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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天颜哈哈哈…泪天颜…”
妖异的笑声,苦涩的在黑夜中弥漫了起来,透过太女的偏殿,传遍了整个曳云殿,然后从曳云殿传遍了整个汜国皇宫。
深夜,所有安眠的人都被这冷然凄凉的笑声吵醒,到处充满阴霾的皇宫因为这笑声更加的阴气森森了。
曳云殿的守卫听到了笑声,齐齐朝着偏殿而来,森冷的盔甲声,让这个夜更多了几分肃杀。他们包围在偏殿门外,诺大的动静将不远处的清和殿也惊醒。
汜皇急匆匆的穿上外袍,由老太监扶着,到了曳云殿,一进门,就听到了那凄冷苦涩的笑,看到了那笑的泪流满面却不知所为的,云沧澜。
“退下,全部都退下”汜皇将刀剑对着曳云殿严阵以待的禁卫军全部呵斥退下之后,年迈的身子穿过云琴云棋走到沧澜面前,望着笑的如此怪异的沧澜,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云儿…”声音很轻很小,可沧澜却突然停住了笑声,任眼泪从眼眶中肆虐的滴落,她只是呆呆的看着汜皇,半晌,沙哑的喊了一声,“义父…”
汜皇心疼的上前一步,将沧澜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虽然两鬓已经苍白,可他的肩仍旧有力,能为她挡起眼前的伤痛。
“回来了,怎么反而哭了?”温和的声音,好似是许久不见的亲生女儿,其实,她只是义女而已,一个一出现,就夺走汜国的义女。
沧澜靠在汜皇的肩上,疲惫和倦意突然席卷而来,这种感觉,好温暖,好思念。
灿国的父亲母亲,她一直都坚强的做了一座大山,挡在他们面前,从未让他们看见她的软弱和眼泪,虽说父亲和娘亲也亲近的很,可是从来,她的脆弱只在面对汜皇,她的义父的时候,可以发泄一下。
就像此刻,她靠在这历尽了沧桑的肩膀上,突然觉得好累好累,突然好想就这么睡过去,一睡不醒,就不用面对心口的痛了。
谁也不知道,方才那一刻,她明白了,终于明白了。
为何会习惯那浅淡的梨花香,为何会故意对他若即若离,为何不愿他时时陪在她身边,为何对他的感觉说不清楚。
因为,她喜欢他,不,是爱上他了。
习惯梨花香,是因为习惯了他身上的味道,在最难熬的月圆夜,只要有他在身边,她就能睡得很安稳,她习惯精心算计运筹帷幄,却没人知道在夜里她不是噩梦就是失眠,可是那淡淡的梨花香,却好似能催眠安眠一样,她很安心。
对他若即若离,是心底在害怕,从齐云天到火流云,从水冥含到凤归,哪一个不是信誓旦旦,哪一个不是到头来将她遗弃和背叛,她怕,真的怕了,不敢想象被他遗弃和背叛之后自己还能不能像以前一样笑着说再见,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若即若离。
几次的感情搓着,让她不得不相信了一句话,距离产生美,若是不天天溺在一起,小别数日重逢之后或许能更长久的保存那份初始的情意,所以,她害怕他长久的陪着她。
对他的感觉,从来不是说不清楚,而是她不想去说清楚,其实若是扪心自问,她早就已经被他打动了,可是就是因为害怕和惶恐,让她踯躅的不敢揭开这最后一层面纱,也因此,让他们俩错过了第一次,然后错过第二次,然后第三次…
当怜星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她一直逃避的自己,终于崩溃了,清晰的心,让她不得不面对,可是,已经晚了。
终究是晚了。
“义父,我想睡觉…”沧澜声音有些嘶哑,无力之中透着些沧桑。汜皇无奈的哀叹一声,大手在她后背安慰的拍了几下,温和的道:“回正殿睡吧,好好睡,什么都不要想”。
沧澜从汜皇怀中抬起头,双眼朦胧也茫然,“义父,若是我褪去太女…”
“不可”汜皇阻断沧澜接下来的话,慈祥的面容突然凛冽起来,“你是命定的‘火凰’,不管汜国是不是你想要的,汜国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然后汜皇似是极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你跟天颜的事,朕也知道个大概,与其在这里听信别人的话,为何不等天颜回来后亲口听听他说的”。
这两个孩子,真是…
“若倒时候你们真的放的下彼此,朕就同意你们退去婚事”。
沧澜脸上稍露惊讶,“他不在皇宫?”
汜皇怪异的一笑,“那傻小子不知为何跑去灵国了,不过听说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沧澜猛然想到,天颜是去了灵国没错,他们快马加鞭的赶来汜国,走的全都是最近的道路,路上有云雨安排好一切,所以才能十天就到了汜国,可是天颜,就算也是日夜兼程紧赶慢赶,他没有云雨安排的那么妥当啊,从灵国到汜国的话,少说也得十一二天。
不过也好,他不在,她也能处理一些事情。
沧澜陡然间,好似变了一个人一样,方才还脆弱的一击即碎的样子,可眨眼间,她又恢复了满身光华,傲然天下的气质,无懈可击的凛然让所有人都忍不住想要膜拜。
汜皇暗笑,不愧是“火凰”。
沧澜冷冷的看着地上仍旧跪着的怜星,“方才说要奖励你,差点忘了呢,云棋”
沧澜给云棋使一个眼色,云棋会意,迅速的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顿时一股清香便弥漫了起来。
怜星惊恐不已,对着沧澜连忙摇头,“不…不用奖赏…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请太女殿下饶了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奴婢一定请天颜殿下收回喜旨,奴婢愿意一生一世不见天颜殿下…请太女殿下饶了奴婢吧…”
不知道内情的人,听了这声音,定然以为太女折磨侍女呢,而被惊醒的宫中太监和婢女,站在曳云殿外听着这惨痛的声音,也确实这么认为了,一夜之间,太女残暴,残虐心仪七皇子的宫女的事,传遍了整个皇宫。
沧澜撇过头,不愿再看怜星一眼,看一眼,就痛。
云棋毫不留情的将药丸赛进了怜星的口中,强迫她咽了下去,“放心,不是什么毒药,这药能让你更为美貌,还能让你更加迷人”,也能让她更加招男人。
汜皇看都没看怜星一眼,宠溺的眼神一直都在沧澜身上,“好了别气了,快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既然回来了,以后汜国的事就交给你了,那些顽固派相信在你手上,也不会挣扎太久”。
沧澜点点头,满身的无力感,“义父放心”。
汜皇拍拍沧澜的肩膀,便带着老太监离开了。
沧澜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怜星,心里苦辣酸甜顿时全涌了上来,“放心,这药真不会要你命”,说完,带着云琴云棋也大步离开。
曳云殿的正殿内,沧澜和衣疲惫的躺在房内的软椅上,闭着眼,却没有睡着,云琴拿了一张白狐披风盖在她身上,云棋将冬日用的火炉都拿了过来,却仍旧无法驱散浓秋之夜中的寒冷。
“主子,到床上去睡吧”,云琴哀叹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连他们都看出天颜殿下的真心,他们主子却偏偏看不清,难道真的是旁观者清吗?
沧澜枕着一只手臂,身上冷的有些发抖,可是她就是不愿意到床上去睡,她怕一沾床就会睡着,她怕一睡着就梦见天颜难过的样子。
“云雨和云起什么时候到?”沧澜不想在睡不睡觉上纠缠,直接跨到另一个话题上。
“他们在我们出发的同时也已经出发,估计明天最晚后天就能到”,云棋说道,语中有丝不明情绪。
沧澜微眯的双眼上,睫毛微微颤动,“让云冽也快一些,这边估计会有大动作”。
“是”,他们早就盯着汜国了,汜国看似风平浪静,其实已经开始不稳定,若不然,汜皇和七皇子也不用如此烦累了。
“主子,为何不直接杀了怜星,留着她是个祸害”,云琴不解,主子一向对背叛她的人不轻饶,这个怜星怎么就例外了呢,难道是因为天颜公子?
沧澜身子微微一怔,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其它。
“她不简单,在不知道她所有的底细之前,我不想动她”,她想留着怜星,等天颜回来问个清楚。
“主子,那我让云雨好好查查怜星,我感觉,这次江湖上十万两黄金之事,跟她脱不了干系”,云棋也说道。
最不希望主子回到汜国的,除了那些顽固派就是怜星,那些顽固派根本不知道汜国的太女是假的,更不可能知道他们主子返回汜国之事,而唯一能猜到他们返回汜国的,就只有可能是怜星,当然,也有可能背后还隐藏着什么人或者是什么人神机妙算算到了,可目前来看,最有嫌疑的,就是怜星。
沧澜微微点头,“让人注意点他,天颜回来后马上通知我”。
那次天颜走后,她从未想过再见面,是如此一番景象,他要成亲,娶太女溪云,溪云却另有其人。她恍然发觉自己的心,匆忙赶来人未见,先得到一个痛彻心扉的消息。
他们两人,真的错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