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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
一袭身穿苍青色长袍的青年站在下面,他的面上带着几分惧意,就连两条腿都在不停的发抖,好似非常害怕坐在皇位上的萧帝。
“你有何想要说的?”萧帝见到青年这个怂样蹙着眉头,“朕已经都已经放你出来……”
伴随着萧帝声音愈发的提高,青年一下就跪了下来,整个人都止不住的发抖,“儿臣多谢父皇开恩。”
萧帝重重的叹口气,又将目光看向身边的张远。
张远上前一步开口道,“四皇子,陛下知晓你是被冤枉的,解了你的禁足。”
青年趴在地上对着萧帝再次开口,“多谢父皇!被禁足在府上的这些日子,儿臣想通了很多事情。”
青年也不给萧帝开口说话的机会,兀自开口道,“儿臣身份卑微,不应该出现在父皇的面前。”
青年动了动喉咙,“儿臣等一下回府,就收拾东西再回渝州去,儿臣……”
“够了!”萧帝面色不耐地打断青年的话,语气中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你是朕的四皇子,虽从小不在朕的身边长大,但既已回到长安,又岂有回去的道理?”
萧帝的手指有节奏敲击着桌面,“老四,你以后少和那些人来往,他们都看你是好欺负的,所以个个都想要整死你。”
萧帝停止手下的动作,再次抬头看向青年,似有所思,半晌之后开口,“老四,你觉得当今谁最适合太子之位?”
青年面色有些窘迫,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父皇,儿臣哪知道这些事情啊!儿臣,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就只会斗蛐蛐儿。”
青年说着说着就低下头去,整个人看上去还有点发抖,“儿臣之前在渝州从未有过启蒙;还是回到长安之后才开始启蒙的,这些日子好容易才有些长进,就是仍是被先生训斥。”青年嗫嚅着,几乎听不见他的声音。
看着萧帝的样子,张远拍了拍萧帝的肩膀,萧帝这才平静下来。
他只能不断地告诉自己,儿子是因为在渝州的时间太长,以至于不懂任何事。
哪怕他的生母只是一个浣衣局的奴婢,这也是他的亲生儿子。
“老四你先回去吧!别老是想着斗蛐蛐,给朕好好学习!若是下次再有先生和朕告状,朕就打断你的腿!”萧帝面色阴沉地呵斥道。
青年的两条腿都在发抖,他跪下来对着萧帝行礼道,“儿臣遵命!”
在看着青年离开之后,萧帝直接抄起手边的都系就扔了出去,脸上皆是愤怒。
“皇上,消消气,四皇子怎么说也是你的亲生儿子,只是这些年不曾在身边教养,在渝州的那些年的确是委屈他了,可总归是找回来了,现在教育还来得及。”张远说着就给萧帝揉揉太阳穴按摩。
“陛下,奴才觉得,四皇子这样,虽比不过其他几位皇子,可慢慢来总归是可以的。”
萧帝闭上眼睛听着张远的话,半晌之后,低声的回应着。
此时已经走出宫门的青年,面上已经不再是之前那般软弱可欺的模样,而是看上去带着几分冷冽,整个人都散发着寒意,好似与刚才是两个人一般。
“主子……”容夜出现在青年的身边,“凤姑娘前些日子回长安了,你是不是要去看看她?”
青年的神色微顿,不知想到哪些事情,半晌之后坐上马车,闷闷地回了一声,“不去!那个刁蛮的姑娘,见到她之后还不被损死!”
容夜跟在青年的马车旁边,“主子,最近大慈恩寺好像又到了一年一度最热闹的时候,你刚刚解了禁足,不如去和大慈恩寺的慧明主持下棋?”
坐在马车里的青年想了半晌之后,才回道,“去。”
丁氏的院子里,丁氏都在收拾相关东西前往大慈恩寺,若是想要求得一尊开过光的观音佛像,那必须要在大慈恩寺沐浴斋戒一段时间方可。
凤瑾修、凤瑾玥在听到要去大慈恩寺的时候都想要跟随丁氏一道,每每这个时候,凤瑾修兄妹二人都会选择跟丁氏一同前往。
至于秦氏也会带着凤瑾依一同前往。
丁氏已经想好,趁着这个机会让凤瑾禾和秦氏为敌,正好借助秦氏的手可以让凤瑾禾永远的离开侯府。
“百合,你去告诉一声老夫人。”丁氏坐在美人榻上看着百合吩咐道,“老夫人年年都会跟着我们一同前往。”
“夫人,可是有何打算?”绿翘看着丁氏的样子笑着开口,“夫人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凤瑾禾?”
丁氏听着绿翘的话抬头看向她,不得不承认,每次绿翘说的话都能说到她的心坎上去,不像红梅和绿荷总是反应不过来。
“正是。”丁氏笑着勾起唇角,“不过这次我也是坐收渔翁之利,让秦氏和凤瑾禾她们两个人斗去!”
绿翘听着丁氏的压着唇角,抬头看向丁氏的带着几分恭敬,“夫人真是妙计,只要让二夫人和凤瑾禾斗起来,让她们两败俱伤,夫人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丁氏听着绿翘的话再次满意地看了她一眼,眼神里甚至带着几分赞赏。
“你觉得这个法子如何?”丁氏言不由衷地询问道,“凤瑾禾不过是乡野粗鄙之女,不登大雅之堂,不值得我出手对付!”
“夫人说的是!”绿翘随声附和道。
百合回来的时候就告诉丁氏,说老夫人今年仍是想要一同前往,甚至把回来途中听到的消息告诉给丁氏。
“你是说凤瑾禾去了大慈恩寺?”丁氏蹙着眉头询问道,“她怎么会去大慈恩寺?”
“听说好像是前几日就带着凤皓尘小少爷前往大慈恩寺了。据说好像是给老爷子和侯爷祈福呢!”百合低着头面色恭敬。
丁氏听到这句话眼中闪过一瞬的算计。
果然是天时地利人和!
与此同时,大慈恩寺慧明主持的禅房。
慧明主持婆娑着手中的黑子盯着棋盘,在落下黑子之后,白子几乎毫不犹豫地落下去。
“你这是完败。”慧明主持说着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人,她穿着一身黑衣,墨色的长发束冠而起,手中还拿着一个葫芦,在落下棋子的那一瞬间,就拿着葫芦仰头一口。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凤瑾禾!
“我又不擅长下棋!”凤瑾禾说着就仰着头喝一口酒,“是你自己非要拉着我下的,我输了,你又总怨我,有你这样的人嘛!”
“小友,莫生气!”慧明主持看着凤瑾禾眉眼间带着些许笑意,“老衲觉得你之前带来的那位小友棋艺就不错。”
听到慧明主持提起这个人,凤瑾禾又再次仰头喝一口酒,“那位棋艺的确不错,不过自打回到长安之后,我们尚未见过,听说是被萧帝禁足在府中。”
“小友,在这老衲的禅房,你怎好饮酒?”慧明主持好心的提醒道,“你不是想要求得经书的吗?”
“酒肉穿肠肚,佛祖心中留!”凤瑾禾说着就将手中的葫芦扔进袖子里,“况且那是你的佛祖,又不是我的佛祖!”
“哎。”慧明主持说着就重重的叹口气,“罢了,罢了!佛祖普度众人,自然不会与你计较。”
“老头,其实我来大慈恩寺就是想要给凤老爷子和侯爷求得一块长生牌。”凤瑾禾换个姿势坐下,“凤老爷子如今已到耄耋之年,身体虽康硕健朗,可总归是征战沙场之人,新伤旧伤反反复复,也算是为萧国立下汗马功劳!”
慧明主持听着凤瑾禾的话,思忖半晌之后,伸出手比划了一个数字。
凤瑾禾听着慧明主持的话,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纸,在上面刷刷写下一行字。
凤瑾禾添的香油钱是五十万两黄金。
“小友总是这样大方。”慧明主持说着就将支票收进袖子里,“小友放心,明天这件事就给你办好。”
“我来大慈恩寺主要是为了这一件事,但其中还有一件事需要主持的相助。”
凤瑾禾看着慧明主持想了想之后开口道,“侯府的大夫人你可识得?”
看见慧明主持点头示意之后,凤瑾禾继续开口,“丁氏此番前来是为了给皇后娘娘求一个长生牌,和一尊开光的观音佛像……”接下来的话凤瑾禾没有说下去,而是看着他露出一个笑容,“接下来的事情该怎么做,我相信主持心中明白。”
慧明看了一眼凤瑾禾,眉眼间带着些许笑意,“小友放心,老衲何时让小友失望过。”
凤瑾禾听着慧明主持的话,眉眼间带着几分笑意,学着他的样子,一板正经地开口,“正所谓出家人不打诳语!”
说到凤瑾禾和慧明主持的渊源,他们相识已久,当年慧明主持也正是因为凤瑾禾的出手相救,才勉强地捡回一条命,也正因如此,结了这善缘。
凤瑾禾正欲起身离开的时候,就听见清风的声音响起,“主持,凤姑娘,有一位自称是主持故交的人想要找主持下棋。”
凤瑾禾听到这句话就知道来的人是谁,她正准备翻窗逃跑的时候正好看见那个人蹲在窗外等着她。
只听见那个声音笑意盈盈道,“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