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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慢慢蹲下身，像一个大哥哥一样，手指抚上秦慕雪的肩膀，“我走了！”
秦慕雪看着明珠的眼睛，想起易癫说的话，忽然很同情这个男孩，他如此美好，可惜上帝却给了他短暂的生命，同时还剥夺了他的快乐。
难道他真是天使？只能在人世间出现片刻，寻找那少的可怜的爱情？
“冬月！”
“是！”
“我和明珠有话要说，你稍微走开一些，闭上眼睛，不要回头看！”
“呃……是！”冬月虽然纳闷，还是走开了，听从的闭眼，耳边只有寒风的呼啸声。
秦慕雪看着明珠，伸出小手想要从他的斗篷里托出一缕长发，明珠看出了她的心思，忽然摘下了斗篷。
风吹乱了他一头的银发，他就这样站在雪地里，看起来是那么唯美，让秦慕雪不敢伸手去触碰。
这一幕太美了，他就好像一个易碎的水晶，仿佛只要一碰就会消失……可惜如此美丽的东西却不能长留在世上……秦慕雪心中一片酸涩。
凌乱飘逸的长发扫过秦慕雪的手指，她轻轻的抓住，明珠看着秦慕雪，“你当真如此喜欢我的头发吗？”
秦慕雪点头，明珠就从靴子里拔出匕首，“你要干什么？”
“我割下一些送你就是了，算是我的礼物吧！”
秦慕雪握住了明珠的手摇头，“你已经送我礼物了，你忘记了吗？”
秦慕雪从袖子里拿出荷包，散发出淡淡的药香味，“这个……我暂时还不能带在受伤，不过我会一直戴在身上。”
“呃……嗯，将来你长大了就可以戴了，我做的时候是按照自己的手腕大小做的。”
秦慕雪抬眸看着明珠一头白发，淡淡的笑了，“我过一段时间，就去找你，我们还是会见面的，而且会……在一起很久。”
明珠的瞳孔骤然放大，不敢相信的看着秦慕雪，“你说……我们会见面？是什么意思？”
秦慕雪挑眉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易癫，“我想要拜易癫为师，我没有什么特长，想要学点医术保护自己，也可以照顾身边的人。”
明珠的脸上有了欣喜，“那太好了，我也可以教你很多东西的，那……你什么时候来？不如现在就一起走吧！”
秦慕雪低头看着明珠拉住自己的手，苦涩的笑了，这个笑容让明珠的心颤抖了，“你是不是……不愿意……”
“不是，只不过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好，等我一年吧！一年后，我就去找你，易癫已经答应收我做徒弟了……”
明珠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是不是易癫……”
话没说出口，天空又飘起了雪花，秦慕雪抬头看着天空，“明珠，你有没有觉得这雪花很像翅膀的羽毛？”
“嗯，有点像……”
“你的生辰是哪一天？”
“我的生辰？”明珠想了想，摇头，“我不知道，我忘记了过去的事，易癫说他把我检回来的时候，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秦慕雪复杂而有怜悯的看着明珠，“你不知道你的生日？”他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了，是真的忘记了还是不愿记得？
再看看易癫，秦慕雪记得易癫说过，明珠是中了毒的，那他是应该知道明珠的过去的……
“以后每年的第一个下雪日就是你的生日好不好？”
秦慕雪觉得他像天使，天使的生日就应该很特别，如今见到他站在风雪中，是那般的美丽，不由得心动。
“你说好便是好！”明珠的脸上有了笑容，“那一年后见了！”
“嗯！”秦慕雪点头，明珠拉上斗篷。
易癫调回马头，“明珠，走了，我们还要赶路！”
明珠依依不舍的上了马背，易癫低头凝视着秦慕雪，秦慕雪也对上他的眼睛，眼神诡异的可怕，易癫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眼神，出现在一个六岁的孩子身上。
“易癫师傅，一路顺风，别忘记你答应我的事！”
“你放心，我没有忘记，我等一下就是顺路去见了他，告辞了！”易癫挥起马鞭走了，明珠再次看了一眼秦慕雪，也跟上去了。
秦慕雪看着那一路风雪，心中一片苍凉，走到冬月的身边，“冬月姐姐，可以睁开眼睛了，下雪了！”
“下雪了！刚才听他们马蹄声就知道他们走了，小姐！”冬月撑开伞，“幸好早有准备，到底还是下了雪，我们回去吧！”
“不急，找个酒楼吃了饭回去，我做东！”
秦慕雪回到屋子的时候，程华浓正坐在软垫上喝茶，秦慕雪对身边的冬月挥挥手，“我早晨让你去做的事，你去准备吧！”
程华浓抬眸，嘴角依旧挂着绅士笑容，看着秦慕雪进门，“小雪！”
秦慕雪牵强的扯出一个笑容，走到他的对面坐下，径自倒了一杯暖茶，握在手心里，“程少爷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程少爷？”程华浓皱眉，嗤笑，“你只有在对付秦可怡的时候才愿意叫我一声华浓哥哥吗？没有人的时候，你反倒这般冷漠了。”
“你多想了！”
“我倒是很希望是自己多想！”程华浓叹气，“对了，过两日我要回去了，你想去什么地方玩，这两日我都会陪着你！”
“我身体才刚恢复，哪里都不想去！”秦慕雪见程华浓的杯子里空了，提壶为他续了一杯。
程华浓看着这个动作，心中一动，“再等十年，你就长大了，你就可以嫁给我了，到时候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了，我也可以每日喝到你亲自倒的茶。”
十年！又是一个十年！
秦慕雪抬眸看了一眼程华浓嘴角的笑容，没有说话，却想起了十年前的她和他，那时候他们可曾想过彼此不适合在一起，才会有那一场悲剧。
如今他又说十年，十年后，他们若真的在一起，不知道又是什么光景，会不会是悲剧的重演。“从这里到京城要多久？”
“快马加鞭，十天就可以到了！”
程华浓伸手握住秦慕雪的小手，“过了元宵，我就差人来接你去京城看看，这原本就是我的打算，也已经和你父亲说了。”
秦慕雪垂眸，“华浓哥，你有没有想过，我和你并不合适！”
秦慕雪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今天只想和程华浓好好说几句心里话。
程华浓皱眉，随后笑着弹了一下秦慕雪的脑袋，“你才多大，哪里懂什么合适不合适？我们是订了亲的，将来我会加倍对你好的。”
“你说的不过是现在！如今你年少轻狂，可以许诺真情，可有想过十年后你我都不再是今天的你我？”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忽然要说这么沉重的话题？其实我很想说，你给我的感觉，根本不像一个……”程华浓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不像什么？不像一个六岁的孩子？对吗？”
“你自己也知道？是不是这个家让你受了太多委屈，才让你变得这么多愁善感？”
“没有，只是看到母亲终日念经，眉间的愁从未散过，这才有了感触！你说十年，你如今已经十三了，再过一个月，你就是十四了，很多人在这个年纪都有了孩子……而你，就算是没有孩子，这次回去，家里也该是给你安排通房了吧？”
程华浓先是一阵狐疑，随后深锁的眉头舒展了。
“你是担心我有了其他的女人就忘记了你，你放心好了，没有人可以取代你的位置，父亲和你的外公也是不允许的。”
秦慕雪复杂的看着程华浓，心中却是一片心酸，他说的不会取代，只不过是政治原因，而不是真情；
虽然自己出落风尘，却最渴望的不是权利，每到夜深人静，她也渴望有个温暖的怀抱，有个可以真心让自己依靠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