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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非凡转危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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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次见到她是在军营里,当时她瞪着一双深若秋水般的眸子万分惊恐得望着本将军,像一只刚从森林跑出来的小兔子……,而后她的行为古怪不已,又是被烧衣服,又是穿着招摇闯校场,而后又差点被蛇咬。每次她的行为都让人疑惑不已,心也跟着一点一点提到嗓子眼,却又不知不觉沦陷在她的小夸张里,等到离别发现自己其实早就沉迷不已、难分难舍!

    回到戚府,她不舞刀弄枪,先是忙着改造戚府庭院,而后还开起了服装店。她的行为让人疑惑,她的喜好完全大变,但本将军却时时为这改变欣喜莫然,为这不再喧闹却忙碌不已的女子魂牵梦萦。

    不知何时,本将军出外打仗想着她,偶而回来喜欢粘着她,恨不得时时刻刻想把她拥在怀里好好呵护,她到底是何方撩人的精灵,直让本将军日夜牵挂。

    忽然想起,那一夜,也是在这张红木雕花大床上,她娇羞妩媚的身姿以及身下那一抹触目惊心的殷红血迹,突然恍然大悟。原来她口中的“月信”就是自己的处子之身!她是何等炽热的女子,竟然会对一个陌生男子……这样的壮烈,这样的飞娥扑火怎能不让人又爱又怜!

    你的服装店名气甚大,就连本将军走到京城都会受到同仁夸赞,说实话,为官这么多年,听到这夸赞之声,真是比上阵杀敌受了朝廷的嘉奖还要兴奋。吾有汝妻如此,此生足矣!

    这些日子,本将军不是没有怀疑过你的身份,其实除了这张脸,你身上哪还有半点王月娥的影子。多少次,本将军偷偷打量你,甚至想找个郎中好好医一医你,可是,每次我都拼命说服自己,这世上难道还有如此相像的一张脸吗?只要你在本将军身边,只要我们互相爱着,有些转变又有什么关系。

    可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如意斋内终于有人揭穿了你,好好的生日宴损毁怠尽,可是面对众人的责问,你却并不多加辩解,你到底是怎样的女子?难道你赌定本将军不忍杀你吗?你到底要本将军拿你怎么办?

    “将军……相信我……相信我……我不是奸细……不是……”床上的女子突然不安分的晃动身子,刚才还冰冷的手反握住他的,像是溺水之人忽然抓住了一根浮木,口中也是止不住喃喃呓语,似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

    “嗯……将军……我说过……我早就说过……我不是……可是你为何不信?”

    “我没有杀王月娥……没有……我从不认识……从不认识……”

    阵阵胡言乱语敲打在他的心上,硬生生把他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好了,好了,别再说了,本将军信了便是!”看到她烦燥不安的神色,戚继光连声应道。忽然想到王月娥可能已遭遇不测,心里突然变得沉重不已,轻轻抽开了那只被她反握着的手。王月娥,是我对不起你,纵然你有千万种不对,终是我负了你,如今你遇了不测,我是罪不可赦啊!

    “不要走,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我冷,我冷……”手刚刚抽开却又瞬即被拉住,戚继光眉头一皱,却在看到她额上不断冒出的冷汗时停了想要离开的意念。

    “莫非凡,怎么了?怎么了?你给我坚强点!好些话你都还没有说清楚,你不能就这样走了。”戚继光掀开被角,却发现她浑身上下颤抖不已,看样子定是受了风寒,失血过多所致。

    见此情景,他迅速脱了身上早已沉重不已的盔甲,爬上床去,把她紧紧地、紧紧地圈在怀里,额头抵着她的,对自己又像是对莫非凡轻声自语:“没事的,没事的,不管你是什么人,不管你做了什么,此刻,我只要你活着!活着就好!”

    许是冰冷的身子吸了他的温暖,许是感应到了他深情的话语,她终于不再颤抖,再次沉沉睡了过去。

    到戚府这么久,背负的太多的无奈与秘密,此刻终于可以好好的、长长的睡一觉了!

    莫非凡醒来已经是三天以后。这一次,她感觉自己仿佛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见了爸爸妈妈,梦见了霜霜,梦见了林原,梦见了世轩,当然还有他……戚继光。梦里,他们个个都是一副焦急的脸庞,只见他们远远的站在悬崖的一端努力向她招手,大声呼喊着她的名字,而她在悬崖的另一端,脚底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拖拽着,怎么也挪不开步子。她着急,急得满头大汗,她想大声喊叫,可是怎么也叫不出声!突然,脚下一个踉跄,她感觉自己整个身子都飘了起来,向着那无边的黑暗缓缓坠落下去,越陷越深。她感觉自己就快要死了,甚至看到了不远的前方那条幽暗阴森的黄泉路……忽然,她感觉自己被一双大手紧紧抓住,一股暖流周身遍野袭来,而后整个人被拥进一个带着青草味的温暖怀抱。她知道是他……戚继光,他终于来了。威风凛冽的铠甲,英挺伟岸的身躯,如雕似刻的脸庞,她终于不再害怕……

    那一晚,戚继光就这样把她拥在怀里,一刻也没有松开。尽管舟车劳顿,又经历了那场无比惨烈的厮杀,虽然最后以倭寇死伤无数、大部队溃不成军、倭军四散逃命告终,但他也几乎耗尽了所有的体力。可就当他鸣金收兵,准备回戚府好好休息一下时,却得知了莫非凡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消息。

    胜利的喜悦瞬间被这睛天霹雳的坏消息冲刷殆尽,戚继光顿觉步履沉重、忧心如焚。他顾不得休息,甚至来不及换身衣裳就和世轩一起急冲冲来到了她的闺房,却在看到她惨白无血的脸庞之后,心痛的无以复加,满腔莫名的怒气全撒在了林原的身上。

    他深深凝视着怀里一动不动的她,忽然好怀念她有点小害羞的俏皮模样、怀念她温柔的笑靥以及眉间淡淡的忧愁。这个傻瓜,为何要把自己的诗集揣在怀里,难道真有那么好吗?他自嘲似的一笑,真是傻人有傻福,万幸,有它替你挡了一下!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他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盯着她,而后慢慢俯下身子,从眉梢到唇角,一寸一寸,轻轻的、柔柔的吻了下来,那吻似春风轻抚大地,似要吻平那眉间的忧伤,吻去那唇边的苍白。此时此刻他不再是战场上那个叱咤风云、横扫千军的将军,只是她,心里只有她的温柔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