问道,难道见到怡儿的第一面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莫静怡一笑,道:“因此当时觉得你有些轻佻,而且啊,你长的太俊美了,让我都瞧不顺眼了。”
“是吗?”景亦枫摸摸脑袋,好似有些不好意思。
莫静怡点点头,继续道:“那次,你和欣儿的马车坏了,挡住了路,我正好经过,只得下马走过去;而你瞧见了我,便上前与我说话了,想让我载你们一程,我本不想答应,可是后来欣儿来了,我瞧她活泼可爱,不忍拒绝她,便让你们上了我的马车,而你却并未坐到车内,只是与车夫一同坐到了车辕上,当时我就觉得你倒没表面般轻佻,倒也还算是正人君子。”说着,瞧向景亦枫,希望他听了她的述说后,能想起一些回忆。
景亦枫虽是失忆了,可是自身的能力还是有的,见莫静怡瞧着他的眼神,便知她希望他能想起以前的事情,可是他却是一点也想不起来,瞧着她希翼的眼神,他突然好恨自己,为什么会把那么重要的事情忘了?什么都可以忘记,为什么会把前面的少女忘了?为什么他一点也想不起来?突然伸手打向自己的脑袋,大喊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一点也记不起来?”
莫静怡大惊,急忙跑到他身边,拉住他:“枫,你别这样,我不许你伤害自己,枫,你想不起来没有关系,你还是我的枫。”
景亦枫停了手,一把抱住莫静怡,哽咽道:“怡儿……我想记起你……我想记起你……”
“我知道,我知道,枫,我们慢慢来,我相信,总有一天,枫会记起怡儿的。”莫静怡轻轻的抚着他的背部,柔和的道。
“出什么事了?”景傲,秦氏,景亦欣,楚大夫正在正厅内讨论着怎样让景亦枫恢复记忆的方法,听到了景亦枫的大喊,急忙跑了过来。
莫静怡摇摇头道:“景爷爷,你们放心,枫没事。”
“没事就好,枫儿,你也别着急,楚老头说会有办法的。”景傲和蔼的说道。
景亦枫点点头,放天了莫静怡,看向楚大夫道:“楚爷爷,请你一定要让我恢复记忆。”
“枫儿,你放心吧,楚爷爷一定会竭尽全力,让你恢复记忆的。”楚大夫点头道。
“小姐,小姐。”众人正说着话,小荷气喘吁吁的跑进了院内。
莫静怡见她这副样子,便问道:“小荷,出什么事了吗?”
小荷点点头,稳了稳气息,道:“小姐,老爷让你回莫府一趟,说是不急事。”
莫静怡眉头微微一皱,又问道:“可有说是何事?”
小荷摇摇头:“陈管家没有说,不过好像很严重。”
“怡儿,要不要景爷爷陪你去。”景傲自是知道莫静怡家里的情况,因此有些不放心。
莫静怡摇了摇头,微微一笑,道:“景爷爷,不用了,怡儿自己去吧。”
“怡儿,我陪你去罢。”景亦枫站起身道。
“不用了,楚爷爷说你余毒还未彻底清除,不易颠簸,我自己去便行了。”
“好吧,那怡儿自己小心。”
莫静怡一笑,点头道:“枫放心,那是我的家,不会出事的。”话虽是如此说着,心中却早已不当那里当做家了,也不知此次父亲叫她回去所谓何事。
景亦枫点点头,可是心中却不知为何,总觉得那个莫府好像十分不好。
莫静怡笑着朝景傲,秦氏,楚大夫行了一礼,便由小荷扶着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