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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的师傅们最怕下雨天,劈柴湿了以后爱冒烟,烧起来黑烟滚滚的,呛得人直流眼泪的,很是难受。
各位不禁要说了,不是有屋顶和三面墙吗?可是劈柴多啊,而且是无规律的堆放的,难免延伸到院子里去,可不就被风吹雨打过了,不过风吹不怕,怕雨打啊。
要是天好出太阳了,几天功夫就把淋湿的劈柴晒干了,不过院子里总是有股浓浓的、略带些霉味的木材味儿。
开始我闻着那种味道很是明显,时间长了,鼻子就适应了,我就很少能闻到那个味儿了,偶尔雨后天晴,霉味儿浓郁时,还是会皱皱眉头、掩嘴遮鼻的。
夏天劈柴多,堆在食堂太多的时候,大有漫向宿舍的危险,厂长就会通知,不要往食堂送了,送到锅炉房。
锅炉房那有个大大的院场,可以堆放的多一些,锅炉房因为要保证烘干窑用汽,开始是烧煤的,有段时间,煤涨价涨的厉害,袁先生就让锅炉房把煤和劈柴、锯末混杂着烧。
而到了冬天,由于供暖需求大了,供办公室取暖的小锅炉也要烧起来,劈柴一下子就感觉不够用。食堂师傅偶尔也跑车间找备料组长要劈柴。
而烧办公室取暖用的小锅炉的,是平时负责烧热水和打扫宿舍大院卫生的一老大爷,他也跑车间去要劈柴,夏天里送不出的劈柴,冬天就成了香饽饽,被争来抢去的。
后来终于因为有顿饭的夹生而闹到了袁先生那里去了,食堂人说了,劈柴送的不够不及时,把米做夹生了。
于是乎,厂长明令下来,要求每天备料的劈柴优先送食堂,乱哄哄的抢劈柴大战并未因此而停歇,还是时不时闹到厂长那里,整个冬天也就这么在打官司中过去了。
说起夹生饭,可不止一次,我是个神经大条的人,就是人们常说的傻乎乎。
有次我吃完午饭,去公共水房刷碗,看见备料的王姐在倒米饭,我挺奇怪的,就问她:“怎么了?今天没胃口吗,剩了这么多饭。”
她说:“饭做夹生了,没法子吃啊。”
我啊了一声说:“可是我……我全吃了了。”
“你没吃出来!这米夹生了。”
“夹生?什么意思啊?”
“就是米饭没熟啊,芯还是硬的呢。”
“我没吃出来呢,就是觉得比平常的米饭硬了一点,我还以为是今天水放少了,米饭就是硬了点呢。”
王姐看着我,一脸的不可思议说:“你可真行,这饭也能咽下去?”
是啊,我吃饭一贯是不嚼的,口腔里囫囵几下就去了胃里啊,这也是我三十几岁就落下胃病的根本原因。
因为食堂人少,工人多,所以米饭都是大锅蒸的,盛出来后再煮菜,真的是煮菜。
我有好几年都不吃白菜,因为白菜煮着吃真得是太太太难吃了,我一贯自诩自己不挑食,都吃不下那煮的白菜,我宁可酱油泡饭。
可是白菜真的是食堂必备之当家菜,无论春夏秋冬,冬天基本上是天天见,夏天还好,不过隔天还是可见的,另外一个说是肉菜,不过一勺下来,有肉的几率并不高。
象我们女生基本上不吃那种水煮肉,不但没有香味,还有种怪怪的味道,我形容不出来,不过吃过后,总是一下午都感觉想吐而吐不出来,所以我基本上是挑着里面的菜吃,不吃里面的肉。
但是每周还是有两顿改善的,周二和周五的午饭,所谓改善,就是周二午饭中,那个里面带几块肉的菜改为鸡蛋炒某某,如鸡蛋炒西红柿,或鸡蛋炒青椒,或鸡蛋炒蒜黄……
周五的午饭则是肉或者鱼,肉多为炸鸡架,炸鸡腿,炒肉片,炸鱼段等等,一人也就分几个而已,都是有定数的。
还有一段时间,改善的午饭中加入了炸酱面,就是面条上加一勺肉酱,这个炸酱面受到了北方人和河南河北人的喜爱,因为我们爱吃面食,但却遭到湖南人的反对,因为他们喜欢吃米饭,说吃面条吃不饱,再后来这个炸酱面就退出了食堂。
讲着要回家呢,有些跑题跑远了,我到家见到了爸爸妈妈,爸爸一般不会和我说什么,不过满桌子都是我爱吃的菜,在家的这短短几天里,我享受着爸爸的厨艺。
比方说香辣肉丝,排骨炖豆角,汆白肉(血肠,五花肉,酸菜),炸茄盒,拔丝地瓜,小鸡炖蘑菇,小葱拌豆腐,小炸鱼,大碴子粥,酸菜馅饺子‥‥‥
典型的东北家常菜,呵呵!
烙单饼卷菜也是我的最爱,可以卷豆芽、土豆丝、酸菜丝、肉丝等等,还有韭菜盒子,朝鲜族小咸菜……
基本上我在家里的这几天,每天没有重样的,要走时,我还听老爸和妈妈说,还有某某没给老二做着吃呢,没排上号,也不多呆几天。
当时并不是很理解这浓浓的父爱,因为我还要去找同学朋友去玩,在家吃不了几顿晚饭,中午爸爸离单位近,每天都回家吃饭,妈妈却离家远不回家吃午饭,哥哥和嫂子中午也不回来吃,哥哥单位有食堂,管午饭,嫂子要么带饭,要么回娘家吃一口,一家人能聚到一起的只有晚饭。
妹妹总是嚷着要减肥,让爸爸别做这么多好吃的,让她不能自律,又长肉了。
爸爸也不问我工作、生活怎么样,吃过饭一般就打开电视看新闻联播,海峡两岸,基本雷打不动。
他边看电视边听着老妈唠叨我,“在外面那么远,回来吧,我听你郭姨说有个工厂要招工,我给你报个名?”
“什么单位?干嘛的?一个月能挣多钱?”
“一个药厂,就是线上的工人,一个月二三百块钱,就是必须要三班倒。”
“啊,这工资也太低了吧,不干,那点钱够干嘛啊。”
“估计是开始普工的工资吧,过一段时间成了熟练工,怎么也能挣四五百块吧。”妈妈又不确定的说到。
“不行,还是太少了。”
“那你考公务员吧,有个铁饭碗,就是报考的人太多了,比考大学还要难,找人也不行,文化成绩需要进入前三名,才有面试机会。”
“啊,学习啊,饶了我吧,终于从学习的恶梦中逃离出来的我,可在也不想去啃书本了。”我忙不迭的讨饶道,妈妈没有放弃,继续游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