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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刘家是万万不能再留的。不管上位者是谁,都绝不可能放一只老虎在身边。
他帮皇兄,也是帮自己。两败俱伤就是他渔翁得利。还能趁着两人争斗的空隙摸清皇兄到底还有多少隐藏的势力,为将来自己做准备。刘家,就是他他探路的垫脚石。
再者,能在短时间内,降低皇兄对自己的戒备,方便自己准备筹划。何乐而不为?
“王爷,萧先生回来了。”管家模样的人在凉亭外恭敬地俯身,回报。
“引他到这里来吧。”收回在桌案上写画的手指,重新为自己斟满一杯。
“是。”管家躬身退出。
收拢宽松的袖口,调整了一个坐姿。桌上半干的酒渍在逆着光线的地方,仍能看清了了的笔画,赫然是个“四”字,然而,这其中的含义,恐怕只有他自己才能明白。
另外一处金碧辉煌的院落,比起安亲王府的严谨庄重,要轻松自在许多。
“铭瑞,最近可有古云溪的消息?”
虽然睿王府没有闭门谢客,但是大多数人,都被韩泷祺三言两语绕回去了,现在剩下的,只有朝廷中的心腹和师弟段铭瑞一方。商讨完朝中的事务,韩泷祺转而问向段铭瑞外面的近况。
“从昨天起,古云溪的行踪就断了,查不出线索。不过在跟丢她之前,她一直在梨落流烟。”
“梨落流烟?是闻香教的据点?”左手惯性地托起下巴,思忖道。
“不,闻香教在京城的据点我们掌握的差不多了。梨落流烟是最近几年才开起来的,背景很神秘,不是闻香教的风格。倒是让我联想到一个神秘的组织,刺。”段铭瑞仔细地说着。
“刺?就是那个与弘远教紫焰、听雨楼血月并称的杀手组织?”
此言一出,室中其他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他们这些人虽然身处朝堂,但是,这三个组织确实是太有名了,给钱就杀,成功率几乎是十成十,而且,根本就不理会朝廷江湖的潜规则,官府拿他们无法,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自然是晓得的。
“难怪,连师兄也认为刺是一个杀手组织,更不论其他人。”段铭瑞轻笑。
“还有其他门道?”韩泷祺闻言蹙眉。
“收集不到完整的资料,我目前只能下的结论就是,那个刺,绝对是一个涉及范围很广,隐藏很深的不单纯是江湖门派的组织。”
“不是单纯的武林门派?”
皇帝因病连续几日未上朝,朝廷大事暂由安亲王韩胤磊、丞相越承铎、太师刘秀成暂理。
“七天,已经是极限了。”
梨落流烟,莫寒羽临窗负手而立,望了望从今晨起就阴霾霾的天空,低语自喃。
罕见地退去了一身白衣,深青色直裾长衫,银线勾勒描摹的流动水纹从领口、袖口一直延伸到前摆、下襟。风扬衣袂,如水似箭,一改平日温润如玉,华丽却不张扬,深深的压迫感萦绕着他的四周。
转身,对身后空无一人的房间,启唇轻吐两个字,“出发。”温和依旧的嗓音,却有着截然不同的魔力,无可置疑的号召力,以及无法抗拒的命令。窗边风中,只留一抹飞扬的青衫痕迹。
冷风骤起,空中的阴云似乎没有消散的征兆,昏沉沉的一片。
刘府。
刘秀成接过长子刘谷递来的乌纱官帽,正了正前方嵌着的翡翠金环,一丝不苟地将早已束好的发髻叩入帽中。最后一次理正身上褐红色锦缎对襟朝服的前襟,分毫不乱,如他为人的严谨。
转身,无言地扫过身后一排人众的面容,从左到右,刘家的精锐都在这里,刘家的未来也都毫无退缩地回视着刘秀成的注视。
点点头,脸上的沉静看不出表情,“走吧。”只有两个字,从容地转身。祠堂外边的暗卫拉开沉重的木扇大门,门外的空气与祠堂内的氛围有着相似的沉寂。甩开身上服帖的宽袖,抬脚迈过高高的门槛。在他身后,是挺直的腰背和坚定的步伐。
安亲王府
两名侍女不发一言地为安亲王整理着朝服。拉正腰间的白玉腰带,系上象征皇室最贵的钩龙玉佩,一只金色桀骜的四爪金龙盘旋在深紫色华贵锦织上。接过侍女跪捧上的紫金发冠,唇间凝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轻笑,抬头望了眼宫城的方向,不发一言地整理停当。
“看今天的天,真是很适合。”话一出口,像是想到什么,轻笑起来。
一路的侍女仆从躬身低首,默送这位大昭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之人离开府邸。没有人会蠢到去质问什么,那不是他们有资格过问的。
宫门临近,韩泷祺停步,昂首看了看丝毫没有起色的天气,再看看眼前巍峨到让人觉得压抑的城门,喃喃自语道,“总觉得会发生什么。”
而正好行经他身边的金慎之,不置一词地扬起唇角,眼中闪过一道光亮,不紧不慢地与周围与之交好的官员打起招呼。
皇宫,最近几日这种怪异凝重地气氛终于达到了顶点。
一间临近皇帝寝殿的暗室,听到身后的动静,云凉头也不回地招呼道,“来了啊,好快。”
“这就是公主的衣服?确实够复杂的。”漫不经心的腔调自身后响起,语气中带着几分看戏的愉悦。
云凉转身白了一眼说着风凉话的陆七,顺便又瞟了一眼屏风后那套皇帝提供的据说是历代昭国公主的正经着装,眼神中带着幽怨。“穿这么一套衣服比杀个人还麻烦。”
“确实。”陆七玩笑着点点头,就着原来的那副腔调,又说了一句,“都已经准备好了。”笑意似乎更胜。
“偶?很好。”闻言云凉脸上扬起一个真实的笑意,只是眼底的不怀好意,让意志不够顽强的人看得心底发冷。
说完,两人都不再开口,云凉继续对着狭窄的窗户发呆。看着天上的阴云越积越厚,天空整个呈现出诡异的黄褐色,只是看着,就让人心里觉得闷得难受。冷风已起,卷携着还没来得及清扫的枯枝落叶打着旋。各宫各室,早已经紧闭门窗,防止惊扰到里面娇贵的主子们。
陆七也顺着云凉的眼神望向外面阴沉得吓人的天。就在他们的上方,云彩积攒的厚度显现出大片大片的黑色,隐隐有电光闪过,夹杂着几声不明显的沉闷的轰鸣。
自在悠然地笑笑,“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呢。”
云凉看了一眼做感慨状的陆七,视线幽幽越过,“没想到阿七竟然也有文艺的时候,不过,这真是一个绝好的天气呢。”
陆七看着笑得越来越邪气的云凉,身体慢慢向后挪动了几下,却没敢做的太明显,他清楚地感知到,现在的云凉已经处于兴奋状态,此时的思维绝对不能按常理想象。
“你不是因为那身公主宫装受刺激了吧。”陆七趁机吐槽着。
云凉表现出一副“本人很大度,不跟你一般见识”的神态,慢条斯理地解释道,“看天气,一场大雨是免不了的。你不觉得,像今天这样的状况,连天气都很通情达理吗?”
挑了挑眉梢,继续望天,“大雨,可以把宫里的血迹冲洗掉,等天晴了,什么都没了,也就是说,我们可以毫无顾忌的大开杀戒奥,在这个人人向往的至高无上的皇宫里,不觉得很有意义吗?呵呵呵呵。”
歼灭世俗的礼法规矩,最尊贵的地方,上演一场绝无仅有的盛大葬礼,很快就会成为人间地狱,真是讽刺!
似乎想到了同样的地方,两人眼中都露出红果果的嘲讽。
时机未到,他们还需要等待。
几墙之隔的地方,一场好戏正在上演。
“我们要见陛下,安亲王,你横加阻拦是何用意!”
以刘秀成为首的一群官员,愤怒之极,忍无可忍,义愤填膺,终于不顾官仪,指着拦路在眼前的安亲王韩胤磊喝道。
“陛下连日身体不适,我等做臣子的都甚为担忧,面见陛下只为确定陛下的状况,以解我等之忧虑。安亲王故意阻拦不让我等面圣,难道是有什么想法不成!”
“就是,就是……”“怕是别有私心。”“哼,欺人太甚。”身后一群附和声。
转而在看另一方毫不退让的紫色身影,将亲王的雍容演绎到极致。似笑非笑,笑里藏刀,刀上淬毒,等议论声讨声渐渐弱下来,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圣上乃本王的皇兄,论起担忧圣上的身体,本王岂不比你们更甚。”
眼神留过一圈,冷哼一声,“本王受圣上旨意,决不可容乱臣贼子在刺造次!尔等所言,若无实据,乃是犯上,污蔑朝廷命官,诋毁皇亲国戚,等我日后禀明圣上,我们再来计较。”一瞬间,气场陡开。
刘秀成没想到安亲王会突然跑出来横加阻拦,微微一个犹豫。在众人与安亲王对峙的时候,他也想了个明白。最坏不过是安亲王倒向皇帝那边,不过,哼哼,安亲王那只老狐狸是不可能让皇帝看出他的底儿的,一定不会尽全力,最多意思意思罢了,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