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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龙帝国。
神火塔试炼,至今已历时六月!
初冬时分,天地之间,大雪飘忽!
神修学府内院,亭阁小楼,红泥暖炉,热茶糕果,与门外严寒狂风,相较而言,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阁楼内,丹煜一身明黄长袍,脸色苍白。此时此刻,他正半躺在楼阁的御辇上,靠着侍女的侍奉,服下一颗暗红色的丹药。
那是一颗能够缓解痛苦的丹药,香味纯度,就成色来看,至少也在五品之上。
服下丹药,侍女应然退下。
这时,丹煜苍白的面色逐渐有了些好转,加之暖阁里滋养温存的灵玄气息,不多时,这位盘龙帝国在位七十多年的百岁皇帝,终于有些了气力。
他欠起身子,看向楼阁门口。
门前风雪,灯火摇曳。
一道佝偻的身躯拱手立在门前,不管风雪多大,天色多寒,他都一动不动,如一棵老松,巍然屹立。
“陛下,金老求见。”
门外,传报太监的声音缓缓传进暖阁。
闻声,淡漠的神情突然多出一抹朗色,丹煜明显有些喜上眉梢,连忙唤道:“快宣金卿进见!”
声音落下!
暖阁的门斜开出一道。
卸下披在身上的貂皮,金律迈进门槛。
这一刻,丹煜的心沉了下来。
这位盘龙帝国在位七十多年的百岁皇帝,连声左右旁侍。
他说道:“快扶朕起来!今天这个日子,朕一定要起身接见金爱卿!”
闻言,左右旁侍连忙上前。
不过还没来得及穿衣披袍,苍老中带着浑厚气息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切,“不可不可,圣上尊体安康即可!”
再度闻声,左右旁侍不敢擅动。
丹煜怔了一下,白眉紧蹙,只是一样也没来得及反应,一身灰袍的金律就已到了御辇跟前。
他行礼道:“老臣金律参见圣上,圣上龙体安康!”
闻此大礼,丹煜眉宇舒展,摇头苦笑道:“不安康了,朕的身体,朕清楚。”
笑罢,他换了话题,说道:“金卿,盘算着时日,今天是不是神火塔试炼的最后一天?”
“是的。”金律点头。
今天,的确就是神火塔试炼的最后一天。他也是因为神火塔试炼,特地冒着大雪,赶在闭塔之前,前来通报!
为的,则是报喜!
“是的圣上!如您所见,子时闭塔,臣起早而来,就是要说这神火塔试炼之喜!”金律恭敬保拳。
闻言,丹煜沉默。
沉默之余,他只说了四个字,“何来之喜?”
见状,金律立马解释道:“圣上之喜,可通四面八方!老臣前来就是要报此事!若雪殿下她,六个月连过九层试炼,现在已经在神火幻视的第十层!”
神火塔!
试炼之地一共十二层!
内视混沌,还有八层!
神火试炼开启至今,已有百年。期间,数届精英选拔下来,能达十层者,屈指可数!
再其中!
六个月后,能在闭塔之前,踏足十层,亦或是十层以上者,其修行天赋,定能在同龄人中脱颖而出!
这样想的话,金律报得确实算喜。
但在丹煜的脸上,似乎看不出什么喜悦,因为他并不觉得惊喜。
反倒是在金律的话刚一说完,咱们这位盘龙皇帝就像直接忽略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般,突然问道:“金卿,那个少年呢?”
少年,指的是叶尘。
三个月前,他就曾和金律讨论过叶尘。那个时候的少年,还在三层试炼之地神游。
金律就没有多提。
可丹煜就是在那时,不知道怎么回事,才开始对这位能在神修学府外面闹得盛名鼎沸,在神火试炼中,却慢得怪异的少年,逐渐感起了兴趣。
当然,这兴趣,仍旧基于盘龙帝国的丹族基业之上!
无可厚非!
“按照昨夜最后一次评估,他在第七层。”金律拱手回应,叶尘的成绩,听着比较起来,似乎算不得好。
但,金律很满意!
不因为别的!
单纯就神火试炼而言,叶尘在三层试炼之地沉寂了五个月零十五天,现在进至第七层,只是他十四天的结果!
十四天,连拔四层!
这放在百年间,不管是哪一场神火试炼,都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妖孽的存在!
“第七层吗……”
细品金律回话,丹煜点头。
他重复呢喃了叶尘至昨夜子时的最高试炼层次,隐隐约约有一种不可言说的失落。
他低声道:“难不成,真的来不及了吗?”
“圣上?”金律不解。
丹煜抬手收声,他叹了口气,避而不谈道:“金卿,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辰时。”
“辰时……”
丹煜重复了一声,说道:“好一个辰时!那没有多久便是子时了,到时候,神火闭塔,试炼结束!帝国新一代的旭日,冉冉东升,此情此景……”
“金卿!朕想去北望山,亲自看神火古塔闭塔!”说着说着,他话锋一转,看向金律!
金律一愣,“圣上,您这……”
去北望山?
去看神火古塔闭塔?
听丹煜这么说,金律有些怔住,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当下的帝王话术。
毕竟,不管是北望山,还是神火塔,天寒地冻的方外世界,对任何百岁老者老说都是一次重大的考验!
何况,还是被死蛊缠身缠了几十年,风烛残年,需要依靠丹药维持存活的盘龙皇帝!
“圣上……”
金律犹豫道:“臣以为,就昨夜子时,目前试炼第一夜萝,不过才刚踏入第十一层,这一届,还不足圣上亲至一趟。”
丹煜摇头,“朕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
金律沉默。
臣子在皇帝面前,毫无秘密可言。
“金卿,其实你也知道如今的盘龙帝国是个怎样的局势。”
“臣知道。”
“嗯。”丹煜沉重地点了下头,伸出手,套上上衣长袍后,一名侍女端来一盆清水。
清水过手。
平静的水面,泛起波纹。
轻轻搅动几下,丹煜感慨道:“朕将这盆水比作盘龙帝国,卿是聪明人,应该能明白?”
金律起身。
眼中光景,倒映清澈。
他自然明白皇帝的意思,以一具枯朽无力的嶙峋手指,搅动平静的水盆。是说如今的盘龙帝国,纵使表面平静,但国境之内,无论多小的势力,都能轻松搅动盘龙风云!
其间种种,其实都归结于一点!
那就是,盘龙帝国如今的皇室丹族,早已势微,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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