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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曹军大营的某个军帐之中,一阵阵浓厚的香气正在飘扬而出,惹得周边近处那些明明吃过了晚饭的曹军士卒一个个的都提鼻猛闻,口中亦在唾液横流。
“喂喂,义浩,好了没有?我肚子里的馋虫已经在揭竿而起了!”
“……郭主簿,你稍安勿燥行不行?再煮小半柱香的时间就可以了。”这当然是陆仁在回应着郭嘉。
至于“郭主簿”这个称呼的来由,陆仁也是有点哭笑不得。郭嘉本来的官职应该是“军师祭酒”,大概就和现代的“随军作战参谋”差不多,但那是曹操在拥立了汉献帝之后发明的官职,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可是现时点的曹操官职并不算高,能给幕下的官职也高不到哪里去,像荀彧才只不过是司马,能给郭嘉的也就一个主簿。
“要不先弄一点给我解解馋?”
陆仁没办法,自陶罐中舀出了一小碗鱼汤递给郭嘉:“烫着呢,慢着点喝。”
郭嘉接过来吹了几下再小抿了一口,细细的品味了一番之后才向陆仁轻叹道:“你可能是不知道,自你我分别之后,对你我别的都没怎么想,可就是惦记着你煮的这鱼汤。前些时日我卧病在床,灌完汤药之后口中苦涩,也曾命厨人试着烹煮你这样的鱼汤,可怎么烹煮都不对味儿。”
“……”
陆仁无语的望着郭嘉,总觉得现在可不是和郭嘉扯这一类事情的时候,毕竟现在又不是如那天那样同在小村之中,大家有得是闲情逸致,可以天南地北的乱扯八卦。而直到此时此刻,陆仁的心都还是悬着的。
略微的想了想之后,陆仁便试着扯开话题:“看来曹公对你很是器重啊?之前你只是顺口说了一句想喝我煮的鱼汤,曹公居然就专门派人去寻河涧,为你捕了两条鲜活的鱼来。”
郭嘉似笑非笑的望了眼陆仁:“说起来,这还得多谢你。其实早先文若就曾数次向我言及,要我投到曹公帐下效力,可我一直都犹豫不定,想再多观望一下各方诸候,看看谁有能够成就一番大业的可能之后再去投效。却没想到我会在徐州碰上你,告诉我说当今之世,曹公是能尽展我胸中之才的英雄。当时的你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山野樵夫,却说出了这样的言论,我又如何不会心中大为惊奇?这惊奇之下我就试着依你所说的去看了一下,果然如你所言,曹公是当世少见的英雄人物,日后必然能够成就一番大业。而我跟着这样的一位明主,也定然能够立下一番功业。”
“……”陆仁又是一阵无语,半晌之后才向郭嘉苦笑道:“那个时候,我如果知道你就是郭嘉郭奉孝,那么那番话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对你说出口的。现在到好,我总感觉我这就是典型的作茧自缚,还外加自投罗网。现在你是座上客,我为阶下囚,你可得救我!”
说完这些话,陆仁才发觉最后一句怎么这么熟?老半晌的才想起来这是原有的历史上吕布被俘后,在白门楼里向刘备说过的话。现在自己不是吕布,也希望郭嘉不是刘大耳。
郭嘉乐了:“杀你?杀你有什么意义吗?主公若是杀你,最多不过是泄去一点你害得主公不得不提前出兵的郁愤,除此之外又还有何用?难道说杀了你就可以得到徐州?如果真的杀了你就马上能够得到徐州,我到不介意请主公给你一刀。”
“我又不是陶谦!”
郭嘉笑了笑:“你安心便是。你于徐州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物,杀你本就无甚益处,我又请主公留你一命,我想主公这几分的薄面会给我的。此外我总觉得你是个人才,而主公是个爱才之人,你且先在我手下屈就一下当个书吏,等有合适的机会,我会向主公举荐你的。”
“……我哪有什么才干可言?当个书吏就当个书吏吧,反正我也只是想混口饭吃。”
郭嘉闻言又看了看陆仁,只是笑而不语。再提鼻闻了闻,问道:“汤好了没有?”
“……差不多了。等等,让我再撒点蒜末!”
各自舀了一碗刚准备开喝,帐门挑起,却是曹操身着便装走了进来,一见二人便用只有一点点微笑的笑容道:“老远都能闻得到汤香,难怪奉孝你会一直记着。”
二人赶紧放下碗向曹操行礼,相比之下郭嘉比较随意,陆仁却很小心。没办法,在这节骨眼上可千万别惹着曹操,不然曹操杀起人来那可是眼都不眨一下的。
曹操则是很随意的向二人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然后就自顾自的坐到了炉火旁,伸手取过碗勺舀了一碗鱼汤出来。先是用力的闻了闻,表示赞许的点了点头,然后一反手就把这碗鱼汤递给了身后侍立的丑男恶汉。至于这丑男恶汉,不用介绍陆仁都知道,肯定是曹操的贴身爱将典韦。
典韦接过来先是试了一口,马上两条粗眉就扬起来老高:“哇!这鱼汤鲜美醇浓,我还就真没喝过煮得这么好的鱼汤。”
曹操很平淡的向郭嘉笑了笑:“奉孝不会怪孤来分享你的鱼汤吧?”
郭嘉亦笑:“哪里的话!我到是想在汤烹煮好之后,请主公也享用一下这般美味,可又怕有人说我是在溜须拍马。”
曹操再笑,重又舀好了一碗鱼汤品尝了一下,点了点头之后目光锁定了陆仁:“陆义浩,其实孤此来只是想问你一件事。你当日对奉孝所言及之事,又可曾向他人诉说过?”
“这个……”陆仁犹豫了。
曹操的脸色一冷:“说实话!孤,不杀你。”
其实此刻心里七上八下的陆仁,又哪里敢在曹操的面前编瞎话?只是不太敢说而已。听到曹操说不杀自己,陆仁虽然不敢全信,但看看郭嘉就在旁边,想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于是就一咬牙,硬着头皮道:“我是曾经对糜子仲诉说过。”
望见曹操的脸色一沉,陆仁赶紧接上话道:“不过糜子仲在陶谦那里并不怎么受重用,他自己也曾犹豫我说的那番话合不合适再告诉陶谦。据我所知陶谦虽然治政宽容,民多依附,但陶谦却有些用人失当,身边听信的多是一些谄媚小人。就算糜子仲把我的话转告给陶谦,陶谦能不能听得进去都是个问题。若非如此,糜子仲也不会那么犹豫。”
曹操再问道:“那你有没有帮糜子仲设下应对之策?”
陆仁老老实实的道:“我不懂军事,哪里出得了什么应对之策。我当时只是跟糜子仲说,让糜子仲建议陶谦加强一下各城的守备。但现在看来,要么是糜子仲没能向陶谦说出口,要么就是陶谦没有把糜子仲的话听进去,反正我在小村休假的那几天里,一直听说郯城有什么兵力调动。而且曹公你的兵马来得太快,徐州各城想作准备也来不及了。”
听到这些,曹操的面色放缓了一些,吹了吹手中的鱼汤再喝了一口,忽然又向陆仁道:“听奉孝说,你年幼时曾在伯喈公的家中为奴,早晚侍奉间从伯喈公那里学来了一些笛艺曲乐?”蔡邕表字伯喈。
陆仁哪会想到曹操突然会问起这个?不过这么一段时间下来,陆仁对这个一直都顶在身上的冒牌身份早都习惯了,因此完全是下意识的向曹操回应了一声“是”。
再看曹操叹了口气,脸色不再难看,反到是多了几分惋惜之意:“孤少年之时放荡不羁,但对伯喈公却一向是深为敬重,及伯喈公为王允所杀,孤深感痛惜。你既身怀伯喈公所遗曲乐,又不是有心与孤为敌,孤也实在是不想杀你。你且随在军中,待徐州战事终结,孤给你些田产房舍以足温饱,好让你有精力把伯喈公所遗曲乐写成曲谱,流传于世。”
陆仁一听这话就是一愣,还是郭嘉赶紧的踩了陆仁一脚再向陆仁猛甩眼色,陆仁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的向曹操大礼见参:“多谢曹公不杀之恩!”
曹操依旧是那么平淡的笑了笑,站起身来向帐外走去:“日后得闲暇之时,孤也会去到你那里听一听你的笛乐,喝一碗你烹煮的鱼汤的……这鱼汤真的很鲜美。”
陆仁与郭嘉将曹操送出帐去,再目送着曹操远去。而这会儿有两件事让陆仁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一是曹操的身高……之前一直没敢仔细看,直到现在才发现曹操的身高最多不过一米六几,和大块头的典韦站一块简直就像个小孩子。不过在这一点上陆仁还从来就不敢小看矮个子,拿破仑的身高才多少?咱们邓爷爷的身高又才多少?真英雄绝不在外貌。
二就是曹操居然是端着那碗鱼汤边喝边走的,这种举止就未免有那太那个了吧?
郭嘉用肩头顶了一下陆仁,笑道:“这下你可以安心了吧?你的小命保住了。”
陆仁侧过身,迟疑着道:“郭主薄……”
郭嘉摆了摆手道:“不是正式的场合,你就别这么小心的和我打着这些官腔了,你我布衣论交便是。还有啊,你我当日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我却知道你和我一样是个心性诙谐之人,你我之间就别这么客套了。”
说着郭嘉扫了一眼军营,便苦着脸向陆仁低声道:“你是不知道,在主公帐下什么都好,就是四周围的人都太死板了,再加上主公毕竟是有父仇在身,想笑也笑不出来,弄得我现在想找个可以一起说笑的人都找不到。好不容易你一头撞了进来,要是也这个德性我可受不了。”
陆仁有些哑然,想了想之后觉得和郭嘉把关系拉近一些只能是对自己有好处,于是便回应道:“这样啊……要不,我叫你一声‘老郭’吧?”
“老郭?”郭嘉奇道:“这称呼到是少见。你老家江东那边,对人亲近的称呼不都是‘阿’什么的吗?李老那时也都是唤你作‘阿仁’。我还以为你会唤我一声‘阿嘉’。”
陆仁心说阿嘉?我还“阿哒”呢!要不要去找根双截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