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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二章 血腥之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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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城!响应叛贼号召的城镇,全都杀尽!杀光!烧光!给我杀杀杀!”郭星早已无法描述出他当时的心态和表情都扭曲到了何种程度,只有疯癫的绝响,只有丧心病狂的呐喊,诠释着他的愤怒与憎恶。他的命令,就是把姜魁治下的城池,变作死城!这就是他郭星无数次残忍行为的其中一次,郭星可以把此事归结于“不冷静”,但仅凭这样一句轻描淡写的话,那些飘荡在尘世间的孤魂怨灵,他们的生命,又有谁来偿还呢?总有些人,可以肆无忌惮,可以为所欲为,站在食物链顶端,放肆狂傲,而今落魄了,极狂与极弱的极端反差,谁又能受得了?而且,不是每个人都能用轻描淡写的言语来一笔带过那“不痛不痒”的血色罪业。出来混,早晚要还的,多数人甚至都没有站在这里,供他回忆的机会与权利。

    瞳孔染上了与夕阳相似的血色,眼中充斥的杀意,神情张狂着,满是杀戮的狂颜。郭星的理智被杀意夺走,叛徒攻杀他的军队,残杀他的军民,而他用比魔鬼更魔鬼的手段去铲除“魔鬼”,对叛贼而言,不必讲什么人性!哪怕是做着同样魔鬼的事,也在所不惜!只要一切结果对他而言是正确的,那么过程再凶恶,也是能一笑了之的。

    但郭星真的就能一笑置之?他的心,有过内疚吗?夜夜闻鬼哭,还是蔑然笑对曾经,就像抖去几粒灰尘一样,消灭这都算不上阴影的“阴影”?

    满目的疮痍激不起心中的一丝怜悯,隐去了那近乎做作的仁慈,他再也不必考虑这么做是否合理。他所认定的,就是合理的,所有的空话都抵不上残忍的一声令下。郭星当时遵循着疯狂之心的指引,也许他本就不是什么善人,他本就是残忍的,最癫狂、最凶恶的那个郭星,才是最真实的他。而细细想来,这又算得了什么?兵荒马乱的这么些年,屠几座城、放几把火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更何况,修行“黑暗兵法”的人,又能有多“善良”?

    叛贼的末日,正如这黄昏的斜阳。一阵天翻地覆的血洗,孙超统领的部队雷厉风行,在天黑之前就纵火焚毁了城市。街道巷口的围追堵截,屠刀挥落,尸血齐飞!而郭星,独自闯进那还未撤走的姜魁的将军府上,将其一家上下三百余口,用业炎之术,连同府邸,一并活活烧死其中!一声声鬼哭狼嚎,惨叫不绝,当时的郭星,从不觉得那是多么的惨绝人寰。相反,他脸上的狞笑,证明了他发狂起来的可怖。对待叛贼,他与平日判若两人!

    姜魁被郭星满门杀绝,连同他本人一并被郭星杀死。郭星用最为残酷的手段,单独把姜魁拎出来,先以冰结术封冻其身,后又以烈焰焚之,以冰刺穿其五脏六腑,以风刃斩断其舌,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对方,将其一点点的虐杀致死,惨无人道,任由对方呜呼惨叫,郭星自不为所动。叛徒死不足惜,在令其目睹家眷惨死烈焰中后,又对其实施了极端残忍的凌辱,慢慢的对其放血割肉,又以冰元素为其冻结止血,不让他速死。姜魁的面部神情,苍白黯淡,眼神茫然而惊恐,被虐待到最后,面色早已扭曲得不似人样,丑态尽出。

    然而比起郭星当时的那种肆意狂笑的极端狰狞,那样的扭曲只是显得可笑罢了,郭星的笑容,别提有多恐怖,但身在其中,恐怖的理所当然,狰狞的合情合理。那份狂意,在沸血充脑时完全抛之其后,没必要在乎自己做了什么,杀起人来,郭星也不会有多么含糊。因为在杀人的时候,情绪亢奋过了临界点,就完全不会有半分感觉,更别提负罪感了。那是事后才会产生的情愫,当下,都能将对手以近乎凌迟车裂般的手法虐杀掉,还谈什么人性?还讲什么道理?杀人的时候,尤其是在诛杀叛徒逆贼的时候,那份快感都能令郭星兴奋不已。

    虐杀固然残忍,但比起心中那份快意,郭星不认为他何错之有。即便有错,那也是叛贼的错!是世界的错!如果他能把一切都踩在脚下,那么任何无谓的仁慈都将变得脆如纸墙。郭星的选择,当初自然是无悔,春风得意的时光,若不放纵的骄狂,岂不是愧对王者的威号?

    现在看来,当初的自己是多么愚不可及。削肉分肢,放血烧身,世上最凶残的杀人手段莫过于此,疼不得叫,痛不得喊,直到最后,姜魁的身体不剩一块好肉,直到最后那一秒,姜魁断气之时,还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脏被郭星剖出来,然后一把捏碎,姜魁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感受到了超越了炼狱的煎熬,死不瞑目,容色有如团烂的废纸。

    凝视着血腥满溢的手掌,郭星满面尽是狰狞。提着姜魁的头颅,眼前的火光中,灰飞烟灭的百口人命,也就像废纸一样,随手就能将他们团成团扔出去,不必在意这些“废纸”去向何方。他有实力,更有权力这么做,这是他的城池,用铁和血证明过的,郭星的城池!

    血色狼藉的城镇,夕阳落幕后,唯余暗夜下遍天的火光。郭星漫步在街道上,两边的满地鲜血与死寂之景,仿佛是他们罪有应得。郭星不会怜悯,这是毋庸置疑的,他回想起来只是想证明,他曾经比亡灵更残忍,比恶魔更黑暗。而最可怕的是,郭星不似亡灵那般出于杀戮的本能,而是他明知自己在做什么却刻意为之,他清楚自己的使命,却又把过程看得无足轻重。结果,背叛自己的,郭星是不会让他有好果子吃的,即使报复得如此过火,他也不当回事。

    后来一次次大言不惭的劝说苏特伦,希望苏特伦减少不必要的杀戮,但他自己当时做过什么,又有谁清楚?屠城之事,记忆犹新,但当事人大多不是被灭口,就是守口如瓶,还有几个人会来揭露他那时的残暴兽行?恐怕,过去的事真的瞒住了天下人,城中的平民都化作了冤魂,而参与屠城的部队,除了孙超本人,其余早就在日后全军覆没了,而孙超即使不用提醒,他也断不会把郭星的污点挂在嘴上。只是纵然他瞒过了全天下,却无法自欺欺人到最后,郭星的脸皮还没有厚到像苏特伦那样的地步,兴许,这就是他如今只会寄于苏特伦麾下的最大原因吧?就是因为放不下,又不能心安理得的把过去掩埋脑后,以至于那些回忆无止境的将自己拖累。说到底,他的心还不够黑,皮还不够厚,所以他的辉煌,如今全被苏特伦抢走,这也是命里注定的。从“郭大将军”变成了今日的“郭军师”,不变的是高强的法力、绝伦的智谋,变的,是那颗追求不凡的心,以及对“黑暗兵法”抉择顾虑且慎用的心思。

    满城杀戮,集中焚尸,碎体齐聚,与火光齐上云霄。城中老少,无人幸免,成千上万枚被斩下的人头整齐的排布在广场上等待焚烧,那副场景森然可怖,而夜景也因此显出了妖异的恐怖。当时的郭星,丝毫不为所动,只是淡然的仿若事不关己,冷眼观之,寒若玄冰。

    “比魔鬼更残忍……那就是我……”郭星抿起了嘴角,眼前烧绝的罪恶,不再是“罪业”的一部分,而是他证明比魔鬼更强的一份自以为是的决然。

    处理了城中的一切,将该城彻底变为死城后,孙超走到了郭星身旁,一脸严肃的禀告道:“该处理的都处理完了,只是……全城都搜遍了,即便掘地三尺,也寻不到贼人姜魁的小女儿的踪影。是不是,要派骑兵出城搜捕?”

    郭星冷冷一笑,自信满满的摆了摆手:“不……不用麻烦了。天色已晚,出城搜捕多半不会有结果。姜魁狗贼全家上下都被我杀死,虽然没见到狗贼家最小的女儿,但其他人的死都是确凿无误的。我们做这种事,不可太过张扬,等烧城完毕,还得连夜赶回莱恩特,以免惊动四方。就一个小崽子,任她也掀不起大风大浪,放任不管也无妨。”

    “可是……您的必杀令就是如此啊……”孙超犹豫着,“再说,您信奉的原则就是务必要斩草除根,不留后患的。要是有个万一,被那贼子活下去,将来找您报仇的话……”

    “莫说这些荒谬之言。”郭星打断了孙超,冷然道,“姜魁的小女儿不过十来岁,就算姜魁狗贼把生存的机会单独让给她又能如何?一个小女孩出逃到荒郊野外,如何能生存下来?也不想想在山林里孤苦伶仃、饥寒交迫,加之四面都是野兽,要不了多久,贼人之女必将死去,不是饿死就是被野兽吞吃。而退一万步讲,就算这样的小女孩逃走了,以后来报仇又如何?以郭某的实力,还怕什么明枪暗箭?没有能力的人,就算有复仇之心,也办不到复仇之事!凡人与郭某的差距,他们穷其一生也无法超越,这就是最残酷的现实!”

    从血腥的过往中归于现实,再说什么都是多余。一声惊梦般的断喝,寒冰之剑紧握在手,郭星践踏烈风,强势攻上!而李逢智的眼中,流露的不再是惊恐,而多半是不甘与恨意。这个世界没有给予过他什么,他想争取也争取不到,他从来不在乎索求的是真实还是虚假,打倒郭星,取代郭星,是李逢智唯一的,也是仅存的执念!

    暗流奔涌,怨气缠绕的通冥刃,在李逢智手中吱吱作响,发出了属于怨灵们的哀嚎。郭星毫不退缩,因为他的执念比起李逢智来,要深刻得多!多少年来,累积在心底的,同样是能化作力量,为他所用的怨气,旧时的怨气,旧时的恨念,一样是无穷无尽!而这些执念,能够令冰元素的咆哮更加激涌,更加狂暴,如同心跳,好似脉动,冲破了能量唯心的临界点,在无形中急剧高升。他郭星,同样是不能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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