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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强忍着对酒味的反感,走到了桌边找了个杯子,给他泡了杯我从家里带来的绿茶。
当我转身走向他时,发现他已经斜斜地靠在了我的被子上面,拿起我铺开着,倒放在床上的小说看着,嘴里还嘟嘟囔囔地说着,我也没听出来他说了些什么。
我拿了两个小板凳放到了床前,一个当桌子把水放了上去,自己坐在了另一个小板凳上,没有面对着他,稍微有些斜,距离也有些远,这样酒味不会太冲。
他说了声谢谢,放下了书,正要拿起杯子,“热”,我忙伸手制止了他,怕他把我的杯子扔出去,他却就势抓住了我的手,我忙挣了一下,没有挣开。
他不知道是真醉还是装醉,我没敢硬往回抽,怕引起他更多的动作,他又开始了嘟嘟囔囔地在那里说着,这回我听清了一些,也就是平日里的那些话。
他是如何如何的好,他怎样怎样的优秀,还时不时扯我一下,想让我坐在床上,我坚持的坐在小板凳上,找机会抽回了自己的手。
我尽可能地敷衍着他,却不太敢赶他走,怕他是真的醉了失了分寸,又尽可能地远离他,偶尔回应他一句。
他是一找到机会就来牵我的手,我是一找到机会就挣脱,不过,他不再把我往床上扯了,我稍微松了一口气。
我偷偷地看了看手表,离工人中间休息也就剩几分钟了,我就着他的话引得他说更多的话,不停地问东问西,让他嘴上不停地说,没有机会做其它。
短短的几分钟,我已吓得后背冷汗淋漓,真真是度日如年,终于人声渐起,工人中间休息的时间到了。
他终于把我的手放开了。
“咦,怎么不关门,热呼气都跑出去了。”
徐姐如天籁般的声音响起,我长吁了一口气,还没等我回答,就听徐姐又说:“啥味儿啊,这么冲。”
我起身,小声说道:“瞧,喝多了,非来我这聊天,熏死我了,我都要吐了,快,帮我把他弄走吧。”
徐姐哈哈大笑几声,拍着他的肩膀说:“余老弟,喝了多少啊,赶快回去好好睡一觉。”
说着扯起他,“徐大姐啊,你是我的亲大姐,我今天高兴多喝了两杯,还不困呢,我再呆会儿,聊着正高兴呢。”
“呆什么呆,喝多了就快点回去睡觉,有啥高兴事儿,酒醒了在唠!”
徐姐三下五除二把他拽了出去,送他回到了他自己的宿舍。我连连和徐姐说着感激的话,如果不是徐姐,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第二天,他并没有再找我说什么,好像昨天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我却留了心,离他远了些,尽量避着他,这人酒品不好,划入尽量少往来户。
二月底的一天中午,门卫跑到宿舍喊我说,大门外有人找我,我愣了,谁啊,没有谁说要来找我啊,是小贺吗?过年回来,还没见到过她呢。
我连声说着谢谢,向门口急冲冲赶去,宿舍离大门不远,拐出宿舍区就可以看见大门了,我远远望去,竟是是赵林!
我特别高兴的向他奔去,“你怎么来了?啥时候来的北京,也没来信告诉我一声,吃饭了没有?”我一句接一句地问着。
“想你了呗。”他仍然是那么地淡定从容,一点不像我这么高兴,完全外溢于外表。
“宿舍的工人们都在午休,不方便请你进去,咱们去河边溜达溜达吧。”
我自然而然地牵着他的手,领着他向河边走去。
我们工厂的马路对面有条河,隐在一片小树林后面,隐约可见河堤及堤边的成排的杨树和柳树,却看不见河道里的河水。
因为早上锻炼和饭后散步总有工厂的人去河边溜达,所以不太宽的小树林已经踩出了一条小路,又让我想起了鲁迅先生的那句话,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因为午休时间不长,我们没聊多久,而且赵林还要赶回公司,他告诉我说,他们公司在北京的分公司需要人,他就申请来京了,只为离我近一些。
他们公司在朝阳区,来我这坐车就要两个多小时,他问我什么时候休息,去他宿舍认认门,他还说他休息的时候多,有空就再来看我,还问我能不能在工厂找宿舍给他住,时间要是充裕,他还可以住一宿。
我想了想说,没问题,工人总是有老乡来找,而且我也有几位处得不错的东北老乡,就说随时欢迎他来。
至于去他那边,怎么也得等到全厂休息。刚开工,出货时间紧,我估计最近半个月都不见得能安排休息,他又给了我他们公司的电话号码,说过去之前打电话,他会接我的。
感觉还没聊几句呢,就快到该上班的时间了,我有些舍不得,他好不容易来一趟,我连口水都没给他喝,光聊天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吃饭了没有,倒是他问我吃过饭了吗?
我是吃完了食堂出来的,我又告诉他怎么样可以走到村里,在村口有几辆面包车是出租用的,可以打车去县城那里,那里有进市里公交车。
匆匆分别,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我心里充满快乐和不舍,被人惦记着,被人呵护着的感觉真是好!
没过几天赵林就又来了,这次是周五晚上来的,到我这已经快八点了,门卫喊我时,我正在宿舍里看小说。
在门卫值班室登了记,我把拎着两大包好吃的赵林领到了我的宿舍,宿舍里只有我一个,别人都在加班。
然后我又去了厂长那里报备了一下,毕竟是要留宿的,虽然没有明文禁止不许留宿厂外的人,不过,厂长在大会小会上强调有非本厂员工留宿的时候,要告诉他,并在门卫登记,只允许在宿舍区活动,不允许带入车间。
等我忙完这些的时候,工人们已经到了中间休息的时间了,我介绍了赵林给徐姐她们认识,一律号称是我同学,而不是我男友,我还是有些害羞的,而且我也没错啊,他可不就是我同学嘛,亲同学。
我又去找了东北的李大哥,问他们宿舍有没有空的床位,让我同学借住一宿,李大哥很爽快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