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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会刚散,程允就拉着毕岚,赶紧去少府。
毕岚不解,“你这都忙的焦头烂额了,怎么还有空来陪我上任?还有,你这火急火燎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你上任呢!”
程允一边走一边解释,“这不是你少府麾下曾被何进安排了几个大贤嘛,趁他们不知道情况,今天先拉拢过来。省的到时候又跑了。”
毕岚脸色一苦,“之前赵忠张让活着的时候还没感受到,现在他们死了,我这压力可真是太大了!感觉这满朝文武,都想杀我而后快。会不会我也跟蹇硕落得同样的下场?”
程允摇了摇头,“事已至此,毕公就不要瞻前顾后啦,只要你能够把宦官们统合一下,全部变成你自己的人,再控制好这些人别让他们太过仗势欺人,问题不大,我会帮你吸引火力的。”
毕岚欲言又止,程允叹了口气,“唉呀毕公!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好啦,咱俩在这里又没有别人,你信不过我身边其他人你还信不过我吗。”
毕岚还是很纠结,但不得不说,“何进的死虽然跟咱无关,但是何进与咱有仇怨是众所周知。如今皇帝是何进的外甥,太后是何进的妹妹,会不会对咱不利?”
“那肯定有这种想法了,但有这种想法也没法付诸实践吧,陛下性格怯懦,而太后暂时没有援助,只要盯好太后与谁结交,就可以高枕无忧啦。”程允开导他,“难道太后凭自己的能力还能对你造成威胁吗?”
毕岚呼了一口气,“那就好,我回去一定把太后看紧。昨晚我就跟她说何进欲对咱不利,咱心中正窝火,吓得她不仅不对咱不利,还有求必应。”
程允正拉着毕岚疾走,闻言一个急停,被毕岚撞在了身上,顿时一个趔趄,“什么?我的天老爷,毕公你这波操作让我五体投地啊!”
程允惊得头都大了,“你这闲来无事威胁太后做什么,她正神经崩得紧呢,万一哪根弦被你吓断了,举止失措说咱想要谋逆,咱手底下的军队没多少跟咱干的!”
毕岚本来想跟程允说咱有兵就不怕她,听闻程允解释,自己也是吓了一身冷汗,“那怎么办?我都威胁完了!”
“还能怎么办?讲和,维持关系。”程允无语,拉着毕岚继续前往少府,“等你回宫,跟她说,何进已死,恩怨自消,咱们以后肯定还是忠臣,会与明君贤后有一段佳话。”
到了少府,众人连忙拜见新上司,很多人心中惊讶,怎么还能有宦官这么大张旗鼓的出来任职,还是九卿之一的少府?难道袁绍等人诛杀宦官失败被反杀了?
毕岚端着架子吩咐了几句,
就让这群八卦党都散了赶紧做事,等一会儿李儒来了可以交接工作。
程允拉住旁边的小吏,“黄门侍郎们在哪个区域办公?指给我看。”
小吏哪敢怠慢跟大上司一起来的人啊,忙道,“左转出门直行,穿过庭院右转到头就是,要不小的带您去?”
程允摆了摆手,“好好工作,不要被我影响,我自己去就行了,又不是找不到。”
按小吏所说,程允走进一间宫室,里面只有三个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见有人进来,年长的人问道:“这里是办公重地,闲人免进,还是说你有什么事情?”
程允点了点头,“自然是有事情,不然来这里做什么。敢问三位尊姓大名?”
年长的人打量了一下他的武官服,“少年豪杰,身居高位,想必阁下是程守宫吧?”
程允略一思量,看他刻意表现出来的不尊重,“看先生神色,想必是老师好友,义薄云天何伯求吧?”
何顒惊讶,“你怎么猜到我是何伯求的?”
程允笑了笑,“但凡是有何伯求在的地方,没有不以他为长的,我看这两位刚刚与您交谈,处处以您为尊,所以如此猜测。”
何顒听到程允提到刘瞻,也没有立刻就拂袖而去,“你程文应师从刘叔望,怎么还依附阉党?你可知你师一生坎坷都是被阉党所害?”
程允点点头,“自然知晓,但依附阉党,从何说起呀?我只是借用了一下阉党的势力而已。我不借用阉党势力,怎么让自己壮大起来为老师报仇呢?”
何顒恨铁不成钢,“这天下是大汉的天下,朝廷是陛下的朝廷,只要你足够优秀,由卢子干等人举荐给陛下,还怕不能壮大自身吗?”
程允摇了摇头,“太慢了,时不我待。想必伯求先生已听闻前日大将军遇刺身亡,常侍暴乱,这一天其实我是有预料的。先帝崩殂,所带来的必然是内宦外戚争权夺利,刀兵相见乃是必然。”
程允顿了一下,“先生可知我今年多少岁?”
何顒哪里这么了解他,另一个中年文士补了一句,“程文应年十七。”
程允看了他一眼,又看看没说话的青年,“元图对我的了解可还真不少,看来大将军也不是没关注过我啊。”
青年这时怼了程允一句,“程文应竟然能够随口说出我等姓名,想必对我等也是调查已久吧。”
“不敢,是几位声名远扬,远近皆知。”程允客套了一下,“以我这个年纪,求师伯推荐我做一个秩六百石的守宫令,伯求先生觉得可能性多大?”
何顒不说话,未加冠的人必须先举孝廉,从基层做起,经考核每三年一升迁,即使再过超擢,也没有十七岁就朝中当任一署之首的。
逢纪抱着胳膊,一副看不起程允的模样,“君子应该有所为有所不为,即使我一生坎坷碌碌无为,也不会去依附阉党做那违背道义的事情。”
程允点点头,“我程文应做过什么违背道义的事情呢?是不是依附阉党?什么叫依附阉党?为虎作伥才叫依附吧?然而你会发现我并没有做过什么。”
何顒倒是说了一句公道话,“的确如此,程文应所作所为,不过许相崔烈而已,为自己和亲信花钱买卖官职,但即使这样,也为我们所不耻。”
“这就是我并不喜欢清流的原因。”程允叹气,“为了自己的名声,宁可看朝中乌烟瘴气,百姓生灵涂炭,美其名曰‘高风亮节’,实际上就是惜身而已。我羞与此等清流为伍。”
逢纪很生气,“你程文应不惜自己的名声,可做了什么对百姓,对朝廷有利的事情?做的全都是对自己有利的事情罢!”
程允摊了摊手,“可能消息传的有些慢,我给三位传达一下,张让段珪挟持陛下王爷出逃,已经被击毙,陛下和王爷已经回宫了。”
何顒一脸喜色,“这是好消息啊!”
程允嘻嘻一笑,“还有个更好的消息,就是我亲手杀掉张让,逼迫段珪自戕,迎回陛下王爷,被太后册封为关内侯,超擢为骠骑将军,所以来这里跟你们分享一下喜悦。”
三人大惊失色,程文应依附宦党众所周知,如今手刃阉党头目张让,逼死段珪,这演的是哪出戏?难道他成了内宦外戚争权的第三方,也是唯一的获益者?
逢纪脸色不渝,“我们又不是你的什么人,这种消息不用分享给我们,我们也接收不到什么喜悦。这里是办公重地,没什么事情你还是速速离去,不要打扰我们工作。”
程允正色,“我仰慕三位大贤已经很久了,内宦外戚当朝,我不得已自污名声寻求发展。如今二虎相争同归于尽,匡扶汉室就在今日,特请三位就任将军掾属,也可以督促我的言行,使我不至于误入歧途。”
逢纪早就与袁绍勾搭成奸(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闻言冷哼,“如今朝廷刚除奸狈,又来恶狼,我逢元图羞与为伍。”说罢拂袖而去,想必是要罢官投袁绍去了。
程允也不阻拦,他本来就没想过要让逢纪跟着他,在他看来,逢纪的确是果断刚愎之人,跟自己风格不适合,与其以后分道扬镳,不如现在就各走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