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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爸爸两个本本主义者,偷偷的买了好几本关于癌症的书籍,心理上,营养上,治疗上,偏方上等等,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趁着妈妈睡着了,我便和爸爸研究营养和偏方,给妈妈弄着吃。
因为我们在医院挂过营养科,所以总是和妈妈说,那是营养科提供的营养套餐,妈妈也是非常配合我们,无论我和爸爸弄来什么,她都毫不犹豫地吃下去。
看到这样的妈妈我心更痛了,妈妈这辈子太坚强,以前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时,从不喊苦叫累的,现在身体上经受病痛折磨也不哼不哈的。
因为肺部的病变,夜里有时候妈妈躺着不舒服,喘气都困难,就一个人坐起来,不打扰任何人,就那么一个人默默的坐着,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实在困了再躺下,睡不了多一会儿,喘息的厉害了就在坐起来,但她从不抱怨,无论和爸爸还是和我,她总是一个人默默的独自的忍着忍着。
就算是这样,妈妈听说要去大观园的时候,还是非常高兴的,我们也有些担心她的身体吃不消,妈妈却很是积极要求要出去玩。
于是我们又租了一辆面包车,拉着一大家子六口人,趁着周末去了一趟大观园。
本想租台轮椅,爸爸妈妈都不同意,爸爸觉得太夸张,妈妈则说没必要,于是乎,我拿了个折叠凳及两个垫子,方便随时可以坐下来休息。
最高兴的是儿子,因为大观园中有着他最爱看的花,看着他那有力的小腿,蹬蹬地来回跑着,让你看到了希望。
生命是不是就算这样,新生命崛起,旧生命逝去,人类就是如此繁衍生息,无休无止了。
每个人都将老去,离开这个世界,或早或晚终将归去一个地方——中国的极乐世界,西方的天堂。
我不该幽怨心伤,作为人,我们都一样面临着那一天。
我不甘心的是妈妈年纪并不大,她还有许多未了的心愿呢,比方说,写回忆录、和爸爸去旅行、回她讷河的老家看看、帮妹妹带孩子、念老人大学‥‥‥
她以前总和我说,你看了那么多小说,帮我写写回忆录吧,我这一生也算是波澜起伏了,比起那一辈子没坐过火车的老家的姐妹们,我算是走出乡村了。
妈妈喜欢和我聊起过去,讲到了爸爸虽然是大学生,她也不自卑,反而自信地挎着爸爸的胳膊,在他大学的校园里高调的走过,向所有人宣布,名草有主了,女生请勿靠近,爸爸年轻的时候长得挺好看,不愧为名草。
有时候,妈妈又会拿出他们年轻时的照片,照片中的爸爸非常帅,文质彬彬、五官俊俏,是位难得的美男子。
我也十分好奇,如此出众的爸爸怎么就和老家的,初小毕业的妈妈走到了一块了呢?
爸爸在大学还是文艺骨干呢,吹着一口好口琴,人也帅气,怎么没有在大学里找个城里姑娘呢,而是回老家经人介绍跟妈妈成了一对。
我曾偷偷问过爸爸,你在大学里就没有一个心仪的女生,或是追你的女生?
爸爸一般都笑笑不答,偶尔看我那八卦样,也和我说,有人给他介绍过同班的一个女同学,不过后来没成,什么原因爸爸也没详说,就说人家姑娘不同意,可能因为嫌弃爸爸个头矮了。
爸爸好像有些自卑自己的个头,因为他只有一米六八,在北方算是小个子了。除了个头,我不知道爸爸还有什么对自己不满的。
爸爸重来不讲和妈妈的种种过往,都是妈妈在讲,如何如何去学院宣布主权,在老家照顾爷爷奶奶。
我想妈妈的乐观、积极、勤劳、善良征服了爸爸,他们成了令人羡慕的一对。
妈妈给我看了他们年轻时候的照片,还有他们的结婚证,他们各自得的奖状、奖章等,每样物品妈妈都能娓娓道来它的来历,有时候我听得津津有味。
可是也有时候我却很不耐烦,往往听着听着就溜号了,然后哼哼唧唧的敷衍着妈妈,妈妈就叹了口气说:“姑娘啊,能不能帮我写本回忆录啊,有好些事记得不太清了呢,人老了,这记忆力大不如以前了呢。”
我便应付着:“我那会写啊,要不您自己写得了。”一直没答应她。
现在看着越来越衰弱的妈妈,我想做什么都来不及了,子欲养而亲不待啊,别的我也做不了什么了,痛不能替代,唯有领她多出来转转,全当旅游了。
远方是没有体力了,好在北京的旅游景点挺多的,尽量找平地,不去山区,领着妈妈逛逛吧。
姑姑、儿子、赵林他们三一队,以儿子为代表到处乱窜,我和爸爸妈妈一队,以妈妈的体力为主,慢慢地走着逛着,累了就歇会儿,大家商量好了,如果找不见了,最后在入口处集合。
妈妈精神头尚好,差不多逛了多半个园子,走走坐坐地,后来实在没有了力气,我们坐了园子里的电瓶车回到了入口处,等着那一队人马。
妈妈虽然累,人却很精神,也特别高兴,还和我们商量着还要去哪里玩。
我们也商量好了,每周出来玩一次,北京短暂的春季最适合游玩了,不冷不热的,气温刚刚好。
想着妈妈的回忆录,我也没放弃,我知道自己虽然十分爱看小说,但说到写作还是不行的,除了小学的作文曾经被当过范文,得到过高分外,初中、高中就没什么文学细胞展露出来,写回忆录是不成的了。
不过,我不想让妈妈失望,于是我想到了一个法子,我买了几盒空白带,用先生的随身听来录音,让妈妈讲述她的爱情故事。
我说我会努力学习如何创作,如果有一天,我能成功写点什么时,我一定把她的回忆录写出来,让她不在遗憾。
妈妈很重视这次录音,我说就当是记者采访了,你说我听,或象小时候,你来给我讲故事,我听着。
妈妈还为此特别列了个提纲,从她小时候在旧社会时讲起来,向我展示了新社会新女性的自强自立的故事,讲述着他自己的家庭事业。表现了城市底层一个普通人的酸甜苦辣,平凡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