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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回 天雷滚滚来

作者:水墨青釉里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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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三十六回

    (这章有毒,慎点慎阅。)

    新婚燕尔的天帝天后虽然同住一宫,每日却不怎么见面。

    他下了早朝之后,转到玭珧殿陪她用了早膳,便进书斋埋头处理政务了。

    阿琢每天都去书斋请教问题,却没有发现他批完所有折子也不出书斋,而且他瞧自己的眼神开始渐渐不同。

    一个月后,天后连着几天都格外喜甜,蜜饯吃地太多牙齿都要倒了,胃口还是偏甜。

    药君前往天宫请脉,隔着垂帐给天后看了看,起身下拜道:“恭贺娘娘怀了麟儿,这些日子少用蜜饯之类,以甜羹代替为好。”

    漓珠的面色变换了几番,终究是笑着请他开安胎的方子,再将饮食禁忌写一份出来。

    天帝听闻药君走过了云水桥,顺道邀请他来书斋坐坐。

    药君刚一落座,便向天帝道了声恭喜,天帝摸不到头脑地问道:“天后怀孕了?”

    “是。”药君再次俯身拜道。

    天帝听罢大吃一惊,继续追问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不是您的还是谁的?”药君觉得天帝今天的智力低得有些反常,略微迟疑之后道,“陛下近来可有什么不舒服,需要臣为您诊个平安脉吗?”

    “也可。”天帝伸出一只手腕,让他三指合拢搭了上去。

    这回是轮到药君大吃一惊,反复探了几遍确认无误,他朝天帝磕了三个响头,身子抖得像个筛糠,颤声道:“若陛下最近喜酸,恭喜陛下也有喜了。”

    “我长期辟谷服食,这几天忽然想用白石榴花泡水喝……”天帝看到药君的表情很是复杂,认识到了自己用味酸的白石榴花泡水便是一种喜酸的表现,猛地顿住了口,转而问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之后天帝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腰带,这片衣袍的底下没有任何赘肉。他感觉此事甚是荒唐可笑:他和漓珠都没有行过房,两个人双双怀了孩子是为什么?而且,女子怀孕也就罢了,他跟着凑什么热闹?!

    下界有句俗话叫做一孕傻三年。药君此时已经能充分理解陛下的智力较低,坐直了身子端起让人信服的仪态,猜到天帝心里一大半的碎碎念,从容道:

    “陛下可否记得佛家将世界分为六道。其中最上为天人之道。欲界六天,****十八天,无色界四天,总有二十八层天。欲界天以上的天人无论男女,心念一动便是孕兆。”

    天帝僵硬地低了低下巴,示意自己知道这些,然后叹息道:“三十三天什么时候和****无色界的天人怀孕方式类似了?”

    药君摸着山羊胡子沉吟道:“臣在三十三天行医数百年,历经先帝陛下两朝,也从未见过不行房而有喜,甚至以男子之身怀孕。想来是陛下的修为已经高于欲界天人,才会催生这两个异象。”

    天帝闻言彻底黑了脸,这是在逼他放弃一身修为啊。

    药君恍若没有看到对方的面孔很是难看,怀着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念头,斗胆问道:“从陛下的脉象来看,喜脉搏动正是在一个月前,敢问陛下期间对谁动了心?”

    “——你八卦的未免太多了。”天帝脑海中刚刚浮现出阿琢的模样,连忙朝远处挥了挥手,瞬间一阵清风将书斋的门打开,送客之意再明显不过。

    “臣告退。”药君抛给天帝一个值得深思的疑惑,便从善如流地起身走了。

    天帝一言不发地坐在案前,过了片刻手里拿的朱笔笔杆从中折断,木屑沾染了一手掌,他的眼眸不断闪烁,最后如黎明前的夜色一般幽暗。

    男人生子,何其荒唐。

    师徒禁断,何其可笑。

    这种情节写在唐传奇或者宋折子戏里都太重口,绝对没人敢明目张胆看的。

    偏偏他身在其中还逃不出看不透彻的宿命。

    惊讶和羞恼一起压迫着许久不曾动的心。

    他忘了去问药君,自己生下孩子前都要注意什么。

    记得下界怀胎是要花十个月,然而天界一怀就是三年。

    天帝简直不敢去想自己两年之后挺着可疑的肚子上朝,面对诸位朝臣的景象。

    或许朝臣们会以为他是耽沉于酒肉食色撑起了肚子,但天帝不会容许自己这么见人。他虽然不怎么好面子,不过也不会让别人在自己背后议论这些是非。

    在他还不知自己怀了孩子,也不知自己对阿琢动了心时,他还能一脸风轻云淡地掩饰自己的心思,以她师傅的名义和她同坐书斋。如今的他要怎么与她相处?

    忽然之间,他失去了见她的勇气。

    “我最近身子不适,未来的几个月你都别来书斋了。”手指在水洗之中蘸了点水,写在桌案上一句话,便拂了袖子将消息送往绣院回霙馆。

    阿琢正坐在榻上缝衣袍之间破的小洞,听到不同寻常的风声便抬起头,只见天帝的手迹在空中缓缓流泻而下,一笔一划如同他亲临而书。

    笔势在最后一字有些不稳当,“了”被无端拉长,让阿琢看着莫名焦虑起来:天人除了临终之前有五衰之相,一生都安康无恙。陛下乃是天人之首,讯中说自己身子不适,难道他是要提前圆寂了吗?

    阿琢的思路越飘越远,一不留神手下的绣针就戳到了手指,在衣袍上落了一滴血。她唆了唆指肚,匆忙搁下了针线和敝旧衣袍,起身出了回霙馆,想请药君到天宫走一趟。

    药君刚从天宫回自己的住处,便看天帝的徒儿阿琢提着裙摆疾步走来。

    她气还没有喘匀便远远向着药君施礼道:“陛下身子不适,能否请您老人家去看看?”

    药君瞧着她红透了的双颊,不由想道:人害喜的时候脾气一般反复无常,原来连陛下也不例外啊。刚才还臭着脸不高兴地将他撵走,现在就派了徒儿来对自己赔不是了。

    感叹了一声阿琢真是陛下的好徒儿,他清了清嗓子道:“陛下身子没有大碍,不用这么紧张的。”收拾完了医箱中的物件,又让药园中两个药童采了数枝灵草装在芥子袋里,他将这只小袋子交给阿琢拿好,两人一起进宫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