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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会是需要人去创造的,决定的方向,也不可能轻易改变。夏言风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露希和典勒都不懂,但与之心有灵犀的梦鱼却大致能猜出个一二来。
经过了暖阳一日穿透密林的风干,小径不再是那般泥泞不堪行,按照露希携带的地图所标注的方位,夏言风率领这支四人的队伍往来时的道路赶去,一路上,他们也都是小心翼翼,生怕遇上怪物或敌袭,不过按露希所言,纪乘云的部队已经撤出多朗安城了,所以此时他们即使折转回去,也并不会有什么危险。
然而,等到重新踏回城中的那一刻,四人的心同时都“咯噔”了一声,凉透了大半截。
多朗安城早已面目全非,城中尽是被烈火烧成焦炭的废墟及断垣残壁,这片街道,还有那邓家兄弟费心劳力多年耕耘的田地,全都成了荒芜焦灰之地,就在前天晚上,一夜之间,城内荣华尽凋,阴沉的空气中,还传出阵阵焚烧过尸体的焦臭。
“这里……已经变成死城了……”露希吸着凉气,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典勒也为之动容,心中压抑着一股莫名的愤慨,拳头紧紧地攒了起来:“城内的住民全都逃命去了,军人全都殉职了,可恶……纪乘云,还有那帮仲国的混蛋,我典勒发誓要宰了他们!”
“真是可歌可泣啊。”夏言风叹了口气,“然而木已成舟,惨剧已经发生了,而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多朗安城里,如今已经连半个活人也不剩下了。”
“言风,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使命要去完成。”梦鱼咽着唾沫,看着那横七竖八躺在废墟上的焦尸,她心神巨颤,“不过……我还是觉得,这些勇士们就这么暴尸荒地,未免太可怜了吧。”
“你想为他们造墓?梦鱼姐,别逗了。”夏言风冷嘲了一声,无奈地闭上了眼,“虽然我也于心不忍,但为了死人而耽误了活人,这无疑是愚蠢的行为。”
“可是……”望着这触目惊心的一切,梦鱼扯住了夏言风的手臂,“如果没有这些勇士的努力,我们都不可能逃出生天,就算你不想耽误时间,那么至少也该把邓家兄弟的尸身找到吧。”
“对哦……”夏言风突然间被点醒了,“我们必须确认一下,邓家兄弟的生死,这样心里也好有个数。以他们二人的战力来看,并没有那么容易就战死吧。”
露希忙道:“那么,队长的意思是……”
“寻找他们的尸体!就算被焚烧得无法辨认,他们的武器也应该能找得到。”夏言风断言道。
就这样,四人在这片尸横遍地的死寂空城中,分头跑去翻弄尸体了。夏言风和梦鱼都是第一回扎进这茫茫的死人堆里,不免在刚开始时有些反胃的感觉,要知道,当年的夏言风,连只死老鼠都害怕,梦鱼这个女强人比他还稍微勇敢一些,但要她在停尸房里呆上一整晚,那也得心惊胆颤吓掉半条命了。
不过以他们现在的意志,很快就能适应了,灵魂的潜能果然没有白开发出来。
然而令四人都头疼不已的是,由于烈火的焚烧,几乎每一具尸体都被烧得面目全非,光用肉眼根本无法辨认,而且他们穿着盔甲,就连身材也大致都如出一辙,这也使得他们寻了半天都没什么结果,而遍地的焦臭尸体几乎都被翻烂了。他们现在又没有专业分析人体的设备,再说,就算分析出来也没有样本可以验证,这么下去,要找到邓奇风和邓奇云的尸体,无异于大海捞针。
不过夏言风却没有笨到去一具具尸体地翻找,他做出的举动,干脆就完全不合常理了!
夏言风沿着道路中央行走,一路平伸着手指,指尖,电光如烟花般绚烂起舞,有如滴滴雨珠般向着两侧倾泻过去,直接将道路两旁的尸山尸海给火上浇油般,焚得更加彻底,直到剩下一堆灰渣,连盔甲都不给留。不难发现,这些阵亡将士的盔甲材质,都是导电的,电磁光一路横扫,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街道给狠狠地清理了一遍。
夏言风在心里暗笑,纪乘云毁尸灭迹得可一点也不专业,焚城烧尸做的如此不彻底,随便一个平民进城,都好揭穿那一晚他们的行径,而要是被皇帝袁晨知道这等事,他必定会认为是袁夜这个弟弟在向自己挑衅,这么做,等于是将袁氏兄弟往完全对立的方向推去,要是这样,整个仲国都将面临灭顶之灾也说不准。
夏言风的目的可不是去找尸体,他所要确认的,仅仅是邓氏兄弟是否还在这座城市里,如果在,那他们肯定是死了,如果不在,那么有可能他们逃了出去,也有可能是被纪乘云俘虏了,然而后两种假设,不管怎么样,都好过他们已经死了这一说。
当时的情形,他已经记不太真切了,他们是如何撤出城的,也用不着回想起来了,因为夏言风只需要记得邓氏兄弟的特征,他们身上的盔甲和装备跟普通士兵都是不一样的,而最能够辨认的,就是他们的武器!
清理了大半天,夏言风干脆帮纪乘云他们做了件好事,但即便尸体都清干净,也掩盖不了他们毁灭多朗安城的罪行,只不过在清理尸海的过程中,他始终都在注意着雷电引燃的每一具尸体的特征,如果是邓氏兄弟的尸体,那么他们身上的盔甲就会与众不同,而且也不会那么容易就导电起火。然而,夏言风始终都没有寻到那两身与众不同的铠甲,和那两柄闪闪发光的兵器。
绕城一周,夏言风也释放了一大圈的魔法,感觉身体稍加有些虚弱。他收歇了雷光,坐在了被燃成灰烬的木屑堆上休息,过了一段时间后,梦鱼、露希和典勒三人也都同时从三个方向赶了过来,他们三人也各自都是一脸的失落,他们的手上也都染上了一层焦黑之色,只有夏言风的手掌仍旧是白白净净。不过相同的是,四人现在的感觉,都疲困得很。
“队长,不行啊……完全是一样的尸体,这好比大海捞针呢。”典勒无奈地摇着头。
梦鱼也道:“言风,辛辛苦苦翻了大半天,我们已经尽力了,可真的找不到。尸体那么多,具具都一样,找起来可真累得够呛。”
“辛苦你们了。”夏言风淡淡一笑,似乎满不在意,“没关系,找不到,也在我的意料之中嘛。”
露希苦笑了一声,好奇地望着夏言风:“队长啊队长,您可就是不一样,我们都没找着,可貌似队长直接在沿街焚尸吧?真搞不懂,队长你究竟在想些什么?大老远的,我在城镇的另一端都感应到了那澎湃汹涌的雷元素反应了,队长你不会是想……”
“不用再找了!”夏言风站了起来,断然道,“你觉得我是在想什么?”
“队长,两具尸体罢了,找不找得到,对我们来说都没有太大的意义。”露希说道,“只是队长你这么做,我还是搞不明白,这么推风,明显是在帮纪乘云他们把现场毁灭得更彻底啊。再说了,要是这附近有人路过,那焚城的黑锅,就得由我们来背了。”
“你怀疑的是,但我这么做,无疑是最直截了当的排查法。”夏言风道,“我倒是不担心这附近有人,你觉得出现那样的大屠戮,平民百姓有谁还敢回城的?即使有人回城,我也会第一时间杀了灭口。至于你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反正这样总比一具具的尸体翻来翻去要方便许多了?如果焚掉的尸体身上的甲胄与众不同,或是在尸堆里发现什么另类的兵器,那么就好证明,邓家兄弟确实已经死了。”
“言风弟弟果然明智。”梦鱼笑了,“只不过,弟弟你这么做,有什么重大发现了没有?”
“当然有重大的发现。”夏言风自信地泛起笑容,“经确定,邓氏兄弟没有死!如果你们也同样没找漏的,那么邓奇风、邓奇云二人,现在已经不在这座城里了!”
“啊……”三人同时一惊。
露希寻思起来:“要是不在城里了,那他们又会在什么地方呢?弃城而逃,显然不符合他们的作风,看起来,他们的去向也只有一种可能了……”
“对,就是那种可能。”夏言风明白露希要说什么,“他们……已经成为俘虏了。”
“啊……那么我们接下来……”典勒愣了一愣。
“出发!”夏言风一挥手,“我知道你们都累了,我也累了,可我们总不能在这鬼地方休息一整天吧?”
“嗯,说的也是。”
就这样,四人又达成了共识,今朝先朝着来的方向赶出一段路,与飞鹰队会合。
这仅仅是夏言风来到多朗安城的第三天而已,不过两天前的记忆对他来讲,却仿佛已隔了几个世纪之遥。三天,如同过了三十年一般的漫长,其间,他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灵魂的**低谷,心灵的犹豫坚决,整片精神之海都已被洗礼过了。
夏言风,还是原来的夏言风,只不过,变化的,是人心。
黑金骑士们行进于荒野之上,纪乘云大摇大摆地骑着血牛,提着三尖两刃刀,领队前行,威风八面。而在他身后,两名骑士挑着长戟,每把长戟上,都有一个赤身光体的男人被五花大绑在上面,就像是正在被烧烤的串烧一般。他们浑身是血,却各自都怒睁着双眼,冲着纪乘云咬着牙,一副恶狼欲食肥羊之状。
这两个被当成“串烧”的男人,赫然正是在多朗安城被俘虏的邓奇风、邓奇云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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