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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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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盐扶着车窗,眼睛巴望着窗外。见两人精神紧张地缓缓前行,她赶紧叫着老杨一起帮他们打开了车门。

    车里的热风,瞬间让已然有些冻僵的杨妈妈和杜宇航如沐春风,杜宇航手里端着的两碗泡面,也因彻骨的寒风变得温凉不展。

    “小盐,你快和宇航把这两碗面吃了吧。本来妈想你们一晚上没吃东西,趁热吃了既能解饱又能暖身,现在可好,全都凉了。”杨妈妈叹了口气,坐在前排心疼地扭身看着两个孩子。

    “妈,我不饿,还是你和爸吃吧,你们出来得匆忙,肯定连口饭都没吃上。”杨盐把手里的那碗面,端到了前排座椅的中央扶手上。

    “叔叔阿姨,我中午吃的多,到现在也都不饿呢,你们快把小盐的那碗吃了,我把我这碗给小盐。”杜宇航虽然肚子也饿,若果杨盐不吃,他怎好意思吃。说着,把自己这碗面捧到了杨盐面前。杨盐蹙了蹙眉,把它又轻轻地推回给了杜宇航,只简单地说了一句:“你吃吧,我不饿。”

    “哎呀,你们这俩傻孩子,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我给你们打电话的时候,都已经快十点了,可能没吃饭吗?”杨妈妈看俩孩子你推我让的,赶紧把放在扶手上的那一碗又端回给了杨盐。

    “咕~”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从老杨的肚子里发了出来。为了避免露馅儿,杨妈妈赶紧从尼龙绸布包里拿出了刚买的饼干,并再一次让老杨把车停靠在了路边。“老杨,你也折腾半天了,晚上吃的那点饭怕是都消化干净了吧!喏,快点再补充点能量吧。我看照这速度下去,天亮都到不了家。”杨妈妈把饼干递给了老杨,还一边冲着他使劲眨了眨眼睛。

    老杨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啊哈哈,是呀,肚子不争气,晚上刚吃的晚饭,这会儿就又饿了。”他接过杨妈妈手里的饼干,大口地吃了起来,还一个劲的往杨妈妈嘴里塞:“你肯定也早都消化了,来,你也再吃点。”

    俩人就这样,你一块我一块,开心地互相喂食着。但这并没能骗过杨盐的双眼,她心里清楚,如果她没有跟家里确认是否回家吃饭,父母是无论如何不会在她回来之前就吃的。

    她没有戳穿父母这个善意的谎言,而是端起自己的那碗泡面,哽咽着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杜宇航看着杨盐的表情,大致也猜出了叔叔阿姨并未吃晚饭的事实,便想端着自己这碗面再去劝说,怎奈被杨盐用手拦了下来。她看着他,摇了摇头。

    杜宇航闷头吃着自己碗里的面,心中却激起了千层浪。他不知道能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这令人感到温暖的一家人。他们互敬、互爱,时时刻刻心中都装着彼此,他羡慕他们,他也好想拥有一个这样温馨的家。

    思绪万千之间,他不小心触碰到了刚才被烫的手,火辣辣的疼痛感让他下意识地咧了一下嘴。他不想让车上的人知道他被烫伤,他不想再给他们添麻烦,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样一个细微的动作,也没能逃过杨盐敏锐的目光。

    杨盐悄悄把手伸过来,想要托起杜宇航的手看个仔细。说时迟那时快,刚一被触碰到衣袖,他便猛然间把手藏在了身后。

    “给我看看!”杨盐索性明着问他,把声音压到极低,“你的手怎么了?”

    “我没事,你快把面吃了。”杜宇航也同样压低了声音,用眼神示意杨盐继续把面吃完。

    “你不让我看,我就不吃。”杨盐展露着倔强的表情,杜宇航终究是拗不过的。他缓缓伸出手,杨盐借着路边的灯光,发现他手背红肿部分的中间隐约可见一个枣子般大小略扁的水泡。杨盐“呀”了一声,吓得老杨和杨妈妈赶紧停住嘴。

    一头雾水的老两口还没反应过来,杨盐就急迫地让杨爸爸赶紧调转车头回医院。

    老杨听闺女这一急,也顾不上问原因,着了车,就往回开。杨妈妈不知所以,问道:“小盐,怎么了,是脚不舒服了吗?”

    “妈,宇航的手上起水泡了!”杨盐攥着杜宇航那双已经丑到极致的手,一直没有放开。

    杜宇航见杨盐着急,连忙朝她摆摆手,嘴上不停地说着“没事”,可杨盐哪里会听,她看到心爱的人受伤,心里会很痛。她看着那双已面目全非的手,嘴里一直轻声念叨着,“怎么会这样?怎么能烫成这个样子呢?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这要多疼呀?我不问,你怎么都不说呢?”

    一连串的发问,让杜宇航无从回答,便也不再说什么了。被这样关心着,他嘴角漾起一抹甜甜的笑,宠溺地看着杨盐,时间凝固,一切痛苦都变成了过眼云烟。

    车在路上,雪在车下,湿滑的路面根本停不住车。他们来到十字路口,一辆黑色轿车因为等红灯,早已停在了他们的前方。杨爸爸狠狠地踩着刹车,但已无济于事,虽然车速慢了下来,但依旧向前滑行着。眼瞅着就要撞向前面,老杨急中生智,慢慢向右打了一点方向,算是避免了正面碰撞,但侧面的剐蹭却在所难免。

    两辆车在路中间“亲密”地接触着。老杨的车门子被黑色轿车的车身挡住,他用手捅了捅杨妈妈的胳膊:“你先下车,我从你那边爬下去。”

    “啊?哦,哦。”还在惊吓中的杨妈妈被拍醒,匆忙下了车。

    杜宇航怎会让未来的老丈人自己去解决问题?他也下了车,如果对方耍横,他打算帮杨爸爸撑撑腰。

    这时,黑车的司机才缓缓从驾驶室下来。他是一个头发花白,脸上横竖趴着些许皱纹的中年男人。杨爸爸急忙小碎步上前,满脸堆笑:“兄弟,实在不好意思,这雪天路滑的,赶时间。都是我的责任。”

    黑车司机见老杨态度诚恳,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哥呀,您这车开的,我都在这停着呢,您还能撞上咯?”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兄弟,您看看我们怎么解决,我这也赶时间,实在对不住了,对不住了。”老杨一个劲儿地弯腰给对方陪着不是。

    “这样吧,老哥,”黑车司机也不拖沓:“您也瞅见了,我这车不便宜,您的车把我这车整个后保险杠都撞碎了。看您这么诚恳,我也不难为您,您不是赶时间吗?我这车也不让您修了,您呀,给我2000块钱,我自己找地方修去了。”

    “你!!”一直站在老杨身后的杜宇航,生气地冲到了老杨的前面,垂在身侧的两只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