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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绳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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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芍跟她们也是不同的,跟阿尔瓦相处,她不像她们那样讨好他。

    高兴了,笑得明媚,会挽着阿尔瓦的胳膊撒娇、耍赖。

    不高兴了,娇嗔、发脾气、扭头就走,有一次,还踢了阿尔瓦两脚。

    她这才明白,白芍跟阿尔瓦的相处才是小情人该有的样子。

    而她和阿尔瓦的那些女朋友们是单方面的讨好,单方面的付出。

    阿尔瓦跟她们相处时的儒雅、温柔,藏着不可跨跃的距离。

    阿尔瓦看白芍的眼神总是亮晶晶的,看到她时,他的眼里装不下别人,满眼的欣赏、喜爱。

    甚至为了哄白芍开心,学小狗叫,做出各种滑稽可笑的动作引白芍由怒转喜。

    她跟阿尔瓦在一起的时候,学小狗叫的一定是她。

    她明白了,阿尔瓦爱这个中国女孩儿!

    她故意巧遇阿尔瓦,如愿以偿跟他疯狂一夜,还如愿以偿怀上了他的孩子。

    她为这次巧遇做了很多准备,观察阿尔瓦多年,她对他太熟悉了。

    她自认,白芍也不如她了解阿尔瓦。

    阿尔瓦多情、温柔、心软,他不愿娶她,她可以想办法拴住他,孩子是最好的绳索。

    怀上亚斯后,她极度欢喜,看着肚子里的小家伙一天天长大,就像阿尔瓦陪在她身边。

    她没告诉任何人她怀孕了。

    一个女人,身边没有家人、亲人,可想而知,她吃了多少苦。

    她不怕,她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无数次幻想过,挺着肚子,站在白芍面前的情景。

    白芍会痛哭流涕?会狠狠抽阿尔瓦?会离他而去?……

    还想过,站到内穆尔家人面前的样子。

    她肚子里怀的是内穆尔家的子孙,他们不会不管她吧?

    想来想去,还是控制住了站到他们面前。

    她不敢赌,秘密被揭穿,阿尔瓦就没了顾忌。

    辛迪看看闭着眼泪流满面的阿尔瓦,他在后悔十年前的那一夜吧?

    从昨天到今天,他不看她,也不跟她说话,偶尔扫过她的眼神冰凉刺骨。

    他恨她,没了顾忌看亚斯三兄弟的眼神都没了温度。

    亚斯、阿诺、安迪可怜巴巴看着他,眼里除了心疼,更多的是讨好。

    孩子们太敏感,能敏悦察觉到爸爸态度的转变。

    他们怕爸爸不要他们了!

    事发后,辛迪就没合过眼,心里翻江倒海。

    她疲惫,也释然,迷底揭开了,阿瓦尔扫向她的眼神明明白白告诉她指望不上他了。

    她能图谋的就是手中的三个孩子,孩子是内穆尔家的子孙。

    内穆尔家会看在血缘关系上,接纳她的三个孩子吧?

    ……

    白芍还在黑暗中沉浮,她看到爷爷、白简了,他们看不到她。

    姆妈在哭,她哭什么?

    她朝亮光走去,看到5、6岁的自己。

    小小的她正在跪祠堂,嘴里嘀嘀咕咕骂她爷爷。

    白芍笑了,她忘了是什么事情,惹了爷爷发怒,爷爷罚她跪祠堂。

    一会儿,听到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小白芍的大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外面走进一个大约八、九岁的小男孩儿,手里拎着个食盒。

    男孩儿眉清目秀,小脸红扑扑的,大概跑得急了额角渗出汗珠。

    他谨慎地看看四周,小白芍张着小嘴迫不得待道:

    “哥哥,哥哥,你可来了,饿死我了”。

    男孩儿摸摸小白芍的头,微笑着道:

    “刚刚才做完师傅布置的功课,就赶着过来了”。

    小白芍笑笑:“哥哥,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男孩儿小脸顿时显出一抹尴尬:

    “小芍儿,爷爷管得紧,我只拿到一个馒头和小半截香肠,还有点咸菜,这还是中午饭我省下来。”

    小白芍拍拍男孩儿的背:

    “谢谢哥哥,这已经很好啦!那个臭老头罚我跪在这儿,还不给我饭吃,哼!我三天不管他叫爷爷,不!五天!!”

    说完自己咯咯笑了起来,男孩儿也跟着笑了,露出一口小白牙,很可爱的样子。

    俩人都把声音放得低低的,生怕别人听到。

    “快吃吧。”男孩儿从食盒里掏着一瓶水。

    “嗯,嗯,哥哥真好。”小白芍弯着眉,笑眯了眼。

    “哥哥,你来的时候,看到爷爷没?”

    “没有,爷爷去镇上了”

    “今天你师傅又教你什么了?”

    ……

    两个孩子小声说着话,没留意屋外的窗檐下,白振天正两手后背躲在那儿。

    听到“臭老头”三个字时,白振天眼神中闪过一丝蕴怒,脑袋向上扬了一下,似乎在表达对那三个字的不满,反复转了转身子,悄悄离去。

    白振天背着手,穿过窄巷回自己的院子,进屋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嘟囔道:

    “臭老头,臭老头,哼!没大没小的,明天再让她接着跪,不!!后天,大后天接着跪!”

    他的神情跟小白芍控诉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白振天拿起茶壶往嘴里灌了一口,抹抹嘴,自嘲地笑笑。

    白芍莞儿,爷爷真可爱,她探出手,想去抓爷爷的手,怎么够都够不着。

    白简不是白芍的亲哥哥,是白振天去省城的路上捡的。

    那时,白简还不到四岁,站在街上哭,身周围着一堆人,白振天挤进去半天才弄明白。

    原来,白简是被家人丢在这儿的。

    身上揣着一张纸条,写着孩子的出生年月日,只道万般无奈才丢下孩子,拜托好心人养大,感念其大恩大德,却未曾说明因何原因扔下孩子。

    天色已微微泛黑,男孩儿懵懵懂懂的明白家人不要自己了,又害怕又难过,哭的嗓子都哑了。

    白振天刚刚经历了儿子媳妇双亡之痛,看着男孩动了恻隐之心。

    家中还有一未满周岁的女童,想着带回家,孙女儿也有个伴了,等孩子长大,也能互相扶持。

    于是,白振天把男孩儿领回了双瀑镇。

    到家后,白振天反复询问男孩儿家里的情况。

    男孩儿不到四岁,却很聪明,知道自己是被家人主动抛弃的,心里暗暗恨了起来,低着头玩衣角,闭口不言。

    白振天无奈,想着也好,自己白白捡了个孙子。

    给男孩儿办了领养手续,因着他镇长的身份,各路办事的衙门一路绿灯办下来,才想起还没给孩子起名字。

    问男孩儿原先的名字,男孩子只说记不得了。

    讨好地跟白振天说,爷爷喜欢叫他什么,他就叫什么好了。

    白振天听着高兴,老人图省事,想着孩子是白捡的,自己又姓白,索性就叫白捡吧。

    到了派出所,逗得落户口的民警哈哈大笑。都说老白你也太省事了,也不怕孩子大了埋怨你这个当爷爷的。

    老人想想也是,就改了一个字,白捡成白简了。

    从此男孩儿有了他的第二个名字。

    至于,第一个名字叫什么,白振天后来的日子多次问过他。

    男孩儿只说不记得,白振天索性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