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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苏言柒努力地点了点头,扯起嘴角。
不无意外,她的碗里便被夹了一些山药来,低沉而熟悉的嗓音带着一种特别特别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多吃点。”
就三个字。
他可能是无心的,但却不知道,她低垂的视线里,已经悄然地积蓄起一抹暖暖而起的雾气。
她有多在意他的一言一行,他怎么可能知道呢。
吃完了饭,韩老太太把苏言柒叫到了书房里,而且是单独的。
苏言柒觉得奇怪,直到韩老太太开始握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道来时,她才明白了今天这一场饭究竟意味着什么。
“小七,妈妈知道你和墨在一起,受太多委屈了。妈会好好和小墨说的,你放心,妈是绝对会站在你这一边的。”韩老太太说的很语重心长。
苏言柒看着她的眼睛,弯起嘴角,点点头。
一句一句话,像是一束束碎金的阳光洒进了她的心底,有多美,有多温暖,只有她自己最能够感觉得到。
“小七啊,今天那个女孩子你看见了吧,她是我们韩家世家的独生女,今天刚从美国放假回来。是小墨去机场接的,她从小啊就特别喜欢小墨,很粘他。这不,这回她求我一定要让她住在你们家里一段时间。你说……”
话题,还不明显么?
苏言柒愣了愣,压下嘴角的苦涩,在纸上写下几个字:“好的妈,你让她过来吧。”
青梅竹马的发小?从小就特别粘他,喜欢他?
这种暧昧的关系,过来一起住,她可以说不吗。
家里突然来了第三个人,终究是有些不习惯的。
原本是两个人住,她每天负责收拾房间,打扫干净,烧饭洗衣,一切都井然有序。
虽然寂静,但气息始终是舒服的。
“哎!你帮我去切盘西瓜来。”他的书房里,老板椅上正坐着一个穿着性感睡衣的年轻女人。
对。
她,就是那个住进来的第三人,韩訾墨的青梅竹马,世家独生千金,刘婉怡。
时值下午。
苏言柒习惯了在这个时间来打扫他的书房,文件电脑之类的她不会去动,只是给他打扫得更干净些。
她希望自己能有点价值,对于他而言。
但。
她抬起头,碎金的阳光透过深灰色的窗帘洒进房间的地板上,也刺进了她的眼睛。
背光之中,她还是看清楚了那个大小姐千金脸上的轻蔑,十分十分的鄙夷。
呵。
是对她么?
站住了几秒,她低下头,冷冷勾起的嘴角划过一抹冷笑,将手中的拖把旋转了一下,继续按原来的方向打扫地板。
而。
拖把,却在几秒之后被狠狠地踩住,苏言柒抬头,才发现刘婉怡正站在她面前,一脸忿怒,穿着大拖鞋的脚狠狠地在拖把上碾了几脚。
“喂,你没听见啊?”刘婉怡双手一环,抱臂在胸前,趾高气扬地斜睨着苏言柒,“我让你给我切西瓜。”
苏言柒停下了手上的活,看向这个女人,嘴角弯了弯,极有耐心的从围裙兜里取出那本便利贴,用笔写下几个字:我要打扫,西瓜在冰箱里,你可以自己去。
刘婉怡一看,脸色微变,伸手一把打掉苏言柒手上的便利贴:“你欺负我!”
对。
这是欺负嚒?
也许他们都以为她是柔软的,是柔弱的,是可以任凭他们随意的喜好来蹂躏,来折磨,来欺负,是不是?
他们都错了,她之所以会对他们容忍,只是因为她对他们还有爱。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将她的自尊任意地踩在脚下的。
我没空。她捡起便利贴,继续写了,将纸塞进刘婉怡的手里,便要抽出拖把,准备继续拖地板。
但,拖把被死死地踩住了。
“请放开。”苏言柒抬头,张开嘴,一字一句道,虽然不能出声,但她相信这个女人看得清清楚楚。
“给我去切西瓜!”刘婉怡态度十分的强硬,仿佛摆明了要僵持到底一般,精致妖媚的脸上显出一副跋扈的表情。
苏言柒耐着性子,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她的拖把:“我有事要忙,你可以自己去。”
从刘婉怡住进来的第一天开始,刘婉怡就一直当她是一个女佣,随意地使唤,随意地呼来喝去。
一次两次可以,但故意的那种恶毒,她不会忍,也绝不照做。
刘婉怡正要抬手,突然脸色一变,看向苏言柒的身后,还未等苏言柒反应过来,她只听见硿咚一声,拖把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扯住了。
刘婉怡摔了,罪魁祸首是那把拖把,而拖把正握在苏言柒的手上。
怎么会?
苏言柒有些狐疑,还未想出究竟是为何,只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冷冷的怒吼声:“苏言柒,你究竟在干什么!”
她回过头来,看向正站在门口的高大身影,看见她熟悉的那张俊脸上濒临忿怒的表情。
哦。
她明白了。
她回过头,看向摔倒在地上的女人嘴角浮起的冷笑,她心里一笑,将手里的拖把突然一松,而角度直直打上了那个女人娇挺的胸部。
“啊!”
“对不起。”
呵,耍计谋么?谁不会。
折腾了一晚上。
苏言柒没有在沙发上,干等着。
她倔强地觉得,即使等待,即使习惯,她也一定会在他面前将头埋得低低的。
爱他,一直以卑微屈膝的姿态。
可他呢?
他连正眼也不曾瞧过,埋怨,责备,厌恶,折磨,他以很多很多种方法将她的自尊压在了脚底下,连烂泥也抵不过。
她坐在自己的卧室里,矮小的窗户正对着院子的正大门,有矮矮的灰黄灯光照亮了外面水泥地上的坑坑洼洼。
一口,一口,一如她此时的心。
手上,正划着一道伤口,细细长长的,紫红色的血液已经干涸成了血渍。
就在下午,他一把甩开了压着那个女人的拖把,连带着正握着拖把的她,狠狠地一起甩向了门板的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