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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山同志,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就再跟你掰扯掰扯。你的顾虑也没错,晓琳同志才二十多岁,杨岚清已经快四十了,两人的年纪确实不般配。
但是,你考虑过一个问题没有?
现在两人情感很好,晓琳又是个倔脾气,你就算把她关起来,让她无法嫁给杨岚清,她也不会再相亲的。
再这样拖上几年,到时候,晓琳三十岁了,杨岚清快五十了,他们还怎么生孩子?
老杨家倒是不怕,我跟媳妇马上就会要孩子,老杨头没有亲孙子,还有外孙可以抱。
你呢?”
这番话说到了王振山的心坎里,他做梦都想着抱外孙子,所以才着急着跟王晓琳介绍对象。
王卫东见他神情舒缓,接着说道:“再说了,杨岚清现在是火车站的站长,以后很有进步的空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晓琳嫁给他不会受委屈。至于年纪嘛,现在大家伙的生活都好了,没有以前的人那么容易衰老,你看杨岚清,就明白了。”
王振山默默的点头,他在得知王晓琳跟杨岚清搞对象后,就偷偷的去观察过杨岚清。
这货虽说将近40岁了,但是看上去只是二十多岁的样子。
王卫东见王振山点头,决定见好就收,劝人这种事,只能劝八分,剩下的需要他自己领悟,否则的话会过犹不及。
王卫东站起身:“振山同志,今天见到你,我很高兴。厂里面还有些事情,我得先回去了。”
把纸盒子放在地上,王卫东转身离开了屋子。
王振山送完王卫东,回来后,拆开了纸盒子,眼睛蓦然瞪大。
盒子里是两盒茅台酒,不过这两盒茅台酒可不是一般的茅台酒,是“葵花牌”茅台酒。
“葵花牌”茅台酒是茅台专门用来外销的,商标具备“朵朵葵花向太阳”的寓意。
这种茅台酒在国内几乎没有办法买到,王振山也是在看望一位德高望重的老领导的时候,才在他那里见到过。
能搞到这种茅台酒,这个刘洪昌不一般啊!
王振山看着茅台酒苦笑了两声,他此时也明白,强扭的瓜不甜。
既然女儿愿意,他就算阻拦,也不会有好结果。
而且正像王卫东说的那样,杨岚清的个人条件并不差,如果不是年纪稍大一点的话,早就成为宁州城里的钻石王老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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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虑明白后,王振山走到厨房门口,装作不在意的说道:“你去告诉晓琳,明天让杨岚清来家里一趟,唉,谁让咱们就这一个女儿呢,我这人啊,就是看不得女儿难过。”
王母满口答应的同时,在心中偷笑,刚才她虽然在厨房里忙,客厅里传来的声音,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什么稀罕女儿啊,还不是被人家刘厂长拿捏住了。
不过,对于事情能有这样的结果,王母还是很满意的。
转身敲了敲王晓琳的门。
屋内传来倔强的声音:“妈,我说了,我不吃饭。”
王母笑道:“乖女儿,别生气了,那倔老头同意你跟杨岚清的事情了。”
‘啪’一阵琐碎的响声后,门被从里面打开了,王晓琳从里面探出脑袋,面带讶然:“这,这怎么可能?妈,你可不许骗我。”
“怎么会呢!你是不知道,刚才啊,你们厂的刘厂长来了,他可厉害了,把你爸爸训得跟小学生似的。”杨母把听到的话,一句一句学给王晓琳听。
王晓琳频频点头:“我们厂长的脑瓜子就是灵活,特别擅长从高处对敌人发动攻击。对了,他把这叫做降维打击。”
“对对对,降维打击,打得老头子找不到东南西北。”王母很喜欢这个新词。
.....
王卫东降维打击了王振山,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发现自己似乎被人降维打击了。
一大早,刚走到厂门口,王卫东便被门房秦大叔拦住了。
秦大叔神神秘秘的把他拉到一旁,小声说道:“厂长,出事了。”
“出事?”
“刚才市里面派下来了工作组,陪同的还有派出所的张所长。”
王卫东皱了皱眉头,他知道电视机厂爆火之后,肯定会有人眼红。
但是没想到那些人这么快下手。
秦大叔担忧的看着王卫东:“厂长,咱们好不容易把厂子搞起来,可不能让那些坏人搞垮了,我现在就去电视台,让那个记者来,曝光他们。”
好家伙,这老同志脑瓜子蛮灵活的嘛,都学会找记者了。
王卫东拍拍他的肩膀:“秦大爷,你别着急,在事情没搞清楚之前,咱们不能轻举妄动,你告诉杨副厂长,如果我出了事,让他暂时顶替我的工作。”
说完,他在秦大爷担忧的目光中来到了办公室里。
办公室里,调查组的同志看到王卫东进来,纷纷站起身点头示意:“刘厂长来了。”
王卫东看到小助理矗在一遍,一脸胆怯,他沉声道:“小黄啊,怎么不给几位同志倒上茶呢?”
“啊,我马上去。”小黄转身出门,顺带着还关上了门。
调查组的同志看到王卫东一副坦然的样子,都觉得有些奇怪。
为首的一位是留着地中海头型的马同志,他手肘怼在桌子上,笑道:“诶,刘洪昌啊,一般人见到我们,都吓得浑身发抖,你竟然还要请我们喝茶?”
王卫东斜了他一眼,从抽屉里摸出一包烟,撕开包装,挨个给他们让了一根。
自己嘴上也叼了一根,然后拿出火柴,点燃上。
“嘶~”
“呼~”
吐出一团白雾后,王卫东笑道:“有什么怕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再说了,几位都是和颜悦色的,也不像是兴师问罪的样子。”
马同志抽着烟,笑道:“呵,市里面都说刘厂长为人正直,作风正派,我原本还是不信的,毕竟现在人的脑子活了,想法也多了,没有以前那么单纯,特别是一些年轻人,总是想走捷径。
今天看到你,我算是服气了。”
王卫东摆摆手:“别,别,我就是一个宁州人,一个想为宁州城干点实事的宁州人,没有太高的理想。
你看,你们都知道我的名字。
除了张所长我见过几面,你们的名字我还不知道,这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王卫东当然不是为了问名字,而是为了摸清楚这些人的根底。
马同志也知道这一点,他介绍道:“我们是市里面派下来的特别调查组,我姓马,你可以叫我老马,这位是小赵,小刘,小王,还有老邓。”
“特别调查组?调查什么的?”王卫东接话道。
马同志从公文包中取出一封牛皮信,递到王卫东面前,道:“这是一封实名举报信,你看看。”
“举报信?”王卫东并没有拿起信件,而是抬起头盯着马同志:“老马啊,我应该是被举报人吧?举报信能给被举报人看吗?”
马同志笑道:“你放心,我们不会做违反规定的事情,信里面的内容我们已经核查过了,完全是诬告。
市里面怀疑有人故意诬告你,所以把我们派下来。
所以,这封信算是罪证,你作为受害人,鉴定罪证完全是合规的。
王卫东听到这话,点了点头,才打开了信封。
只是看了一眼,他就认出了信上的笔迹是何文远的。
前身刘洪昌身为舔狗,还得负责给何家几个孩子辅导工作,何文远的笔迹很好认,就跟蚯引爬的似的。
信的内容很简单,就是举报王卫东以公徇私,私自招社员进厂工作。
让王卫东感到好笑的是,何文远可能是太恨他了,竟然在信的后面写了很多‘其他罪行’。
比如,刘洪昌爬在二食堂的女厕水窗户上,偷窥女同志上厕所。
刘洪昌晚上骚扰隔壁的二庆妈。
还有,刘洪昌是何家大院里横向霸道,欺压住户们。
看到这个,王卫东放下心来,何文远是为了钉死他才编造出这些的,可惜的是,她这真算是作茧自缚了。
看完信件后,王卫东把信件递还给马同志:“你们怎么看?”
马同志没有回答,只是澹澹的笑了笑。
身为搞调查工作的,他很清楚如果信件上的罪名坐实了,王卫东非但厂长当不成,还会蹲笆篱子。
但是,眼前这个看似鲁莽的大汉,却是个心思细密之人,竟然让电视机厂跟刘家沟公社结成了帮扶对象。
城里的工厂跟农村公社互相帮扶,这是十几年前上面提倡的,到了现在,已经很少见了。
马同志可以确认,王卫东之所以花费功夫走这个程序,就是已经遇到了今天。
他不得不叹服王卫东目光长远和做事缜密。
派出所的张所长跟王卫东的关系一直不错,对于诬告王卫东的人也很熟悉,他率先开口道:“我觉得,这件事必须得严肃处理,现在电视机厂好容易重开了,并且成为了咱们宁州城的名片,每次我有外地的战友来聚会,人家提起兰花电视机厂的大彩电,都会竖起大拇指。
现在,何文远为了报仇,竟然罔顾事实,往刘厂长的头上扣帽子。
如果不严肃处理的话,那么以后那些居心叵测的人,肯定会照样学样。”
马同志也赞成张所长的意见,现在兰花电视机厂对宁州只是太重要了,不能有半点闪失。
王卫东当然不是圣母,既然敢诬告他,那就得接受承担起事情败露的惩罚。
“那行,无论你们准备怎么做,我,还有兰花电视机厂都全力支持。”
得到了王卫东的支持,调查组的同志也不久留,直接跟张所长一起来到何家。
此时的何家,何文远正在享受何文涛的服侍,她坐在于秋华的躺椅上,眼睛微微眯起,嘴巴微张。
“啊....快点....”
何文涛切了一块苹果,爬过来,填进她的嘴巴里,然后蹲在她身前,神情期盼道:“姐,等你当上了车间主任,能不能给我分派一个轻松的活啊。”
何文远坐起身,斜了何文涛一眼:“你傻啊,姐拿捏住了刘洪昌,那兰花电视机厂就是咱们家的了,随便从厂里面搞几台电视机出来卖,咱们就吃喝不愁了,你还真想去干活啊!”
何文涛挠了挠头,道:“还真是的啊,我可是听说了,兰花电视机厂的17寸大彩电在鸽市能卖到一千五百块一台,我滴乖乖啊,有了这一千五百块,我能天天吃红烧肘子。”
何文远撇撇嘴,不屑的说道:“就知道吃红烧肘子?有那钱,我肯定得买几件最时髦的衣服,听说百货公司里有从南方来的羽绒服,里面填装的都是鸭毛,穿上既好看,又暖和,我一定得买一件。不,一定要买两件,轮换着穿!”
两兄妹正畅想着美好的未来,张所长带着马同志来到了何家。
敲开门,张所长看着躺在椅子上的何文远冷声道:“何文远,你事发了!”
何文远本来想着这些人是来奖励她举报有功的,听到这话,差点吓得从椅子上掉下去。
“不,不,不可能,我举报的内容都是真的,你们肯定是故意袒护刘洪昌。”
张所长冷着脸道:“是不是袒护,这个自有上面决定,你跟我走一趟吧,老老实实的交代你的问题。”
这时候,于秋华也听到声音了,她知道大事不妙,今天如果何文远被带走,那么很可能会回不来。
于秋华是个聪明人,知道在这种时候,首先得争取群众们的支持。
她摸索到门口,扯着嗓子大声喊道:“不得了,不得了,刘洪昌以势压人了,他要把我家何文远送到笆篱子里去。”
凄惨的喊声划破了何家大院安静的空气,住户们纷纷推开门走出来,往何家的位置聚集。
“刘洪昌以势压人,不能吧?人家可不是那种人。”
“就是,就是,不过于秋华这样喊,肯定是有原因的,咱们去看看就明白了。”
“哎,你们看,张所长也来了。”
....
见住户们都聚了过来,于秋华也就放下了心,她冲何文远喊道:“文远,别怕,有妈在这里,今天树叶不敢拿你怎么着。”
何文远重重的点点头,以前她犯了错,都是于秋华帮她解决的,这次也不能例外。
她瞪了张所长一眼,走过去把于秋华扶了过来。
看到于秋华,张所长知道这件事麻烦了,于秋华一向护短,而且年纪又大了,身体也不好,万一激动之下出了事情,大家的心情都不会好。
他看着于秋华说道:“叶大娘,这次何文远犯的事情大了,必须得严厉惩罚,还请你能够谅解。”
“事情大了?我不知道我家文远犯了什么事情!”于秋华扭过头,看向那些住户们,冷声道:“我家何文远举报刘洪昌以公徇私,有错吗?他把那么多社员都招进了电视机厂当工人,这可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