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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皓冷着脸,眼镜后面隐藏着一股随时会爆发的愤怒。我突然有些悲哀,为了李皓,也为了这个荒诞可怖的事实。
老太太走到熄灭的火堆前,用割手的小刀从上面划了一些烧过的灰烬,用手捏起,然后将那灰烬分别洒入装着二人血液的竹罐里。我十分不解的看着老太太的举动,心想莫非这“惊雷木”的灰烬,也有什么特别之处!
老太太从布袋里拿出一小团白色的棉线,扯了三段,分别系在那三人的中指上,线的另一头则放入了竹罐里。那些血液顺着棉线蔓延上来,染红了白线。老太太一手拿着一个竹塞子,叮嘱说:“辰儿,一会儿我让你点火,你再开始!”
“是!”薛辰恭敬应了声,走过去做准备。
我疑惑站在一旁看着,老太太见血液已经蔓延到手指的部分,嘴巴张合着,似乎在念咒。忽然,那停滞在棉线结头的血液,一下子蹿了过去,将绕着中指的那一圈白线也染成了红色。
“呃!”
小雪突然痛呼一声,李皓立即冲到她身旁,随即他也发出一阵痛呼,两人昏厥过去。
老太太沉声说:“生火!”
薛辰立将那剩下的半瓶菜油倒在了地上,等火点燃,他才小心翼翼将那块木材端起,连同上面的扳指一起放进了火焰中。火势迅速蹿高,包裹着那段“惊雷木”,不一会儿扳指也有了反应——它在熄火!
火焰的中心迅速空出了一大片,围绕着那枚扳指形成一个空心圆,并渐渐扩张。不一会儿扳指腾空升起,漂浮在火焰中心,发出刺眼的光芒,忽上忽下,忽上忽下……
轮椅上的三人痛苦不堪的叫喊起来,张玉芬看着亲人连番出状况,一时间,情绪崩溃,跌坐在地上。
眼看那段木材就要烧尽,火势也越发微弱,我突然想起包里还有法衍大师给的一块红竹。聊胜于无,我急忙将它丢进火里,然而奇怪的是,火势并没有加强,那竹木好像根本就烧不起来。
“解封!”老太太厉声道。
辰砂封存,灵血启印,灵血,血——我反应过来,心一横,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我将血滴落在那竹木上,但好像……没什么反应!就在我懊悔自己搞错的时候,竹木上的红色涂料迅速褪去,呈现出它本来的面貌,就是一块普普通通,有些焦黑的竹木,但好在它烧起来了!
“啊——”
“叮~叮铃~叮铃~”
我还来不及反应刚才是谁发出的惊呼,突如其来的铜铃声,让我有种被抽离的错觉。我好像看到几道黑雾从那扳指里蹿出来,就在我陷入昏迷前,“咔嚓”——有东西,碎了!
老太太紧紧压住竹罐的塞子,额头的汗液顺着脸上的褶皱绕了几道弯,滑落掉下。等待火势完全熄灭的那一刻,老太太将竹罐的塞子拔掉,她看到轮椅上的三人相继震动了一下,才松了口气。
老太太颤颤巍巍的走到火堆旁,她弯腰捡起地上的首饰盒,端详着,皱起了眉头。
“辰儿!”老太太唤道。薛辰放下怀里昏迷的人,起身走过去,老太太将手中的首饰盒递给他说:“去将那东西收起来,不妨带些碳渣!”
薛辰接过首饰盒,在一堆还冒着热气的黑色灰烬里,刨出了那枚已经碎成三瓣的扳指——它安静的躺在那儿,显出了白如凝脂的原貌!
“老祖宗!”老张回过神,战战兢兢的上前问:“这……没事了?”
“没事了!”老太太如释重负的说:“休息一段时间,慢慢会恢复的!”
老张一听,欣喜若狂,连忙向着张玉芬跑去,喊道:“夫人,没事了!老祖宗说没事了!”然而张玉芬情神情呆滞,却对他的话毫无反应……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萧婷的床上,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灿烂明媚。我强撑着坐起身来,感觉脑子昏昏沉沉的。
“你醒了!”萧婷一个箭步冲过去。
“我好饿!”我感觉自己前胸贴后背了。
“你还知道饿啊,都睡一天一夜了,哦不,一天两夜才对!”
“哦……”
“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不知道事情怎么样了……”我自言自语道,我发觉脑子出奇的迷糊,肚子出奇的饿。也难怪,昏睡之前的两天就没怎么好好吃过东西。我掀开被子下了床,身子微微一晃,我抬头紧盯着卧室的门,走了过去。
“你怎么出来了,我还想给你端进去的!”
我走到餐桌前拉了把椅子坐下,有气无力的说:“哪好意思让你服侍!”
“我看你挺好意思的!”萧婷拉了把椅子在我面对坐下,少有的叹了口气说:“看你那样儿,真替你闹心!”
我低头瞅了瞅自己:“我怎么了?”
“瘦不拉几的!”萧婷玩笑的说,前天晚上薛辰打电话让她下楼接人,当时看着薛辰背上昏迷的人,脸色苍白,一副气若游丝的样子,她突然有些惶恐,生怕面前这个人再也醒不过来。
“什么味儿?”我突然闻到一丝怪味。
“啊,我的面!”萧婷疾呼道。
一大碗有些糊味的面条下了肚,我的精神状态也好了很多。我拿着换洗的衣服走进浴室,大热天的,真心觉得自己快馊了!
泡在浴缸里,我试着回想那晚发生的事,一切都出乎我的意料,也超乎我的理解。我就这么稀里糊涂,带着满腹疑问混过来了——也不知李家的人跟那个怪大叔他们怎么样了,等会儿打电话问问情况,也好安心。
我伸手按了按酸痛的脖子,头靠在浴缸边缘,想放松自己。忽然,我感觉到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就像有人在挠痒痒——从脚底心,小腿一点点往身上蔓延,我从水里抬出手来,赫然发现手腕上缠满了乌黑的发丝,手心里也抓着一把,而且还是活的!
我出奇的镇定,看着发丝从四面八方慢慢缠绕上来,很快就覆盖我的胸,我的肩膀,发丝的触角一直延伸到口鼻眼耳,就在最后一瞬间,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从黑色的水里冒出来——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