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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饭桌要辅导小学一年级到六年级的包括语数外在内的科目，为此，秦湘湘特意借了下小学的教科书看了下。四年前，她可以抬头白衣依山尽，低头黄河入海流，能够把辩证唯物主义，历史唯物主义等等说的头头是道，能够将哪个王朝的起始年代说出，能够说出等差、等比数列的公式。四年后，秦湘湘发现如果再让她参加高考的话，会是一个很危险的事。
翻看了几页书，秦湘湘放下，走到阳台上看着外面。小区热闹，只是入眼的除了楼房还是楼房。小时候秦湘湘家住在郊区，交通不是很方便，但是家后面是山，山下一个水库，秦湘湘家恰好在第一栋楼，站在阳台上瞭望远方，可以看见山上绿油油的树木。
每逢春天，春暖花开之时，山上的紫色老鼠花，玫瑰红色的映山红，山脚下麦田里黄灿灿的油菜花竞相开放，正是踏青的好日子。小时候每逢三四月份，秦湘湘便会兴匆匆地跟在秦母身后上山去采鸡爪菜，挖竹笋，挖荠菜。
秦湘湘最爱做的便是采鸡爪菜，因为荠菜不开白花她认不出来，竹笋深处会有小蛇，记得一日，秦湘湘看见住在小区后面某个部队的两个身穿迷彩服的人逮着一条蛇从树丛里出来。这种滑溜溜的生物，秦湘湘想着就害怕。采鸡爪菜也是比较容易，一场春雨后，山上的鸡爪菜会冒出，一大片一大片的，只要找准地方，仅仅在那一处便会有着丰厚的收获。
之所以叫鸡爪菜，是因为这种野菜是墨绿色的，笔直的枝干上那弯弯的菜头看起来如同鸡爪一般。鸡爪菜采回家后，放在阳光上晾晒一段日子，等干了就可以炒肉吃，这也是秦湘湘钟爱的菜肴之一。后来在饭店见到这菜，秦湘湘才知道这菜原来还有一个学名，蕨菜，那次请客的人大说特说这是好东西，虽然是人工培植的，营养价值不变。听后，秦湘湘不禁哑然失笑，原来自己吃了那么多年免费的还是绿色纯天然的野菜。只是后来，因为一个化工厂征收了秦湘湘以前所住的那片小区，要发展为化工厂。原本答应两年内建好的还原房因为一些潜规则，资金紧缺迟迟没有完工，好在秦家在市开发区的名居小区买下小高层，倒也不是急着还原房。只是搬家后，和大自然接触的机会便少了。
忽然间想起这些事，是因为越是长大，越是怀念以前的事情。初上大学时，怀念高中时的种种。大学毕业了，又怀念在大学时的时光。现在这个时候，秦湘湘发现自己是更加地怀念大学时期的种种，或许人在不如意的时候，更容易怀念之前的一切。大学毕业那年，大家更奔东西，寝室四人，只有寝室长一人选择了继续读研，用她的话说，在社会上就没有在学校这样单纯，能享受一点校园生活享受一点。
这话，秦湘湘那时并没有多深的感受，现在秦湘湘倒是有种再拾起课本去读研究生的冲动。只是，读完研，三年后呢，还是要面临同样的问题。
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秦湘湘的思绪，回屋发现是秦母打来的，自从秦母离开后一直没有打过电话回来，估计是玩得乐不思蜀了。也是，秦母因为是特殊工种，当年提前退休后便一心扑在了秦湘湘身上。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每个家长都是这样的心理。在将秦湘湘送上大学后，秦母依旧没有停止操心，这次秦母随老年大学的人出去玩，是因为秦母以为秦湘湘已经安顿下来了。想到这，秦湘湘有些愧疚，如果让秦母知道自己丢了那份工作，怕秦母一个飞机便飞回来了。
电话里，秦母听起来很是开心，说给秦湘湘带了很多礼物，问起家里的情况和秦湘湘本身的事时，秦湘湘只是说着“还好，还好”。其它的，秦湘湘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不愿意破坏秦母的好心情，也只有等秦母回来再告诉她那个坏消息。
临近学生开学的前晚，秦湘湘接到那家小饭桌的电话，让她明天早上八点钟去小饭桌，帮着做下宣传。
到了地方，秦湘湘发现还有一个女孩也在那等着，交谈中，秦湘湘得知这个女孩在XX银行工作，因为以前做过这方面的事，所以想再来锻炼一下。聊了几句，胖表姐端着两杯水出来，分明递给秦湘湘和那个女孩。
“早上主要是负责宣传，你们跟在我表妹的后面，只要负责发传单就可以了，别人问什么不必回答，我表妹会说的。”
看着胖表姐拿出一大摞子厚厚的传单，秦湘湘意识到所谓的宣传便是发传单，脸色微微变了变。在那么多人面前发散东西，秦湘湘忽然间觉得有些尴尬。另一个女孩似乎习惯了，神色很是淡定，不像秦湘湘那样吃惊。
瘦表妹拿着招牌支架走在前面，秦湘湘和另外一个女孩抱着传单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一路上，瘦表姐在孜孜不倦地教导着。
“人都有下意识的动作，你把东西递给他，他自然会去接。不要怕丢脸，你们是才走出校园吧，我和表姐都已经成了老油条了。”
“会有很多小饭桌前来竞争，我觉得你们也不差，英语六级不是都过了。我们有我们的价格优势，而且，我们还聘请了一个优秀的退休老教师，等到再找到老师，周末的辅导班也就可以开办了。”
瘦表妹唠唠絮絮一大推，转眼睛已经走到学校门口了。
正如瘦表妹所说的那样，门口的确是积聚了各家小饭桌，有的将招牌放置在地上，自己在拉人宣传着。
“我们也要加油了。”瘦表妹拿着招牌站在那儿，让秦湘湘和那个女孩一起去发传单，并且千叮嘱万嘱咐的，如果有人要来问具体的事，她们两个小姑娘都不必急着回答，让家长开找她。
不似那个女孩抱着一叠宣传单跑得很远，秦湘湘只是守在学校门口，看见有人来了，忙塞一张上去。大部分的人是接了过来，也有家长带着孩子匆匆往学校里走的，看着秦湘湘递过来的东西，摆摆手，“不需要”便走进学校。
就算是接过来的，也未必是会认真看的。有的人收到了好几家小饭桌的传单，每一家都会咨询一下，这样的，大概是有心要将孩子寄托，只是要寻找最合适的。有的是看都没看，就将宣传单握在手中，一张不够，又多要几张，这样的多半是老奶奶，拿回去估计是当破烂卖的。还有的接过了，看了一眼便随手扔在了地上，很快，学校门口便白纸飘飘，满地的废纸，惹得门卫出来轰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