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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曰:冉冉孤生竹,结根泰山阿。
与君为新婚,菟丝附女萝。
菟丝生有时,夫妇会有宜。
千里远结婚,悠悠隔山陂。
思君令人老,轩车来何迟!
伤彼蕙兰花,含英扬光辉。
过时而不采,将随秋草萎。
君亮执高节,贱妾亦何为!
又是一年元宵节,清早时分,李想就被英莲叫了起来,非要给他洗漱换衣不可。没法子,府里的大丫鬟都去了县主府,只剩下英莲留下充作小姑。
起来后没多时,傅秋芳急急忙忙赶了过来,指挥剩下的小丫鬟和小厮们忙东忙西,林如海则站在门外去迎凤辇。
李想不禁好笑,你家是嫁姑娘,不是迎新妇,搞得比我还紧张是几个意思。英莲抱着一本册子,不时地勾上一条,表示办妥了。茜雪挺着大肚子一边给他扎头发一边跟他唠叨:“李过已经迎着凤辇到了门前,那位贵妃可是不能进来的,你怎么也要去招呼一声。”
李想照照镜子,看见自己英姿焕发,很是满意,就对她们说道:“你们啊,就是没经验。这车队一般都来的早,我早预备下汤水吃食了。英莲,你去里屋把那一口袋荷包背上,跟着我发红包去。”
英莲进去一会出不来,李想过去一看,她死命的也拖不动那口袋,急的自己直跳脚。
“哎哟,忘了你拿不动了。我来我来。”李想一使劲就自己背上了。
柳湘莲、冯紫英、卫若兰、史宪之等等恰巧进了屋,赶紧抢过来放在谷初九背上,说笑着就出了屋。
贾元春坐在自己的辇中不禁好笑,多少年没有出过宫了,没想到一出来就碰上这新鲜事。顺王府门口一拉溜摆着桌椅,上面油条大饼,包子馄饨,馒头稀粥是应有尽有。
还有人领着这些抬辇的换着班去吃饭。不光白吃,还有红包可拿。抱琴一时欣喜,下去抢了几个回来,还命人端着一碗热粥回来给她。
“娘娘,喝口热粥吧。我尝过了,味道还不错。”
元春透过轿帘看见了李想,还是那么鹤立鸡群,脸上洋溢着按耐不住的喜色。
“他忙什么呢?这怎么还带管饭的?”元春也是饿了,四更天不到就起了床,洗漱大妆过后,还要依着规矩请辞。怕内急,连口水都不敢喝。现在有碗热气腾腾的粥,怎能不心动。
抱琴给她垫上一块手巾,不会污了衣服,这才回道:“我刚才见了王爷,他特意的让我给你送点吃的。还说要是方便的话,就和他说。帷帐帐篷都是现成的。而且咱们的车辇根本不会让人看见的。”
元春一愣:“他怎么和你说这个?”
抱琴乐了:“您是多久没见过他了。这位以前的李无羁,别看当了王爷,还是那副样子。我去的时候听他正和戴权曹化淳商量呢,说什么咱们府里傻不拉几的肯定没有给他们备厕所,让他们一会拉上几个简易的闱厕走,找个空地拉开撑住就能用。见我去了,就直接问我了,慌得那二位内侍直作揖。”
元春抿嘴一乐:“真好。还是外面的人活得是人样子。”
抱琴吓一跳:“可不敢这么说。”
元春吃完那口粥,身上也舒服了许多,吩咐道:“看着时辰吧,别误了吉时。”
李想听了传话,冲她的车辇拱拱手算是谢了。又转到今日的喜轿凤辇前,好好打量了一番。原本是三十六抬的轿夫,皇后特意减了十二人,可这二十四抬也够威风的。
一干人等都围过来看稀罕,那些轿夫连吃饭都是太监给喂得,这凤辇是不能落凡尘。
有了它,谁还敢和林妹妹比肩?这就好比挂着国字头牌照的红旗,你敢拦住试试。
饶是林如海这样的,今天都有些激动。傅秋芳在一边扶着他说道:“老爷,该启程接妹妹了。”
“哦,对对对。想儿啊,快去快回。”
李想骑坐在马上哈哈一笑:“只要她们那群小姑娘不闹腾我,我背上妹妹就能跑回来。”
众人全都哄笑起来,点燃了万响不到头的爆竹,也吵醒了整座京城。
林黛玉也是四更天就被紫鹃叫着起床,先是沐浴,再是开脸上妆,等最后穿上王妃凤服时,整个人犹如红纱裹着的白玉观音一般,娇艳圣洁。
那边迎春也坐在了她身后,绯红的冠服、大衫、鞠衣与黛玉相同。只是颜色上有所差异,但也是凤冠霞帔的新婚妇。
众人请她们安坐后,这才见了家礼,然后开了中门,请贾府命妇们进来拜见。
贾母当先,都是品级大衣,颤巍巍见了国礼,黛玉和迎春急忙扶起她,请她坐了一旁的主宾席,两个人盈盈下拜,都称祖母安康,孙女今天出阁,必会不坠家风相夫教子云云。
听得外面那些小姑娘,心里直发酸。一个个引颈看着正堂那两位玉人,心中暗想自己的心事。
一声声铜锣响动惊醒了院里的人,一对对小黄门拍着手走了进来,隔开了院中的众人。肃立片刻后,两辆御造的大车开了进来,一辆上载满着金灿灿的黄沙,勾开机关后,那砂砾随着马车的前行,均匀的洒在了县主正厅至二门外。另一辆却是水车,花洒喷水处,压住了砂砾,竟无半点尘埃飘起。
众人看的目瞪口呆,这才知道了天家的豪奢与气派。
抱琴领着十二个彩娥,怀抱圣旨款款而来,宣了成婚的旨意,赐林王妃百子千孙玉带一挂;赐贾府迎春为缀锦妃,随王妃共嫁之。
二人接了旨意后,抱琴嘻嘻一笑:“各位姑娘们还不去拦着王爷。要是这样进来,岂不便宜了他。”
黛玉和迎春相视一笑,那群姑娘早被吓住不敢乱动了。抱琴这才去见了贾母等人:“娘娘凤架就在门外,等着吉时再进的。老太太可先让众人暂退。娘娘自会领着王妃登辇。”
贾母急忙传下话去,贾府男丁全都退在荣国府内等着传召。
唯独贾宝玉恋恋不舍,又被黛玉看见。悄悄和迎春说了句话,迎春笑起来说道:“贾府宝玉非是外男,可在二门外等着凤架。”
一众女眷都笑了出来,宝二爷红着脸站在门口等着姐姐进府送走妹妹。
吉时到,几声鼓响,两辆车辇缓缓进了府内,两旁的旗罗伞盖遮天蔽日滚滚而来。贾府众人纷纷跪在路旁,屋内自宝钗到雪雁也是跪接凤架。
只有这一双新人,只是福礼。抱琴当先搀起贾母,随着车架来到二门外。贾宝玉低着头跪在地下,就听一声久违听见却又熟悉的声音响起:“可是宝玉?到底是长大了。”
宝玉忍住泪水,颤声答道:“子民宝玉,见过...见过贵妃娘娘。”
车内不闻声息,曹化淳急忙过来说道:“娘娘,先送玉人要紧。有时间叙旧。”
刷拉拉帷布拉起,遮住众人目光,元春自车架上下来,慢慢走进正厅。看看一身喜服的黛玉和迎春,点头赞道:“到底是我家女儿,配给顺王还真是便宜了他。”
从一旁的黄门手中拿过金册,一一给了她们,笑着说道:“凤辇过处百邪辟易,金册在手福礼双全。话不多说,且随我登辇吧。”
这三个人毕竟是早见过面的,此刻无需客套。一旁的喜娘分别给盖上盖头,紫鹃和司棋上前搀扶,出了厅门,那凤辇已在院中等候,元春的车辇都退在了一旁。
黛玉看着脚下的黄沙,刚想迈步,就听紫鹃小声说:“姑娘小心,别怕啊。”就觉的身子一轻,被人抱了起来,轻飘飘的就送上了凤辇,她早知道是师哥来了,除了他,可没别人敢这么去做。
那边迎春也被抱了起来,凭感觉也知道是他了。忍着羞意和黛玉前后坐进辇中。李想这才冲元春拱拱手,笑嘻嘻的想要出去。
史湘云忽然说道:“哪有这么容易接走的。”
薛宝钗也低声附和:“虽有国礼在眼前,也不能如此简慢了。”
李想哈哈一笑,站着看她们这群还跪着的女孩说道:“等我们回来了吧。任由你们怎么闹都行。”
惜春勾一勾手指,李想弯下身子听她低声说道:“那图册在二姐姐的袖子里呢。你可悠着点。我师父说了,肾气不足是要早衰的。”
李想掏出一袋子金瓜子给她:“财货两清。”
转身追着凤辇而去。
贾府众人这才大礼参拜贵妃,至于他们骨肉重逢,想来诸位已经心不在焉了吧。
莫急莫急,黛玉悄悄的问迎春:“可藏好了吗?”
迎春说道:“回头好好教训教训他。四妹妹眼看就要及笄了,怎能还像以前那样胡闹。”
二人都盖着盖头,谁也瞧不见谁脸红。黛玉大着胆子说道:“要不还是你先吧。我还是怕。”
迎春回她一句:“我怎么先啊?难道要进一个屋子里啊?”
黛玉吃吃笑起来:“要不今晚就让他独处吧。”迎春也笑了出来。
李想骑在马上,就觉得胯下硌得慌,调整了一下姿势,想着如何才能一马双鞍的时候,就见一群青衣士子站在道路两旁,齐声颂曰: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东林士子恭祝林绛珠大喜!
李想大怒,喝曰我的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