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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尚书的眼神一冷，很快又笑了，“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外公想问的是，该向谁靠拢？”
“你很聪明，我不明白，你和程华浓的这个十年之约是什么意思？若是程家的这条路当真走断了，我就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秦慕雪冷笑，“十年……外公你觉得十年后，皇上会同意为程华浓和我赐婚吗？我必须是程华浓的唯一的妻子，所以德馨郡主或者是其他的女人都不可以嫁给程华浓，这一点，程华浓可以做到吗？皇上会答应吗？”
“那你就是在骗他了？你是一定要做程家的主母了？”洪尚书笑了，“想不到你的野心这么大！”
秦慕雪没有为自己辩解，这根本不是她的野心，因为知道不可能，所以才会这般刁难程华浓，“我永远都做不了程家的主母，除非他造反，我秦慕雪要做，就做母仪天下的皇后。”
秦慕雪一副大言不惭的样子，本以为洪尚书会笑她痴人说梦，却没想到洪尚书的眼神有了震惊和错愕，随后是赞赏。
“既然你有这个野心，那我更是要帮你实现了！”洪尚书笑了。
秦慕雪的心咯噔一跳，这个老东西不会是当真吧？秦慕雪敷衍的笑了笑。
“那你这个十年之约，岂不是在逼着程华浓造反？”
秦慕雪笑得很诡异，“我有这么说吗？外公？”
洪尚书看着秦慕雪嘴角诡异的笑，心里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孩子一点都不像个孩子，她的眼神深邃的像个极有城府的女人，说话的时候，时而暗藏深意，时而又过于直白，把人性所有的弱点和心思都暴露在阳光下，让你无所遁从。
秦慕雪察觉到洪尚书在打量自己，挑眉，这个老东西又在动什么歪心思，他不会真的为了权欲相信自己的心口开口，把自己供上皇后的位置吧？这也太夸张了？
“慕雪啊。”洪尚书的小眼珠子转了一圈，笑眯眯道，“有些事情呢，我老了，脑子也不灵光了，你年轻，思维敏捷，不妨多提点一下外公？”
秦慕雪轻笑，“外公真正的想问的还是那句话，若是慕雪，慕雪就选择站在皇后娘娘这边。”
“皇后娘娘？因为太子殿下救了你？”洪尚书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秦慕雪摇头，“若是凭借一个救命之恩而冒着杀头危险去报恩，那绝对不是慕雪的作风，若是这样，这个救命之恩不就变成了利用？慕雪可以救别人，让别人成为我的工具，但是，我绝对不会容许自己成为别人的踏脚石。”
秦慕雪揉了揉膝盖，不去看洪尚书的表情变化，洪尚书看着秦慕雪，陷入了一阵沉思，随后又问，“那你是什么凭什么把握觉得太子殿下一定能登上九五之尊？”
“因为他是太子，本来就应该是太子继承大统不是么？”秦慕雪漫不经心的回答。
“你的理由就是这个？”
“那外公以为，还需要什么理由？”
“丫头，你可知道宫廷争斗从来都是血腥残忍的。”
秦慕雪只是浅笑，她怎么会不知道，宫墙之内无兄弟。
“外公你想想，程家如今背信弃义，我想，当今皇贵妃也不是不知情的，这德馨郡主是太妃与皇上的掌上明珠，皇贵妃自然是看到这里面的利害关系，襄阳王是皇上的兄弟，在朝中也是有着一定地位的，想来皇贵妃打算拉拢的是襄阳王，不过……”
秦慕雪冷嗤，“慕雪猜测，皇贵妃亦不想得罪外公，唯一两全其美的办法，就是让我做侧室，一来我年纪小，程华浓已然到了成亲的年纪；二来，我只是一个平民百姓，自然是郡主为上，让我做侧室，他们以为我会感激不尽。”
洪尚书的眼中闪过赞赏，“你分析的没错，皇贵妃已然是透出这个意思了，所以你……”
“他们想得天真了，我秦慕雪岂是那种甘于屈居人下的？哪怕是嫁给皇帝，我都要做皇后，绝不为妃！”
秦慕雪的眼神闪烁着异样的光彩，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是她的内心真是反应，她前世受尽男人的折磨和屈辱，这一世，她绝对不能再活得那么卑微了。
“可是……当今的太子妃据说也不是省油的灯！”洪尚书开口提醒。
秦慕雪淡淡的笑了，她何时想过会嫁给赫连夜脩，这从一开始都只是赫连夜脩的一场做戏罢了，太子妃到底有多可怕，她是没见过，总而言之，赫连夜脩就不是她的菜，这皇后的位置，只怕也与她无缘了。
“外公想要知道的，无非是下注在哪一边，慕雪只能给个参考意见，如若外公有把握，外公大可以重新扶持起一个皇子，或许这个皇子……可以成为一个傀儡皇帝。”秦慕雪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洪尚书的眼中绽放光彩，很快又黯淡了，重新辅佐一个新皇子争夺皇位，可是后宫中又有哪个皇子可以胜任呢？
秦慕雪站起身，走到菩萨面前跪下，洪尚书的出现让她可以休息片刻，但是这个罚跪是不能免除的，不然这尚书府的后院只怕也要流言四起了。
洪尚书看着秦慕雪又跪在地上了，笑眯眯的叹息，“你却是和你母亲一样的倔强，一样的睿智。”
秦慕雪垂眸，眼神黯淡，“是吗？那不知道这个相似，是慕雪的福还是祸了？”
“你是在怪你母亲么？”洪尚书腆着圆滚滚的肚子走到秦慕雪的身后，“她已经告诉我了，她说你在恨她，但是我想告诉你，身为一个父亲，当我看到自己的女儿为她的子女筹谋的时候，你明白那种心境么？”
提到孩子，秦慕雪的心就一阵抽痛，“慕雪是孩子，这个心境，等将来慕雪有了自己的孩子的时候再去思考吧！”
洪尚书顿了一下，被秦慕雪堵得无话可说，值得叹气的离开了佛堂。
秦慕雪抬眸看着白玉菩萨，她想到自己刚才的一番狂妄，神佛都不惧怕，却唯独放不下的是自己的心魔。
“如果老天真的能明白我的痛苦，就成全我，让我为我的孩子报仇吧！”秦慕雪的眼中噙满了泪水，她不止一次的想要放开心里的枷锁，可却一直都放不下。
翌日，秦慕雪罚跪完了以后就回房间睡了一觉，迷迷糊糊时，却听到外面一片喧闹，睡梦中的她睫毛颤动了几下，终于睁开惺忪的眼睛，“怜儿……”
秦慕雪懒懒的唤了一声，“表小姐，你醒了！”来的丫鬟不是怜儿，秦慕雪坐起身，看了看四周，“怜儿呢？”
“怜儿姐姐身上有伤，我就让她歇着去了，小姐有什么吩咐，奴婢可以去做。”
秦慕雪抬眸看了一眼这个小丫鬟，“外面怎么这么吵？”
小丫鬟抿嘴笑了，“是镇南王王妃和侧妃瑶妃来了，正在前院和夫人还有大小姐聊着呢！”
“镇南王王妃来了？”秦慕雪皱眉，手指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小丫鬟眼尖的伸出手指为她按摩，“表小姐可是不舒服？要不要请大夫来瞧瞧？”
秦慕雪摇头，“可能是太累了……”话没说完，心口又是一阵灼热，这灼热在提醒秦慕雪离毒发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她自言自语道，“看来该离开了！”
“表小姐说什么？”小丫鬟好奇的问。
“没什么！我说我是太累了，你帮我按按就好了！”秦慕雪靠在软塌上，享受着小丫鬟的按摩。
小丫鬟卖力的给秦慕雪按摩，一边试探性的问着：“表小姐，奴婢听说，镇南王王妃要认了表小姐做义女……”
秦慕雪眯着眼睛，没有回应小丫鬟，小丫鬟又继续道，“现在后院都在议论这件事呢，都是表小姐是天生的好福气，有佛祖保佑，若真是做了王妃的义女，那不就是镇南王府的郡主了！”
秦慕雪终于开口了，“这郡主似乎应该是由皇上亲自册封的吧？纵然是做了王妃的义女，那也只是义女，郡主这个头衔似乎是轮不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