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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再次从棋盒中摸出一子,再次举棋不定的步瑾师兄,步既的心中却是五味杂陈。没过一会儿功夫,那刚才去传话儿的年轻僧,便带来了两人。其中一人却是本家寺左寺护门下僧头步讳。另一名二十五、六的僧人,则与步瑾面貌颇有几分相似处。
见两人随那带路僧而来,依旧在举棋不定中的步瑾,便随手将拿在手中的棋子,又重新扔进了棋盒。从而在两人从敞开着推门而入后,纷纷向他双手合十行礼时,微点了下头来示意两人坐下。
而与步瑾对弈的步既,在看到跪坐下身来的步讳后,眼神中则不免闪过一丝焦虑。对于这位当年在戒堂中,恶名颇重的同门师弟,却是毫无半分好感。
“步讳师弟,可有什么要事要说?”
步瑾则在两人跪坐下身来后,向一脸阴郁的步讳道。
步讳则向步瑾双手合十道:“回师兄话,某此次前来,是授护主之意。”
步瑾微一点头:“既然是左寺护令你前来,那来此所为何事?”
步讳在看眼,跪坐在身旁的年轻僧,与同时也正看向他的步既后,则淡淡回道:“想必诸位不用我多说,也都已知道今日来人之事。此时此刻那从金元弘机寺而来的淡如,正住在戒堂督座步肃院中。他此次前来必会使堂中起些不必要的事来。我来此见师兄,护主之意是想要知道,师兄要如何应对那来人?”
步瑾在听完步讳所言后,便微微点了下头来,却未回答步讳所问。而微皱眉头的步既,见步瑾师兄默不答话,便开口接道:“步讳师弟,虽然那淡如现今,是要成为宗门上僧之人。可就算他在宗门中僧位再高,说句越罪之语...就算其师宗老瀑云上师前来,那也是无因无由插手进,咱们自家寺院之事的。就算那淡如昔日,曾是本家寺弟子出身。可他现今也早已不再是本家寺弟子。而且就算他是,他也不是戒堂弟子,哪里能管得了本家寺戒堂之事?”
步既一边说着便又看了眼,听了自己所言后依旧不语点头,好似正在琢磨着什么的步瑾师兄,从而接着对步讳又道:“步讳师弟...你刚才所言...未曾说全吧?”
一丝颇冷地笑意,从步讳嘴角微微挤出。微微点了下头来的步讳,则向步既回道:“果然不愧是步既师兄。不错!我刚才是未曾,将护主所言全部说出。不过,护主交代我的,却也都已点明。我今夜来此就是代我家护主问下步瑾师兄。倘若那淡如真要掺合进,本家寺的戒堂之事。步瑾师兄当如何应对?而我刚才未曾说的...则是我家护主要步瑾师兄,在这段时间里除了淡如外,还要好生提防下那边。”
“那边?!”
抓住步讳话语里,最为主要的步既。随即便小声重了遍,刚才步讳所说两字。随即便又向步讳道:“步讳师弟是说...右家有可能会趁机也掺一脚?”
步讳虽未答话,但却微微点了下头来,算是回了步既所问。而得了步讳点头回应后,步既却是又扭头看向了,再次微微点了下头来,却仍旧一句不语的师兄步瑾。
见屋内三人同时向自己看来。步瑾这时才发话道:“步讳师弟所言在理!虽然咱们跟那恶妇,在堂中对立相争多年,右家始终都没有出手帮过那边。但右家以前不出手,却不表明他们现今也不出手!若右家出手的话...必不会帮着咱们,而是定然向着恶妇那边!要是右家这时...真要掺合进来...这变数,可就更大了!”
步既则在步瑾说完话后,更加担忧地皱眉道:“若右家真要在此时,搀和进咱们戒堂事来...这变数还真是极大!怕就怕这右家真要掺合进来...跟那淡如扯上什么关联...若是右家借此机会介入,又跟那淡如扯上关系的话。定能让淡如以有理之身,掺合进咱们戒堂事中来!若真要到了那时...这变数,可就越来越大了!”
步讳一双阴冷双目,却是不无赞赏地,扫了眼一边说着,一边好似陷入苦思中的师兄步既。对于这位现如今在步瑾身旁,最为得力主要的出谋划策之人。他也知道步瑾这些年来,于戒堂中之所会有现今这般优势,皆要归功于这位步既师兄的谋划。
就像现今正跪坐于自己身旁的,那位步瑾嫡子步逐。若非当初步既亲自出马,私下接触了寺庭长老步鹄。又通过步鹄见到了寺正院主。在寺庭长老步鹄的帮衬下,寺正院主这才答应了将,自己法嗣嫡子步显之女,许给步逐的话..寺正院主所代表的本家寺寺庭势力,也就不会从暗中支持小儿步喜那方,又转而成了步瑾这边的暗中助力。
也正因其获得了本家寺最有力的暗中支持。与寺正院主站一起的,自己头顶上的那位左寺护相嵘。也就不会跟着寺正院主,对本家寺戒堂之事,同样也搀和进一脚来。虽其搀和进的力度不大,但也足以更让与小儿步喜,争夺本家寺戒堂首座之位的步瑾,获得更多的助力!从而让本家寺戒堂中,本就对其有利的局势更为有利。
而这一切...若没有当初步既,从中斡旋和交涉。怕是现今寺正院主,还依旧在支持那小儿步喜。而自己头顶上的那位,左寺护相嵘也就更不会吃饱了撑着,也同样暗中支持步瑾,争夺这本家寺戒堂首座之位。由此可见...这位昔日在戒堂中的师兄步既,其自身谋略本领却也当真了得!
步讳在扫了眼,苦思中的步既后。不免无意有意中,扫了眼同样面露几分愁容,进屋后便坐于身侧的,步瑾嫡子念逐来。从而心中又不免起了些别的心思...谁不知道,只要步瑾能顺利的做了戒堂首座。这法嗣之位定是这步逐所有!而且他那年岁不大的妻子身世,那也自然会给他带来诸多便利!毕竟他那岳父也是寺正院主的法嗣!那也是将来会做寺正院主之人!这对翁婿...若日后都能得继嗣位,想来寺庭与戒堂定会相互扶持,与现今本家寺如日中天的右家对峙相争。
而那也都是以后将来的事了...眼下这变数虽颇为麻烦,但在他看来...比起有着淡如跟右家掺合进戒堂之事的变数相比。他却觉得步瑾师兄,最后夺得首座之位的胜算更大。
只要步瑾能做了这戒堂首座之位...那离自己报仇之日,也自然就不远了!单凭只为了报自己当初,被赶出戒堂的那份耻辱之仇!这步瑾就必须做这戒堂首座!
想起昔日从戒堂中被赶出之事。步讳阴郁的脸上,却也不由得更加冷了几分。而他那隐于袖中的手掌却也不由紧握。若非当初自己在与步肃比棍中落败,他也就不会被师父赶出戒堂!若当初没有步肃在堂中,那他现在早就成了堂中第一棍僧!坐堂寺师也定然非他莫属!怕是就连师父临终前的托孤,亲点的督堂监座之位,步肃所拥有的一切,也都应该归他步讳所有!
可正因有了步肃在戒堂里的缘故。本应是他的一切便都被步肃所夺走!因此自己在被戒堂除名后,只能投身于左寺护相嵘门下。虽然自己也有着寺师身份,但终究只是个分家里的杂位寺师罢了!哪里能比得上步肃这般风光?!
而那步肃在十年前,自己处理私事时,竟连自己私事,也要管上一管!光是管还不说,连自己的得意门生,都被其一脚踹断了肩脊!一辈子都只能做个直不起腰来的驼子!这一切种种却也该是了解的时候!
“步逐,这事你怎么看?”
步瑾见屋内再无言语,便向面露忧色的步逐问道。
步逐一听父僧向他问起,在稍微一呆缓过神来后,便一脸严肃地双手合十,向父僧微一躬身道:“父僧!此事儿以为,最好的法子,便是以快破之!既然这淡如今日都已来了。还有那至今都无异动,但不得不防的右家。不管他们最终掺不掺合进来。在儿看来晚动不如早动!咱们该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