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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须太医未料到仪华忽然呼救,他心下顿时慌张一片,又眼见仪华要撑着一口气抽开自己,蓦然忆起临行前受的威逼利诱,一霎之间,目中凶光大盛,不再有半分犹豫,上前一把扣住仪华的下颌,将右手洒了一半的“汤药”强硬灌向仪华。
仪华死咬牙关,卯足了劲全力挣扎。但何奈她本来产后虚弱,身上根本虚软无力,又岂是一个四十多岁男人的对手?
在场的另两名太医见自己同僚,双目赤红、脸上狰狞,犹如魔怔一般置仪华死地,他们一时竟呆怔当场。怀抱婴孩的阿秋,比起这两名太医不知强了多少,一见情形不对随即扑了上去,与短须太医厮打。
人在面临绝境之地,往往有出乎寻常的力量。这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太医,在陷入疯狂的邪念中时,居然生出了无尽的力量,空出一手回头对上阿秋“啪”的一掌,便恨恨地将阿秋掌掴在地,即刻又转过身狠灌“汤药”!
呛鼻的中药味、腥腻的血腥味冲刺着口腔,仪华却依然不放弃挣扎,拼尽了最后的力气放抗,可意识开始模糊了,双眼渐渐地涣散了,挣扎越发的无力了……
“这就要死了吗?她好不甘呀……”脑中闪过这个念头,仪华极力睁开似千斤重的眼皮,想再看一眼留下的孩子,却只是无力的慢慢阖上双眼。
“啊——”眼睛未及全然垂下,上发突然响起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大股的鲜血如泉水一般喷出,有些溅在了脸颊上,她感到了一股滚烫的灼热。
朱能抽出从后没入胸口的长剑,见短须太医的血溅在仪华身上,他英俊的脸上染上暴红的怒色,下一瞬便猛一脚踢开短须太医的尸首,转脸双眼充血的盯着另两名太医,一字一字发狠道:“救王妃,否则下场如他!”朗朗少年之声,却透着哽咽之音。
说毕,朱能撂开长剑,一手拽过绵绵到卧的仪华,稍稍用力啪打仪华的后背,想让她吐出入喉的药汁。
“王妃,您会没事的,您坚持住……还不快来救王妃……”后背的疼痛唤醒了些微意识,她就听见有个急躁的声音在耳畔说。
这人是朱棣吗?是他赶回来救自己了吗?
仪华透过一丝细小的眼缝,想要看清楚对方的容貌,却只是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什么也看不清楚。不过没关系,朱棣没有放弃她,没有屈服于皇权,终于赶回来救她母子了……想到了已无危险,仪华放心的阖上了双眼,任由自己陷入了黑暗之中。
……
腊月二十六的深夜,北平王府最奢华的院落,尖叫、杀声、哭声……各种声音交杂响了一夜。在这一夜里,倘大的王府内无一人安睡,也无院外一人知道真正发生了什么,只在第二日天晓的时候,看见了二十多具尸体运出了王府。
之后,燕王妃产下第三子的消息传遍北平。同时,燕王妃产后虚弱的消息也传了出来。可究竟有多虚弱无人得知,只知道燕王妃的院门紧闭了四天三夜,在除夕的晚上终于打开了院门,年仅一岁的二王子与出生仅四日的三王子,一起出现在了承运殿,与王府众人、北平诸臣共度新年。
这一夜子夜,整个北平城依旧俗,燃起火堆、焚烧青竹,在噼里啪啦一阵响声后,迎来了洪武二十年的新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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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新春过后的第一日,洪武二十年正月初二,大明朝廷从对西南的用兵,转到东北的统一。是日,朱元璋命冯胜为征虏大将军,傅友德为左副将军,蓝玉为右副将军,陈镛、王弼为左参将,胡海、郭英为右参将,商暠参赞军事,率军二十万,向东北金山开拔。同时,令李景隆、邓镇吴良等随征师前进。
三月,冯胜等率师出松亭关,筑大宁、宽河、会州、富峪四城。遂留兵五万驻守大宁,自率大军直趋金山,意图直捣黄龙、一举击败纳哈出的二十万蒙古军。
至于以上这些,整整两月没有下过病榻的仪华并不知道。那阵子,起先的一月里,仪华虽脱了危险期,却是整日整日的昏迷,浑噩度日。到了椿树抽芽的二月里,春寒料峭,仪华方恢复了一些的身子,又染上了伤寒。
伤寒是医者最怕的病。这个病,关于它的医书记载最多,却也是最不易了解的病。因此,对于完全治愈伤寒,王府大大小小的良医们竟没有一个有十分的把握,只能看着仪华时而发烧,时而发冷,却束手无策。好在任何病疾,与人的心理方面息息相关,仪华她求生意志极强,苦苦熬过一月后,终是送走了差一点要了性命的伤寒。
而这时,已是三月初旬。
北地春迟,虽不如南方那样百花盛开,却也是天气回暖、万物复苏之时。这个院子在这个时候,正殿台阶的下面,有一株参天的老槐树,掩住院子西北一角,正是那北屋正殿的起居室。打开起居室的支锦窗柩,就能看见一团墨绿浓云,还有穿透枝桠隙缝的阳光洒下,十分的惬意而舒爽。
这一日喝过药,仪华半靠半躺在临窗的炕上,身上搭了一件狼皮毯子,身旁的摇车里放着酣睡的幼儿。明媚的阳光,穿过浓郁的老槐树,从窗户里照射进来,斑斑点点的金灿光点,映在幼儿可爱的睡颜上,是那样的柔嫩,那样的温暖。
仪华偏着头,看着那张怎么也看不过的小脸,一个人说道:“一波三折,你总算平安的生下来了……幸亏生下来了,真好。”说话的声音轻轻的,就像羽毛落地一般轻软无声。然后她的声音渐渐小了,尚有些发白的唇瓣却微微翘起,挂着恬静的笑容。
一路风尘仆仆赶回来的朱棣,他没有让正殿外台阶上的侍人通传,一个人走进了正殿,向左走到了仪华的内堂屋子,隔着一张锦帘忽然听见屋里边有喁喁的说话声,不由支耳去听,却是仪华呢喃的自语声。
这样听着,他也不进去,就沉默的里在外面,等了很久没再听到声音时,他撩开了帐帘。从敞着的门帘,朱棣看见屋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仪华那消瘦苍白的脸,闭着眼睛,在阳光下面安静的睡着。
于是,目睹了这样一副宁静安详的画面,朱棣的心不知不觉地平静了下来。可耳畔却莫名的想起了属下禀告的话,心又在一瞬间痛了起来——她是如何保护自己的血脉,是如何在为了曦儿甘愿服毒,又是如何……差一点命丧黄泉!
“命丧黄泉”这四个字,令他心底骤然翻涌,生出拥她入怀的冲动。
意随心走,在朱棣发现自己举动的下一刻,他已走进了内堂屋子,将刚入睡眠的仪华拥入了怀中。
朱棣的双臂结实有力,他又拥的那样紧,紧得仿佛是拥着失而复得的珍宝。可是,身体仍然虚弱的仪华,受不住他的大力,一声呻吟便溢出唇间,旋即她也一下子清醒了,惊吓的冷汗一刹渗了一背,尔后就感到这个怀抱是她熟悉的,这个抱住她的男人更是她熟悉的。
“王爷,您回来了。”意识到抱住她的男人是谁时,仪华身上的骨头尽管被朱棣拥的泛疼,她还是一动不动地任他抱着,只说了这么一句。但短短的一句话里,语调说得轻快,里面透着毫不掩饰的喜悦。
仪华因为身体虚弱,声音有些气虚轻喘,提醒着朱棣她遭受过的磨难,而这一切磨难的起因都源于他。可他又不知道该对仪华说什么,似乎有许多的话要对她说,却又一句也说不出来,只是紧紧地拥着她不动。
外面风在吹动,有沙沙的响声,有他们的呼吸,四周是静静的。
这时,一声婴儿的哭啼,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
朱棣身体一僵,缓缓的放开了仪华,头慢慢的转向一旁,目中是灼热的火焰,脸色却是微沉:“就是他?”声音里有一丝生硬。
仪华本想唤了人进来,却见朱棣脸上神色莫测复杂,不由地一怔,待要开口时,朱棣已起身抱起了幼儿,迎着窗外的阳光,双手掌在幼儿的腋下,将他高高的举起来,不顾他小小的人儿哭得厉害、四肢板的不停,就眯着眼睛仔细的看着他。
仪华望着自己的幼子,这样的哭闹,虽然知道这是朱棣渴望孩子的表现,可她心里十分的不好受,终是忍不住开口劝道:“王爷……”
仅叫了他一声,话便被朱棣截住了。他还是那样抱着孩子,只是将目光稍稍错开,看先仪华,道:“朱高炽今年十岁了,父皇封了他为世子,所以本王就带了他回来,也就晚回来些时日。还有……谢谢。”
最后两个字说得声音很轻,却又饱含了太多成意思,让人分辨不清所为何事。但他语气里的郑重其事,是无法忽视的。
这时,一滴眼泪从仪华的脸颊上缓缓流下来,而她就这样流着泪说:“回来了就好,真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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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写的很奇妙,俺迷上了看小说,没怎么去码字。⊙﹏⊙b汗,明天暂时戒了,更新肯定不会这么晚了。题外话,粉红三十张,加更,O(∩_∩)O谢谢)(在加个题外话,汗,太言情了,真煽情,俺抽了!猪蹄还是去自己过吧,抖一抖,俺一身鸡皮疙瘩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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