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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都把出入证提前掏出来，别堵在这。只排两队，两队！”
冷紫蒲挤出拥挤的人群，走向队伍前方，迎面看到熟悉的秃头保安大叔，在指挥着人群喊话。
一只手臂挡在眼前。
“班主任呢？”大叔拦住她。
她抬抬下巴，对着校门口笑了笑。大叔跟着视线转头在人群中搜寻相熟的面孔。
她趁机闪过手臂，继续向前。家长这么多，看完可得一会呢。
明天就是十一国庆假期了，周四的夜晚，来接孩子的家长空前的多。
校门外右侧有个小停车场，平时供家在本市的老师上下班停放。学校昨天提前通知今天不让停放，老师们一早把车开进校园，停在教师公寓楼或食堂后。
等放学时也会特例打开教师公寓楼旁的东侧门供老师下班进出。不然，要想从正门正常下班是不可能了。
小停车场的车位仅有十几个，只有部分老师停还有余，现在，不止是停车位、停车场进出车道，连校门口的两百米长的双车道都全部停满了车。
等待接孩子放学的家长围在1米7左右高的电动伸缩门前，探头招呼自家孩子出来。个别接上孩子的，坐在车里不停按喇叭，催促前面的车让开路来。
初高中上下课时间统一，碰到这种长假期基本上所有学生都会回家。为了方便检查，学校只开了伸缩门和保安室之间的铁栏杆小门供学生出入。门两边各有一个保安检查出入证，几个保安在学生中指挥队伍。
“你又骗我是吧，老刘，你看着点她！”秃头保安大声向保安室喊道。
里面桌前围着八九个学生，对着电脑的胖保安听到声音撇了眼刚进门的人，见她坐在门口的位置，没吭声又继续忙碌。
“监护人身份证呢？”
胖保安身旁最近的戴眼镜男生抬头，指了指对面小窗户，一个中年男人从那递来身份证。
登记完，假条还给男生，右手按下开关，保安室另一个通向校外的门一松。
“就三天，记得提前回来销假。”
“好的好的。”男生拉开门走了出去，后面站着的同学都急切的看着。
冷紫蒲坐在那，一手支着下巴也探头看，却是在看窗外。老王怎么还不来，不会放我鸽子吧。
老王是她的班主任王杰的外号。38岁的已婚男。主教物理课，平时讲课死气沉沉，一下课就跑，和自己班的学生喜欢称兄道弟，因为长相老成得了此称呼。
这次，冷紫蒲下午课间就去找他说了这次放假要出校，还有小姨打来电话担保，顺利的批了假条，就等出门的时候他来露个面。
冷紫蒲在市里有个小姨，她来到这个市上学的两年，小姨从没邀请她去过家里，打电话联系就是不同意她出校，放松学业浪费时间之类的敷衍话一茬接着一茬，总有新的。
跟爸妈说小姨这事居然没人搭理，还劝她好好在学校待着学习，无奈只能放弃。
这次还是小姨主动打来电话请她去家里过节。
过了十分钟冷紫蒲就失去了耐心，站着登记的都走了一半了，她心里着急不已，不能坐以待毙了。用保安室的电话给老王打电话，五个电话都没人接，心里凉凉，不行得抓到他，这次必须得出去啊。
背上包就往东侧门去。
秃头保安大叔看她出来，还嘲笑道。
“你没监护人来接，就不能出去，别折腾了。”
到了教师公寓楼下，陆续有车从东侧门出去，她不知道老王住哪户，只能看车，车牌号还是有点印象的。
不时地和途经的老师打招呼，不曾想，自己班的化学老师张春梅打完招呼后关切起她。
“你怎么在这转悠，明天都放假了，不出去过节吗？”
“出，我们班主任王老师假条都批准了。我在门口等他，一直没见人，就过来找找。”
“老师你看见过他吗？知道他住哪间吗？”
“呃。”张春梅回忆了下。
“我去食堂吃饭了，没见他。宿舍这边不清楚，他平常都回家不怎么来，等会就下来了吧。”
“最近化学上有没有困难啊？你这学期下课也不来我这提问了，都学会了？今年高三了，有劲头可就要抓紧，不能松懈。”
冷紫蒲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一提起学业就紧张的她，把左手揣进裤子口袋，食指拇指来回摩擦。
“还好，您教的总结复习方法很有用，都是些小问题就想着攒一攒，等这次休完假就去骚扰您。”
“好，等你来。你明明很聪明，以前就是太贪玩不用心。这不是一学期就把课程赶上了，其他科也上上心。”张春梅拍拍她的肩，督促道。
“没有没有，谢谢老师夸奖。我就不聪明，不然也不会现在才知道学习的重要性。不过，高三这一年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老师，你不出去回家吗？”学习的话题三两句就到头了，冷紫蒲突然有了想法，得趁对话结束前赶快提。
“我回宿舍一趟就走。”
“那，老师你能不能帮帮我，我这急着出去，假条手续都齐，就是等不上王老师。您能不能跟我去门卫那里签个字？老师麻烦您了。”
准备转身上楼的张春梅愣了下。“不是班主任也行吗？”只是代课老师的她，还从碰到过这种问题。
冷紫蒲迅速连续点头“可以的可以的，就只是签个字，我就能出去了。”
“可是你都跟王老师说好了，他应该一会就下来了。”
“呃，老师你不知道，老王，不是，王老师现在根本联系不上，我来前在保安室给他打了电话一直没人接，所以才。而且他有'前科'的，批了假就联系不上人，也出不去。老师，我这学期还没出去过，我姨这次特意做了好吃的，就等我了。”
冷紫蒲越说越急，又委屈，最后扯扯张春梅的袖子，期待的望着。
“行吗？”
这学期开学那周，老王刚入职经验浅，只要学生去他那说周末请假出门去亲戚家，就都给批。
没想放学临出门了，别的老师好心跟他说这种情况不行。要是学生出校有了意外，签字的老师就是全责，很多请假的学生在这边根本没有亲戚，就是为了出去玩。
老王听了以后害怕，又想自己已经签了七、八个假条，不敢在门口面对学生，就偷偷坐着别的老师的车溜了，让几个学生在保安室等了半天。
张春梅想起王杰在办公室被同事调侃躲学生，三言两语只知道他应了学生却又没去。
“那你先等会，我上去换个衣服，你先回保安室去。等我到了要是还联系不上王老师，我就给你签。”
“好。那老师一会见。”这算成了。
有了靠谱的张老师，还要什么老王。
出校的队伍依旧很长，保安室里登记的都走光了。
这一来一回浪费不少时间，肯定不能按点到小姨家了，冷紫蒲用保安室的座机给小姨打了电话，说要晚会才能到，有确定了一遍地址和公交路线。
张老师来了后用自己手机也没联系上老王。
登记假条，学生签字，老师签字，才终于出了校门。
围在校门口的家长换了一批，但人更多了，人贴人吵吵嚷嚷，不时向上伸手挥舞。门内的保安早拿着Y型防爆钢叉和防爆盾出来站在门外，推搡人群退后，让出一条道。
这场面，换个色调配个背景音乐，有点丧尸片的味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