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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这般做法,说不得还能保住他几缕残魂!”
冯粱赫此话倒是不错,照红袍老怪遭受的反噬来看,他想要真灵顺利轮回,机会实在渺茫。不过将人家遁出的真灵抹去记忆,却是太狠辣了些!如此,便得投生,前世种种皆不记得,于修士来说,与死何异?
许听潮并不觉冯粱赫错了,为绝后患,这等事情他自己也不是没有做过。
红袍老怪身死,只余那断弦瑶琴飘在原地。
许听潮挥手将之摄到面前,仔细一看,只见其外观华美,奈何八弦齐断,拘束的器灵也被斩杀殆尽,已是元气大伤,只不过八根琴弦却是极好的东西。其实许听潮并不知晓这些琴弦为何物制成,但见过的灵材多了,总能大致评出优劣高下。
瑶琴腹面有一行小字,写道: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乾坤!此所以成变化而行鬼神也!
想到之前斗法时红袍老怪施展的手段,许听潮心头一喜,其所修功法与这四十余字定然干系不浅!
神念自眉心祖窍涌出,罩住面前瑶琴往来搜索,诸般纹理清晰可见,却无论如何也不能透入琴体之中。
“咦?”
冯粱赫显然也对红袍老怪这等人物极是好奇,见许听潮半天摆弄不出个名堂,便将瑶琴要了过去,只一眼,就看出了些端倪。
他伸手在那四十余字上一拍一按,然后掌心汇聚真气轻轻一吸,便循着纹理取下一块边沿凹凸的板状物事来!
修行之人,鲜有使用此等凡俗手段的。这瑶琴之上竟然还有如此玄妙,委实大出众人预料。
“师伯,您怎的知晓能从此琴上抠下这么一块东西?”
白灵素好奇得紧,瞪大两只美目,一眨不眨地盯着冯粱赫手上的物事。
冯粱赫老怀大慰,宠溺地拍拍这白狐妖的头发,自得抚须道:“素儿将师伯传授的机关傀儡之法学透,便知其中究竟。”
“哦!”
白灵素精修天妖玉骨法,心如稚子,果真十分听话,又让冯粱赫一阵高兴。这老道目光转到许听潮身上,顿时就变了。
“哼!”
许听潮无奈,只得做出垂手听训的乖巧模样,敖珊飘然走到这老道背后,抬手轻轻捶起背来。白灵素见状,也是有样学样。
冯粱赫这才消了大半闷气,对许听潮扬扬手中物事,语重心长道:“许小子,可看出些玄妙?”
这老道一番举动,早已引得众人举目来看。
许听潮注视那东西,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此物气息甚是怪异,似魔非魔,似妖非妖,似邪非邪,似鬼非鬼……弟子学识浅薄,实在不知其有何根脚。”
“量你也不会知晓!”
冯粱赫语气又重了些,见一众晚辈探寻的目光,顿时干咳一声:“其实老道也不知。”
“……”
“哼!莫要嬉笑!”
冯粱赫面上有些挂不住了。
“老道虽不曾见过此物,好歹也多修行百万余载,论及眼光,尔等有谁比得上?”
这老儿环目四顾一番,方才接着说道:“红袍小儿身死之前偏生要护住那瑶琴,只怕不安好心!此物乃是一枚奇形玉简,内中所载十有**便是那红袍小儿所修功法,有个名目叫作‘无极鬼神法’!此功威能莫大,却邪异非常,不受天地待见,老道已功行圆满,再无所求,这玉简便暂且由老道保管,省得你等受了诱惑!血小子,你可有何说法?”
血妖一双眼睛早就直往那东西上瞟,陡然被冯粱赫点名寻问,却也不觉得怎样,面皮甚厚。
“嘿嘿,师伯莫要误会,弟子自有妙法传承,怎会去改换门庭?不过是借来打算一观,瞧瞧是否于祭炼‘钧天血府’有些好处。”
冯粱赫知晓他那“钧天血府”其实就是将幽冥殿与斩灵台合炼一起,闻言重重一哼:“你还是莫要看的好,待老夫参悟透彻,自会与你说道!”
“如此却要劳烦师伯了也!”
血妖笑嘻嘻地抱着果儿躬身施礼,冯粱赫一拂袖,不去理他。
“此事到此为止!许小子,赶紧拾掇干净了,也好回转门中!”
许听潮自是应下,将先前祭出的诸般宝物连同面前那断弦瑶琴收起,又把几头星灵神唤回。
此战除了许听潮自身受创,音道人也因竭力护持,径直被红袍老怪拼死一击打得形体溃散。好在他已被祭炼成星灵神,只要寄身的星核还在,便能重新凝形聚体,只是许听潮周天星辰玄宿大(蟹)法(蟹)功侯太过浅薄,想要恢复如初,少说也需得百多年苦功。
……
“好!”
冯粱赫气不过许听潮自恃神通宝物行险斗法,但见得元磁极空梭中两道先天灵脉,一座祖巫殿,三圃共一大株斛辉,依旧心怀大畅!至于自小灵天内采摘来的诸般灵药,他已是合道圆满,却不似太虚及鹤老道那般视若珍宝,相比之下,反倒对元磁化灵池,元磁绝灵神幕,元磁重烟盘等宝物十分上眼。
“摩陀小子,且随我去这祖巫殿中走上一遭!”
“固所愿也!”
摩陀老道这阵痴早就对祖巫殿垂涎三尺,听得冯粱赫相邀,哪里还有不肯的?巫族炼器法门虽然别具一格,但怎难得住他这阵法宗师?也不须许听潮相助,三两下就破开了禁制,与冯粱赫一道遁入其中。
两个老儿这一去,也不知要将这巫族圣物祸害成什么样。从冯粱赫对先天灵脉的觊觎来看,殿中先天之物,定然逃不出这老儿手心!
吕乾阳在梭中要与焦璐相对,委实不自在,他本来想要随同摩陀老道与冯粱赫同去的,奈何彼此间并不熟悉,稍一犹豫,便错过了机会。
许听潮自是在打坐调息,将养伤势,驾驭飞梭这事就落到血妖头上。血妖与果儿十分投缘,一大一小说说笑笑,不片刻似乎就将旁人尽数忘到了脑后。
焦璐自顾自的闭目静坐,只敖珊陪同胡(蟹)平卉与胡绮刃小声说话。白灵素正与虎儿娇儿兄妹玩得不亦乐乎。
“吕师叔,弟子有一事相求。”
血妖将玩耍累了的果儿哄得熟睡了,方才对吕乾阳如此说道。
当年见得血妖,吕乾阳是多少有些不适应的,见他说话,面现讶然:“血师侄有何事?只要师叔做得到,必定倾力相助!”
血妖怎觉察不到这位小师叔身上那隐隐的生疏?他也不点破,只笑道:“愚姐正与苍山剑派诸位同门筹建苍山别院,本门与太清别院多有长老弟子前去相助,诸事也还顺遂,只缺了一座合用的护派大阵。”
听到此处,吕乾阳已然明白血妖所求。至于血妖怎会知晓自己身上有八荒**天地大阵阵图……血妖与许听潮不就是同一人么?
“正好左右无事,师叔便也前去走一遭!”
“不须你费心!”
吕乾阳正自信誓旦旦,冷不防焦璐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钟离师姐开府,自有我相助,师弟只须将那阵图借来,用过之后立时还你!”
多好的氛围,焦璐这一说话,全然变了味道。不过此事也怪不得她。半年多来,吕乾阳与胡(蟹)平卉都未有过哪怕丝毫亲昵,但比肩而坐,如何不让她心中生出怨恨?
焦璐乃巾帼须眉,十分有决断,见得自家情丝所系之人与旁的女子出双入对,大概也死了心。
胡(蟹)平卉对焦璐这般不客气的言语十分不满,但吕乾阳心中有愧,暗中传音安抚,却惹起了胡(蟹)平卉的小性子。
“怎的,师弟莫非不愿?”
焦璐好似根本不曾看见胡(蟹)平卉的异样,一双眼眸直直盯住吕乾阳,目光冷冽。
吕乾阳料得自身与这位师姐的纠葛就此结束了,尽管知晓如此最好,心头也不免怅然,闻言翻手将八荒**天地大阵阵图连同那小禁灵阵阵图一同取出,双手奉上:“师姐尽管取用!”
焦璐眼神微微一黯,继而振作,也不说话,挥手将两册阵图摄到手中,起身往庭院深处走去。
“师叔……”
“听潮莫要多说,师叔只想静一静。”
起身呼喊的其实是血妖,但在焦璐看来,血妖与许听潮并无半分区别。
血妖见此,也只得默然坐下,垂首不语。
吕乾阳面色复杂,胡(蟹)平卉见焦璐黯然离去,心头先是一喜,继而生出同情之念。她看了看面色不豫的吕乾阳,眼中神色便是一定。
“焦师姐纵然可怜,但我也断然不会放手的!也不可小气,教旁人生出了恶感,乾阳哥哥就难做了……”
……
一路无话,仅仅两日,飞梭便到了钧天上院,院中诸修前来迎接自是不提。
焦璐不顾挽留,携带两册阵图飘然而去,临行时嘱咐血妖,待摩陀老道出来,便让他前往东极洲,为苍山别院布置大阵。敖珊本来也在东极洲上帮忙的,但此刻忧心许听潮伤势,便留了下来。
许听潮还在疗伤,摩陀老道和冯粱赫也未从祖巫殿中出来,元磁极空梭便不能收起,被血妖化作一处方圆数千里的星空,横亘在钧天上院上空。至于梭中诸般物事,自有门中长老指派弟子前来领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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