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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门,提尔比茨就闻到了浓烈的烟草味。
那是香烟点燃后残留的气味,提尔比茨很不习惯。
因为齐开是不抽烟的。
作为一个被舰娘团团包裹的好孩子,齐开从小就严禁喝酒吸烟,所以提尔比茨从来都没有闻到过这种味道。
进入房间,她先是忍不住呛了两下,随后后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强自憋住嗓子里的咳嗽,然后举起手,用袖子遮挡着口鼻。
然而饶是如此,提尔比茨依旧被剧烈的烟草味呛得难受。
在她的视野之中,齐文远的办公桌上,一个烟灰缸中,满满的全是烟蒂跟烟根儿。
轻轻挥了挥手,提尔比茨首先来到齐文远的办公桌前,眯着眼睛,仔细搜索着桌面上的文件。
文件很多,而且很杂。
上到北海舰娘例行地清剿黑海,下到港区中各项屋子的配给,所有事物堆在一起,应有尽有。
作为夏威夷出身的舰娘,提尔比茨是见过齐开的办公室和办公文件的。
可即使是齐开最繁忙的,檀香山刚刚创立的时候,齐开桌案上的文件也没有齐文远的多。因为齐文远不仅要处理自己一家港区的问题,还要管理自己旗下所有提督的港区,甚至就连北海下属所有治安官都要管理。
无论是这些治安官是混吃等死,还是兢兢业业,齐文远都有很认真的定期对他们进行评估,并且以年为单位,指定指标。而这个指标根据每个治安官自身实力,以及镇守府位置的不同,还都有区别。
不止如此,提尔比茨甚至还在这些文件之中看到了来自世界政府的文件。
从文化宣传到军事交易,从政治博弈到物资配给,大大小小数十个政府部门都要和齐文远打交道,更不用说还有其他七海的文件了。
没看多久提尔比茨就已经被这密密麻麻的文件给弄晕了。
虽然自己每次见齐文远的时候,他都是一脸深沉稳重且有些疲惫的样子,但是每天要处理这样一份庞大的工作,真的就只是有些疲惫?
提尔比茨缓缓直起身,看着空荡荡的办公桌,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齐文远坐在那里,叼着一根香烟,皱着眉头,在文件海中翻找批改的样子。
如果这个位置的是齐开,如果站在衣阿华位置的是自己,她们能比得过齐文远和衣阿华么?
这样想着,提尔比茨忽然有些失落。
但是很快,她就拍了拍自己的脸,重新打起精神,放弃桌子上的文件,开始在别的地方搜寻。
首先是办公桌的抽屉,提尔比茨挨个拉开这些抽屉,发现其中确实有很多包装更加私密的文件。
提尔比茨拿出一份,看了看,发现这份文件是当初前往夏威夷,回收齐开的舰娘所写的报告。
从报告中看出,这些舰娘其实一早就在战场的周围进行观察了。
她们近乎从头到尾旁观了齐开和两大家族的两次冲突,并且对两大家族和齐开的黑海进行了大量的细节报告。
在这报告之中,提尔比茨甚至还看到这些舰娘预估出了俾斯麦和黎塞留能力的间隙,也就是俾斯麦每次打开虫洞期间两秒钟的cd和黎塞留两次暂停时间时的cd。
并且由于她们还围观了齐开的第一次暴走,所以观察到了大量黑海舰娘暴走的数据,甚至还跟据这个测算得出了黎塞留一次最大范围能暂停时间的面积大小。
看着这一张张纸,提尔比茨越看越觉得心惊胆战。
因为这份报告不仅包含百慕大的舰娘,更包括她们夏威夷的舰娘。
提尔比茨甚至在报告中看到了关于自己的那部分。
这些人从各种实战中,对自己的各项数据都进行了汇总和整理,从自己的极限航速到装甲可以承受的正面炮火程度,甚至就连自己的脾气性格,在面对各种攻击时,可能会采取的反应上面都有推测。
除了齐开手里的几个不露面的航母,其他所有的舰娘都被这些人摸透了。
提尔比茨看着,甚至有一种自己被扒光了衣服,任人参观的感觉。
合上报告书,提尔比茨的目光闪烁,她在想要不要把这份报告书烧了。
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自己的提督在面对自己的父亲时从来都没有取得过先机,自己既然想要帮助他胜利一次,那么她就必须搞清楚,齐文远这次究竟在计划着什么。
将报告书重新返回抽屉,提尔比茨继续搜寻着。
第三次夏威夷海战战况报告书。
哈瓦那黑海陆地战斗报告书。
巴拿马海峡争夺战报告书。
哈瓦那歼灭战报告书。
洛杉矶黑海地面战斗情况报告书。
第四次夏威夷海战报告书......
提尔比茨翻找着,心里越来越凉。
除却齐开第一次抵达百慕大时和俾斯麦等人的冲突,齐开在成为黑海提督之后的所有战斗,齐文远手中都有详尽地令人发指的战斗报告。
而就是因为有这一串战斗报告,她们才能在最终的百慕大战斗报告中,将所有人描绘的如此具体、细致。
这并不是一次突发奇想的侦查,而是齐文远一直以来对齐开高度关注的汇总。
这位父亲在遥远的北极,即使和自己儿子相隔千里,但他仍然凭借着自己对世界的掌控力,牢牢地洞悉着自己儿子的一举一动。
提尔比茨的手微微颤抖。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并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
即使提尔比茨手中的这些文件再怎么可怕,那也都是过去的事情,提尔比茨要找的是未来的!
因为齐文远对过去的事情都会留下如此详尽严密的报告,那么他没有理由没有对未来作战的计划书。
一定在哪里,一定在哪里......
提尔比茨站起身,放弃了办公桌,开始在房间中其他地方搜寻。
书柜,档案柜,垃圾桶......
提尔比茨找遍了这一处狭小的房间,也依然没有找到任何有关齐开婚礼的线索。
会不会那种东西根本就不在这里?又或者是被齐文远藏起来了,还是说这里其实还有别的自己没有发现的暗格和密室?
提尔比茨想着,重新回到齐文远的办公桌,再一次仔细地开始寻找那些自己可能错过的线索。
而就在他在桌面上的文件海中翻找之时,她突然注意到在文件下方有着什么东西。
提尔比茨心中一震,赶忙把手伸进去,拿出了文件堆最下方的东西。
那是一个光是看着,拿在手里,就能感到岁月沧桑的相框。
原本应该是白色的相框在长久的岁月之中变得枯黄,原本笔直的框架也开始有些干枯,变形,然而即便如此,整个相框依旧非常干净。
上面的漆还新,玻璃似乎也是新换的,上面没有一丝划痕,就连相框中的边边角角干净得都没有一丝灰尘。
提尔比茨皱着眉,将这个干净地地些怪异的相框翻了过来,想看看上面的照片到底是什么。
随后,相框便在一声脆响中从提尔比茨手里掉落,摔在办公桌上。
高度不高,相框只是翻了个身,没有任何损伤,就这么仰面朝天,朝提尔比茨露出自己的真正面孔。
相片中是三个年轻人,一个剃着寸头的黄皮肤年轻人站在中间,一身洁白地近乎刺眼的白色海军军装,军帽拿在手中,身上的衣服干净的一尘不染,就连一个褶皱都没有。
少年对着镜头笑着,脸上是年轻人独有的那种乐观和青春,充满了火力和朝气。
在年轻人左边是一个金色头发的少女。
从少女那精致的面容和完美的身材就可以看出,她肯定是一位舰娘。
这位舰娘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眼睛微微眯着,仿佛夜空一般,有无数的星辰在当中闪烁。
少女挽着少年的胳膊,丝毫不介意自己凹凸有致的身体紧紧地贴在这个男性身上,洁白纤细的手掌和少年的左手食指相扣,紧紧地,仿佛像是长在一起一般。
只是和少年不同,少女的目光并没有聚焦在镜头上,而是微微侧着头,看着身边的少年。
提尔比茨对这个表情太熟悉了,少女微笑着的样子,仿佛在欣赏世界上最美丽的风景,又仿佛在驻足观赏着世界。
对他人来说,或许那少年就只是一个少年,但是在她的眼中,那是用她生命都不会交换的世间至宝。
当初,在夏威夷时,萨拉托加看齐开时是这种表情,自己姐姐俾斯麦偶尔偷偷看齐开时也是这种表情,或许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她看齐开时也是这种表情。
但是,真正让提尔比茨感到浑身剧烈颤抖的却是另一个人。
另一个在另一边,傻傻地,天真地,开朗的张嘴笑着的,另一个姑娘。
另一个金色头发的......
“提督。”突然,齐文远办公室的房门被推开,马里兰手里拿着一摞东西出现在那里:“我有些事情我想......”
提尔比茨一惊,慌忙地从办公桌前站起身。
“怎么是你?”玛丽阿兰也是一愣,但随即整张脸就迅速沉了下去,满是寒霜:“你在这做什么?”
“我......”提尔比茨还没有从照片中的震撼中回过神,话语结结巴巴的。
“出去!”马里兰厉声一喝,手掌猛地拍在身后的房门上。
“我只是......”提尔比茨试图解释。
“我让你出去!!!!”忽然马里兰将手里的文件往地面一扔,整个人像是暴怒的狮子,双眼血红,长大嘴巴,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一般朝马里兰怒吼道。
提尔比茨咬着嘴唇,略微犹豫之后,终于还是放弃拖延的想法,低着头快步从马里兰身边走了出去。
看着有些落荒而逃的提尔比茨,马里兰的眼皮剧烈地抽动着,望着她消失在房间里的地方,身体久久没有移动。
过了许久,马里兰的胸膛终于不再剧烈起伏。她捡起地上的文件,走到齐文远的办公桌前,看着桌面上那个仰面躺着的相框,嘴唇微微颤抖着。
将手中的文件放好,马里兰小心的扶正那张相框,缓缓摘下自己头上的警帽,遮住自己的脸,肩膀轻轻抽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