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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常安就让怀琴去找神婆求一个迎亲的良辰吉日,自己则躲回房中。
因为唐朝是一个诗文遍地的朝代,就连成亲都要写催妆诗和却扇诗,但是自己反反复复写了好几张纸的诗,但都感觉不太好。无奈,常安只好把自己的这些诗文全部都揉碎,丢进了纸篓里。
“催妆催妆......既要有催促之意,又要赞美新娘之美......”常安咬着笔,皱着眉,无论怎么想,但就是无从下笔。
“实在不行,就当个文抄公吧......”
常安回想了一下,贾岛、李商隐、陆畅......都是一些晚唐时期的诗人。
“抱歉了,各位先人,小的借诗一用。”
说完,他便抬笔在纸上写了起来:
何处春深好,春深娶妇家。两行笼里竹,一树扇间花。宾拜登华席,亲迎障幰车。催妆诗未了,星斗渐倾斜。
写完之后,便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随后便又开始抄下一首......
直到他抄了足足五首催妆诗外加一篇却扇诗后,这才放下笔来。这时,怀琴就拿着一张红纸走了进来。
“公子,怀琴回来了。”
“回来得正好,来帮我看看这几首催妆诗写得如何,顺便物色一篇最好的,到时候迎亲时我念来用。”常安一见怀琴回来了,就指了指手边的五张诗帖,说道。
怀琴走过来,随手拿起一篇:“昔年将去玉京游,第一仙人许状头。今日幸为秦晋会,早教鸾凤下妆楼。这首不错......”
“两心他自早相知,一过遮阂故作迟。更转只愁奔月兔,情来不要画娥眉。这首也好......”
“不知今夕是何夕,催促阳台近镜台。谁道芙蓉水中种,青铜镜里一枝开......”
“娇羞不肯下妆台,侍女环将九子钗。寄语倦妆人说道,轻施朱粉学慵来......”
常安原主的才华本来就不低,尚有弱冠登科的可能,而且怀琴对于自家公子的才华又是绝对的信任,她也不怀疑这几首诗的出处,只是拿着这五张诗帖来回对比。但是对比了好一阵子,最终只是说道:
“公子,您是想问哪一首最好吗?”
“怎么了?写的不好吗?”
“公子不是的......恰恰相反,这五首催妆的诗都挺好的。”怀琴有些为难地说道,“公子让怀琴来选,怀琴真的选不出来。”
“那行吧,明天我再把这几首都拿去国子监,问问杜诚明他们。”常安也没有为难自家的丫鬟,“对了,让你去求的好日可求来了?”
“求来了,公子看——”怀琴这才想起来手里的红纸,连忙递给了常安。
常安接过红纸,看了看上面的日期,好巧不巧,正好是下一次休沐日。
“这么巧?!”常安乐了,“待会儿我就把这个好日抄下来,做成文书,明日休学便一同送去顾府。你去安排一下明日要送的礼烛礼炮,还有大雁。”
“是,公子。”
次日,常安来到国子监,一进门便看了看四周,看到了杜诚明后,他便喊了一声,伸手将他招了过来。
“何事啊常兄?”
“来帮我看看,这五首诗中哪首最好。”常安从书箱里拿出了那五张写了诗的纸,递给了杜诚明。
“让我看看......咱们常大才子的佳作。”杜诚明说着,接过了诗帖,第一首诗才看了几眼,眼睛就忽地瞪大,随后又看了看另外四首,啧啧说道:“这五首催妆诗,没有任何的催促之词,却都是催促之意......都是上佳,我分不出高下。”
杜诚明思索了一下,喊道:“崔兄!张兄!赵兄!”
崔湖锦、张汝思和赵关中闻声都来到了常安的座位旁,崔湖锦问道:“常兄找我们有何事?”
“来,你们帮常兄看看,这五首催妆诗哪一首最好。”杜诚明说道,递出了手里的诗帖。
三人接过诗帖,轮流传看。
“常兄,这些......都是你一个人写的?”赵关中看着这几首绝句,不由得问道。
“是。”常安给予了肯定的答案,因为他不太可能说这是自己抄还未出生的诗人的吧。
“我不是没听过催妆诗,也不是没有替人代笔写过,但是这几首,我认为都远远超越了那些,各有各的好,实在是难分高下。”张汝思啧啧说道。
“常兄是要选一首出来,用作迎亲那日念的吗?”崔湖锦问道。
“所以我才拜托你们能否选一首最佳的出来,我一个人实在是不好抉择。”常安挠了挠头,说道。
“嗯......我觉得这首早教鸾凤下妆楼,将那新妇比作鸾凤,说那娘子不用装扮也很美,如此催促,不仅委婉地催促了一番,还赞美了一番新妇之美。这首应该算是最佳。”张汝思看着自己手里的那首诗帖,说道。
崔湖锦当时就不同意了,说:“那这句不知今夕是何夕,催促阳台近镜台,同样也是委婉地进行催促,下阕也是赞美新妇之词,为何不能是上佳?依我看,我这个才能算是上佳。”
“那我这首也......”
“......”
就这般,三人各拿着手里的那一封诗帖,也不管作诗的人是不是自己,就这么开始争论了起来。常安看着几人在那里争执,和杜诚明对视了一眼,顿感无力。
“我有一个法子,既不用在这里争论来争论去的,又可以念到几位兄台手中的诗。”
正当三人争论得正高兴,杜诚明眼睛骨碌一转,说道。
“说来听听。”常安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坐直了问道。
“我们都认为这五首诗都好,要不我们都念吧。”杜诚明说,“反正到时常兄去迎亲,我们四人都是要作为亲友一同前往的,常兄作为首位,念第一首诗,我们四人,再各念一首。这样就不用纠结那么多事情了。”
“似乎也没规定,只能由新郎一人念诗,我们又只是代为念诵......此法可行!”张汝思稍作思考,同意道。
“就是,我们常兄如此才华,迎亲时念五首诗,既能彰显才华,又能体现常兄对此亲事的重视,不如就按杜兄所说的来。常兄你看如何?”崔湖锦也同意道。
常安想了想,感觉这做法也并无不可,于是便拱手谢道:“届时便有劳几位了。”
“什么有劳不有劳的,反正我们就是图那几杯喜酒,顺便看看那顾三娘究竟是何等的沉鱼落雁。”赵关中说道,“上回听杜兄说得天花乱坠,我们也想一睹芳容。”
常安被这么一说,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
“念诗是念诗,那到时你们念了,是否会被人认为我找人一同作诗,说是故作排面之类。”常安看着他们,又抛出了这么一个疑问。
“唉~常兄莫要故作谦虚,你的才华,众人都是有目共睹。世人皆传你常大才子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尚有弱冠登第的潜力,谁又会说你故作排场呢?”张汝思说道。
“刚刚张兄说的是一点,如若常兄实在是担心这般情况,那不如这样——”崔湖锦说道,“我们将这五首诗各提上名,随后,再排上其一其二的顺序,你看如何?”
“这方法好!”杜诚明赞成道,“常兄你意下如何?”
“自无不可,那就这么办?”
“那就这么说定了。”崔湖锦说。
“还有一件事。”常安看着这几个朋友,忽然说道。
“常兄还有何顾忌?”
“是这样的,我迎亲的前一日,于平康坊的醉云楼订了雅间,我打算那日休学后,邀诸君一同饮酒。”常安说道。
几人听到这话,不由得愣了一下,因为他们以为常安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但是很快他们就笑了起来,拱手道:“那我等在此先多谢常兄请客了。”
......
休学后,常安便和怀琴带着王媒婆来到了顾府,告知顾科亲迎的好日,顾科同意的很快。只是今日没有见到顾鲤,常安询问顾科的时候,顾科说她去订做嫁衣了,此时恰好不在家。
常安也只好作罢,将礼烛礼炮等物送到后便离去了。
坐上马车,常安并没有着急地让家仆回家。他坐在车里思索了一番,便说:
“去西市的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