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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风火火的,一众人已经赶回来北京。回到家休养生息了一两天,做完自己没做完的事情,接受完爸妈的洗礼,接受完任务的轰炸。倒也是时候迎接最新的学期生活了。
没两三天,便开学了。
刚开学最令人头疼的就是抢选修课,阿鸿和何似边吃饭边商量好了要选的课程,孔瑞雪说:“这个关于干细胞移植的课听着挺有趣的,不如到时候我也选这个吧。”
阿鸿不疑有他,嗔笑道:“你和我们医学生抢课干嘛。”虽这样说,却十分开心能和她一起上选修课。
这门课安排在周六早上,一共两节,方黛鸿和孔瑞雪到时,已经人满为患,何似安安静静地坐在右排靠里的位置,看见她们,指了指身后,阿鸿和孔瑞雪在授课的教授踏进教室前一秒千恩万谢地坐下,何似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下次早些,毛毛躁躁的。”
阿鸿听见这语气中的温柔,愣了愣,便错过了回复的机会,男教授已经打开了多媒体开始介绍这门课程,而孔瑞雪却淡淡笑着,轻轻说:“好啊。”
最后一次去第一节上剩下的内容,第二节测验,课间阿鸿正在默背老师讲过的重点,突然听到阿瑞叹了半天的气,而后用哀怨的口吻问:“我做得明显吗?”
“什么?”阿鸿没听懂。
“你个木头脑袋!”她敲了下阿鸿的头,闷闷地说,“这门课我上得比自己的专业课还认真,没翘过一次,回回绞尽脑汁地想问题问何似,难道他还看不懂我的回应?”
阿鸿彻底愣住了,回应是什么意思?她下意识地去看何似,却没看到那个挺拔的背影,意识到何似不在,她莫名松了一口气,在吵闹的教室中凌乱了半天,才开口胡说八道:“也可以看成是对我有意思……”
“你是男的我一定喜欢。”孔瑞雪回了句,又歪着头说,“这都一个学期了,我以为他会表白的,你觉得我们在一起怎么样?”
阿鸿心里突然一阵难受和失落,有个声音带着怒气地响在她脑海——不怎么样!可是她本就不是这样锋锐的人,加上眼前这人又是她的好朋友,她更说不出什么扫兴的话,因而那样的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她甚至没想清会有那样想法的缘由,便又变成了那个唯唯诺诺的方黛鸿,她想了想最后避而不答,问:“你为什么不先告白呢?”
孔瑞雪抬起下巴笑了起来,笑靥如花,光彩照人,像个永远阳光灿烂的公主,她说:“他这样对谁都好脾气的人,我再先主动,以后会吃亏的。”
她这样说,带着公主的骄傲和自信。恰巧这时何似踩着铃声进了教室,阿鸿心里偷偷将他们二人打量,最后不得不承认,他们很般配。
下课后,阿鸿先走了,美名其曰给他们留出单独相处的时间,更多的还是心里一团乱麻,逼得她想抓狂,她根本不想去面对这时的何似和阿瑞。
唯有怯懦者落荒而逃。
一个月后是阿瑞的生日,作为发小们,肯定是要替她好好庆祝的。因为那天阿瑞和何似都有院系的活动,实在抽不开身,几人就商量着各自吃各自的饭,吃完去老地方K歌庆生。
陈惊羽早早地订好了一个十寸的巧克力慕斯森林蛋糕和KTV包厢,拉来了所有要好的人,动静很大,盘盘猜他这回要向阿瑞表白,阿鸿看着自己准备的礼物,有些发愣。
她和盘盘最早到了包间,此刻正在包厢里等待主人公的到来,而陈惊羽去前台点东西。盘盘拍了拍她的肩,有些疑惑:“你最近怎么老是走神?有心事?”
“没有没有。”阿鸿立马回神。
盘盘看了看手机,已经七点了,又问:“阿瑞他们怎么还没来?我已经忍不住自己的K歌之魂了。”
阿鸿笑了笑。
陈惊羽勾着张卿青的肩,身后跟着金筱他们,几人边说边笑:“待会你们可要给我加油啊。”
张卿青抬了抬眼:“一定,只是你别怂。”
“绝不!”陈惊羽眼神坚定,捕捉到阿鸿的视线后连忙招呼了声,“阿鸿,盘盘,到时候等瑞雪敲门,我就把蛋糕推出来,大家一起唱生日快乐哈!瑞雪吹蜡烛的时候,麻烦你帮忙关灯噢。”
阿鸿点头:“Ok,你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就是有点紧张。”陈惊羽笑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看了手机好几眼,“瑞雪说她到楼下了,大家准备好啊。”
过了两分钟,盘盘突然和阿鸿小声道:“我哥怎么还没到?”
“我也不知道,估计还在忙吧……”话还没说完,阿瑞突然推开了门,陈惊羽连忙推着蛋糕车走到前面,欢快的“祝你生日快乐”声齐齐响起,她正要跟随大家的声音一起唱,突然发现阿瑞身后跟着的,是何似。
何似轻轻带上了门,看了阿鸿一眼,走到她和盘盘身边,加入了大家的阵营,眼角都是笑意。
阿瑞的目光掠过许多人,精致明艳的面容上又惊又喜。
唱完后,阿瑞开始点蜡烛,点好的一瞬间,阿鸿将灯光关掉,推搡间踩到了一个人的脚,她小声地说着抱歉,何似的声音却低低地传了过来:“你小心些。”
阿鸿没去看他,反而偏头看向站在众人中央的阿瑞,她眉开眼笑地说:“谢谢大家啦,我开始许愿了。”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在心中默默地许愿,片刻后,脸颊微微鼓起,烛光照着她的脸庞,像给精致的白瓷娃娃镀上了层温柔的釉,吹灭了燃烧的蜡烛。
阿鸿打开灯,柔和的灯光一下子倾泻而下,陈惊羽嬉笑着将蛋糕切开,把第一块端给了寿星,而后又分给众人。
阿瑞对他说了声谢谢,尝了口蛋糕后拉着阿鸿的手,笑容明艳:“我们唱歌吧,我来开麦!”
阿瑞和盘盘合唱了一首《起风了》,两人唱得中气十足,阿瑞的声音清而亮,又带了些烟嗓的感觉,而盘盘虽然是个女汉子,声音却甜美,让不少人的目光专注地停留在两个年轻靓丽的女孩身上。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顺着少年漂流的痕迹
迈出车站的前一刻,竟有些犹豫
不禁笑这近乡情怯,仍无可避免
而长野的天,依旧那么暖
风吹起了从前,从前初识这世间,万般流连
看着天边似在眼前,也甘愿赴汤蹈火去走它一遍
如今走过这世间,万般流连
翻过岁月不同侧脸,措不及防闯入你的笑颜。
我曾难自拔于世界之大,也沉溺于其中梦话
不得真假不做挣扎,不惧笑话
我曾将青春翻涌成她,也曾指尖弹出盛夏
心之所动,且就随缘去吧
逆着光行走,任风吹雨打
短短的路走走停停,也有了几分的距离
不知抚摸的是故事,还是段心情
也许期待的不过是,与时间为敌
再次看到你,微凉晨光里,笑的很甜蜜...”
每唱一句,都像一个讲故事的人,把所有的故事娓娓道来。
而每个讲故事的眼光,都聚焦在身边的少年。
两人唱着唱着,还在间隙拉着大家干了杯啤酒,一室的欢乐。
寿星开麦后,大家也都不再客气,点歌的点歌,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吃蛋糕的吃蛋糕,转眼就过了一个多小时。
在熙攘热闹的狂欢下,何似看了笑呵呵的阿鸿一眼,凑近了低声问:“最近怎么了?”
“……嗯?”阿鸿小口吃着蛋糕,听到何似近在耳边低低沉沉的声音后一愣,半晌才摇头,“没什么呀。”
何似看着她的眼睛,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叹气:“总是心不在焉的,还说没事儿?”
“我哪有!”阿鸿下意识反驳,别开脑袋,“可能没睡好吧。”
何似笑笑不说话,看着满桌的啤酒,起身:“我去点些饮料和水果,一起去?”
阿鸿:“噢,好吧。”
阿鸿附在正唱歌的阿瑞耳边说了声,同何似一起去吧台。她看着何似迅速地点好了饮料和水果,却仍没有回去的打算,不由问了问:“不走吗?”
何似拉着她走到大厅的窗边,自上而下望去。KTV在四楼,月亮被紧邻的高耸建筑挡住,但还有昏黄的灯光洒在路边,洒在行人飘起的袖角。他们往下看到的人影小而模糊,但皆步履匆忙,在这座城市里,为了生计,为了前程而奔波拼命,早已是无数人半生的基调。
何似无端叹了口气,说:“阿鸿,我不想等了。”
“嗯?”阿鸿疑惑,安静地看着何似。
正想说话,阿鸿的手机铃声突然想起,她忙看了眼,对何似说:“我先接个电话。”
何似点了点头,看着她走到另一边,来来回回地踱步,一脸笑意,笑着笑着拐了个角,让何似的目光再看不到。
不知等了多久,何似终于忍不住,准备去找阿鸿,没想到才走了一步,就被一个声音叫住。
“何似,阿鸿呢?你们怎么还不进去?”阿瑞走近,笑眯眯地问。
何似停住脚步,笑了声:“她去接电话了。”
阿瑞点点头,沉默犹豫片刻,突兀地开口:“今天是我生日。”
“生日快乐。”何似不解,只温和地道了句祝福。
阿瑞似乎有些生日,蹙着眉:“你难道还不懂我的心意吗?”
何似一脸迷茫。
阿瑞轻声叹息,继而又鼓起勇气,笑容灿烂:“我喜欢你!”
是少女明艳的笑容,在夜光里的烨烨生辉,像一颗被小心翼翼呵护的珍珠,终于毫无保留的敞开在自己最想敞开的人面前。夏秋交接的风,也不知是温暖的风,还是凉意的风,在这一刻,总有人被拨乱了情丝。
阿瑞的发丝被吹起,在微笑发红的脸上,显得分外的可爱和清纯。
转角的阿鸿倏然一惊。觉得眼睛有些酸,揉了揉,又看了眼窗边般配的两个人,悄无声息地往回走,不想撞上了陈惊羽,两人一时都尴尬地沉默着。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自顾的回到了想回的地方,不知道想回的地方是何处,只想远远地,再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