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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看到,可是她不是最先喊的。
“文叔。”赵玄道,“你也来了。”
一群人走入洞中,赵启秀看着李安通,对赵玄说话,“也?看来大家都说来话长了。”
赵玄问,“那个海棠呢。”
“不知道。”
李安通闷声不语,一直沉默。这样的反常,连赵玄也不敢和赵启秀多说话了。
尴尬的气氛连俞闲也感受到了,他小心地把何锦放到一边,再小心翼翼地坐下来,生怕发出点声音惊扰了他们。
李安通径直走到洞外,赵启秀也跟着走出去。
洞外上方恰好有绿藤缠绕,横隔在上面,挡住了大部分雨水,可仍有一丝丝小雨落下来,打得两人的衣袖都湿漉漉的。
许久地沉默……他在等她说话,她却在等他先开口。
时间凝滞,暗波涌动。李安通心想,这算什么。什么误会,说了一就好了。可是就算朋友,他也不能骗她呀。他是她最好的朋友,生死知己啊。赵启秀怎么可以骗她!她好难过。还是不说了。
谁先说话谁算输!
但两人可以一直不说话,老天爷却不是,一直下雨,滴滴答答的。李安通心想,和赵启秀的时候天总爱下雨。
不过这人的耐心怎么那么好!
她咬咬牙,转回来,发现他就站在她身后,一直如此……猛然看到他一脸哀怨地望着她,平日里眼有星光,如今似有泪水,好像委屈极了的人是他一样。
这又是什么跟什么嘛。
而且他敢逼着自己先开口,他休想!李安通怒目而视,指指里面,表示要进去了。
赵启秀侧侧身,让了道。他不开口的原因,不过是想先看看她到底在气什么。事实上,他的确有些怨言,她这么些日子不报信给他,摆明了不想理他。那他也不是好欺负的。
看她现在这样,他更加明白了,她在和他赌气。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而这些事情他没告诉他。他瞒她的事情无非那么几件,按照平时,解释解释就好了。
可是,这次,他偏不。
她既然可以一味地冤枉自己,说不理人就不理人。那么他也可以说不解释就不解释。
赵启秀也不是好欺负的。没那么大不了的。既然是生死知己,有什么事情说就好了。何必这样扭扭捏捏的?!她倔强,他也倔脾气。休想他先放下面子!
他从一开始的狂喜,又恢复成那个冷漠的自己,理性地分析了一遭,也跟着坐回去了。
俞闲和赵玄在边上等了半天,刚才看到他们的脸色都差得很,还以为要吵架呢。可他们在外面呆了那么半天,居然一句话也不说。
厉害厉害……
兄弟吵架,一般打一架就好了。可谁又打得过李安通呢,还是省省吧。
这时,赵玄问赵启秀会在这的原因,跟他们一样,他也是误中别人的圈套,才到了这里。
“连你都会中别人的计?什么计?”赵启秀心思比他还缜密,一定是遇见什么绝顶聪明的人了。
赵启秀道,“谁都有失利的时候。”况且他不想谈。并不是因为觉得丢脸。不过是跟李安通有关。有人拿着李安通的衣物来勾他,他奋不顾身,回过神已然来不及,醒来已经到了这里。
设局的人可能不是海棠,但海棠极有可能是帮凶。
他明知有诈,又对李安通太过上心,一连几日都没她的消息,脑子一时糊涂。说来说去,都是李安通的错。他如此担心她,她却对他不闻不问……怎么不叫他寒心!一想到此,不开口的决心又强了几分。
赵启秀道,“我现在担心的是,他们把我们放在这里,也许有什么阴谋。”
俞闲一听,望向他,笑道,“阴谋不至于,可能就是一场游戏吧。”
赵启秀抬眼看向这高大英俊的男子,说是男子,是因为他的长相较他们都成熟很多,年龄估计和赵玄差不多,甚至更大一点。
正是这人。这些日子一直和李安通在一起吗?
“对于有些人来说是游戏,有些人来说就是阴谋。”话语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俞闲不知自己的母亲在搞什么鬼,但哪怕他再恨自己母亲,听到别人说阴谋来阴谋去,也不太舒服。不过这人就是赵启秀啊——李安通的好朋友。他看起来比赵玄温润得多,同时,也冷得多。
神奇,一个人的身上竟有两种气质,想让人亲近的同时,又让人不敢靠近。
所以敢靠近的人只有李安通吧?
俞闲微微一笑,“说的也是。”拍拍李安通的肩膀,看向外面,“雨停啦,我们再去找点野果来,我和你一起去。”
他可要饿死了,就让这两个姓赵的聊聊天吧。他和李安通就不参与了。
李安通点头和他站起来,踏出洞穴。
赵启秀眼望着两人离开,又回过头,心中是说不出的感受……他的感情跟赵玄完全不同,吃醋已经不足以形容,像是——心爱的东西被人夺走的心痛。
“你说实话。到底是怎么来这里的?”赵玄问。
赵启秀把实情一一告知,赵玄也说了一遍他和李安通的经历,就是表白一事主动忽略了。两人一商量,都觉得其背后也许有个巨大的阴谋。现在就等着何锦醒来,也说说他的遭遇了。
可以肯定的是,这些圈套都出自同一个人之手,就是被诱的动机各不相同。背后的人,对他们的情况了若指掌。
“那个俞闲也许知道些什么。”赵玄道。
“你去试着套过话吗?”赵启秀问。
“试过。不过这小子一直打哈哈,和李安通关系又那么好……”
“很好——吗?”赵启秀放慢语速。
“你自己看咯。”赵玄不禁觉得好笑,本来感觉吃醋是他的事情,可是赵启秀一来,又觉得自己应该退其后,真是莫名其妙……也许一开始,就没有他的位置。
此时,何锦呻吟一声也醒了,两人一问,他也是被类似的办法抓来这里。
这小岛荒无人烟,四周全是深湖。想要出去谈何容易?!
过不多时,李安通和俞闲捧着一堆野果回来,
“我转了一圈,没其他路,也没有小船。”俞闲道。
赵启秀道,“这个我之前已经看过了,只有东面靠近岸边,不过那里是断崖,下面仍是深潭。”
“我们去看看。”赵玄提议。
几人吃了果子,收拾收拾就往那儿去。跟以往不同,赵启秀和赵玄、何锦一块在后面走,俞闲和李安通走到前面。
赵启秀觉得,前面走的人要多讨厌就有多讨厌。以往他总觉得李安通头上的红绳是世上最美的饰品,如今却觉得是一种嘲讽。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和她会分开……如果刚才把话说清楚就好了。
雨后岛上一片青翠,鲜艳欲滴,偶尔还有群鸟鸣啭,声声悦耳。
五人行至断崖边,崖不高,眼前景象开阔至极,如剑指的崖面,下面是碧波深潭,不知几千尺也。
李安通斗然想起大渊村的龙潭,与这十分相似,所不同的是,这个深水湾要大得多,长宽绵延几百里,中有个好几个巨型拱洞,至少高五、六丈,远处看着倒还行,人若在下面,必如沧海一粟。
拱洞再过去就是浅滩,再前面就是沙岸,看来的确是离岛最近的路。就是这深潭别说下去了,就是看上一眼,就让人战栗不已。
“这潭,我们过不去……”赵玄道,他们体力吃不消,危险性太大。
俞闲点点头道,“我和通哥曾经下过一个类似的。那潭比这要浅得多,我们也算是九死一生了。还有,这里太大了,过不去的。”他无心说出曾和李安通的一段经历,在他们眼里却好像在示威。
“我们过得去。”赵启秀道,又转而向何锦,“景略可以先等等。我们上岸,就派人来接你。”
赵玄拉住赵启秀,轻声道,“你疯了。”
赵启秀看了俞闲一眼,胜负心斗起,又道,“我要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