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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溜子听到院里传来的动静,则向院里喊道:“二丫头!俺来了难道也不好使?”
“溜,溜老叔?是溜老叔来了?!”
院里那人显然没想到,来人竟会是胡溜子。言语间便很有些激动地道。在一阵子脚步声下,只见名年不过二十六、七的年轻女子,则从院中来到门前。
这名女子却是生得颇有姿色,身上则穿着关内女子的衣衫。虽然不甚华丽,但也是好料所做。女子一来到门前,那悄悄开了门的中年汉子,便赶忙一脸堆笑地闪到一旁,好给来到门前的女子让道儿。
“真,真是溜老叔来了!溜老叔你咋这时候来了?!听说,现在咱林子里闹的挺凶!阿爹、阿娘,还有小弟...没啥事吧?!”
年轻女子一边跟胡溜子,很有些心切地说着话儿。一边则将胡溜子一行,给迎进了院来。
胡溜子:“没啥事儿。你阿爹、阿娘在俺来之前,正在家里头抱孙子呢!文子最近倒是有些忙,整日拉着沟里的汉子,戒备狼头子的动静儿。俺这次来,一是文子怕你担心。二来嘛,倒有些事要找姑爷办。”
“好说!好说!咱自家的事,又不是外事,那自然好办~”
那闪到一旁的中年汉子,则在听了胡溜子的言语后,赶忙笑着抢道。
却是惹得那名年轻女子,很有些不满地白了他一眼。吓得那中年汉子顿时就打了个激灵,缩了缩自己脖子。那捂在脸上的手,却是捂的更紧了些,生怕别人瞧见般,却也不敢再过多言。
胡溜子也瞧出了自家侄女儿和侄女婿的不对劲来。虽然侄女婿那只捂在脸上的手很是严实。但仍能从边边角角,看出青紫淤痕。怕是被人打了,才弄成这样...
这二十六、七的年轻女子,便是胡胖子在关内的二姐,乳名唤作二丫头,大名则叫胡月娘。因胡老爷的婆子,生她时是在夜里,而有了这么个名字。却还是当初胡老爷,专门儿向当昌家集里,识文断字儿的万家人,给讨来的名字。
而那年约不到五旬的中年汉子,便是她的男人唤作严大。却也因他在家里,是长子而得名。也就是胡胖子的姐夫,现今在这内县府衙里做吏为假官。因为府衙里的吏,比不得府衙里真正有秩石的官老爷。但也是有一定权力的办差人,事已吏便有“假官”之称。
多年前严大还只是个,在老林里替官府跑腿儿的差役时,胡老爷便慧眼独到,将自家闺女许给了,这位早早就没了婆子的严大,做了续弦婆子。到后来这位胡家姑爷,却还真成了事。从差役做到差头子,又从差头子做到了,收囤皮子的乡吏。现如今又做到了,县中府衙的吏来,却也当真是顺风顺水的很。
而这县中府衙的吏,也不是一般人便能做得。那些本地士族家中子弟,却是大多数都会补缺。在未曾做到正官时,便会选择做这吏来,在步步升迁。严大能从一介差役,做到现今这步,却也算是个很有本事之人。
又加上他是在娶了,胡月娘这位小他二十余岁的续弦娇妻后,才渐渐顺风顺水步步升迁。后来月娘又给他生养了,两个带把儿的大胖小子,事已在严家这位小他,二十余岁的续弦娇妻,却是说一不二的主儿。严大却也知足的很,对这位娇妻那也是百依百顺。但也就渐渐养成了,怕婆子的毛病。这一来二去但凡是他,惹得月娘气恼时,月娘那泼辣性子一旦发作,便会对他大打出手,他也只有挨打的份儿。
这些年来胡家却也多靠他这位,在关内府面儿上的吏老爷撑腰,倒也当真成了,林子里数一数二的人家。就连当初胡胖子娶亲,那也是他亲自给忙活张罗。更是对月娘在林子里的娘家,比自己的严家都要亲上不止多少。可就一条....
胡月娘很是热情地,将胡溜子一行人,引着向院里的大屋走去。一路上胡溜子,却也简单介绍了下,跟他一起而来的辛虎子与周大保、阿吉三人。而在进了这院来后,辛虎子与周大保、阿吉,却也不由得又再次四下打量起来。却发现这院子从外面看是一个样,进了院来却又是另一个样。这进了院里才发现,比他们从外面看时,所想象中的还要大上好些。
跟在胡溜子身后走着的辛虎子,看着院里的摆设布置,却也透着说不出的新鲜。倒是有几分像....林子里师父家的院子....
严大见月娘很是热情地招待,进了大屋的胡溜子一行,却也只好干笑着也跟着走进了屋来。他倒也自觉的很,在进了屋来后,便自己个儿找了个团垫,盘腿儿坐在了一旁。屋内石砖砌成的光洁地面,却是一尘不染好不干净。惹得走进屋来的辛虎子与周大保、阿吉三人,都有些别扭起来。即便是关内的阿吉,也很有些不自在。
他虽然与胡溜子是认识多年的老兄弟,可那也只是跟胡溜子走动。即便是知道胡溜子,有位在关里头很了不得的亲戚,那也跟他扯不上半分关系。而当他见到那一路上赔笑,穿着官府吏老爷衣子的严大后,就更有些显得拘谨。毕竟在这关里,不管是乡子里的差役,还是县里的差役,那都是不好惹的。更何况这位吏老爷,还是县里的官府老爷...
倒是胡溜子很是自在,一点儿也不在意自己鞋上的泥尘。在走进屋来后,便先找了个团垫盘腿儿坐了下来。随着他先坐下,辛虎子与周大保、阿吉三人,也都先后有些顾及地,找了个团垫坐下身来。
却是惹得胡月娘抿嘴一笑:“都是咱林子里来的,哪有这么客套?!这屋里的地上,本就是让人走的,哪有这么金贵!你说是不?当家的?”
“啊?!是!是!是!月娘说是啥,就是啥!”
严大一没留神儿,却是不想自家婆子会叫自己。但也不敢怠慢,赶忙回道。说话间却也依旧是一脸苦笑,不时偷瞄一眼笑着的月娘。可此时他的心里,却是苦的很....
早就瞧出不对劲来的胡溜子,一听自家侄女儿这般说辞,知道她是个什么性子,便觉在这样下去怕是要糟。就先自己开口问道:“月娘...你两口子,这又是?闹得哪出啊?”
胡月娘冷哼一声,狠狠瞪了眼缩着脖子,不敢言语的自家男人道:“还不是咱这胡家好姑爷惹得!老叔你问问他,他都干了些啥好事?!当初俺从林子里,这么老远跟他回了关里。他当初是咋跟俺说的?这倒好!一当上县里官府的吏老爷没几天,就不知道这家里的门子朝哪开了?!在这样下去俺们娘仨,早晚要被咱胡家,这好姑爷给撵出门子,到最后都要回林子里过活!那也倒好!省得大福、二福跟他这爹,不学好!跟俺回了咱沟子里,也有他文子舅舅看着。那也自然能长成个,林子里的好汉子!”
严大却是被胡月娘说的,顿时额头直冒冷汗,却也顾不得除了,胡溜子这位老叔外还有别人,当即便苦苦告饶起来:“这...这...月,月娘...俺,俺是猪油蒙了心。对,对不住你和...和咱大福、二福。可,可俺也...也没做那事啊?!你,你就瞧在咱老叔来了的份儿上,就,就饶俺这回吧!俺,俺真的再也不敢...”
“哼!是没做,可心里咋想的,俺就不知道了!要是哪天又想做了,保不准儿就要把俺们娘仨,早晚给撵出门子!你咋就这么没良心?当初你娶俺的时候,是咋跟俺说的?!还说这辈子只有俺这一个婆子,不去招惹别的女人!可这倒好!你说!你对得起俺么?!”
胡月娘说着说着,便当着众人的面儿,小声抽泣起来。
严大则有些头大如斗,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见自家婆子都哭了起来,却也当真有些慌神,赶忙劝道:“哎呦喂!俺地亲姑奶奶!咋说着说着,就,就哭起来了?!都是俺的错还不成?!月娘,你...你就饶俺这回吧?!要不是,要不是衙里的,那个缺德孙子杨和,非要拉着俺去吃什么花酒...俺,俺也没想去那,那,那...”
“呸!不要脸!谁叫你跟着杨和去花楼吃酒了?!咱家里又不缺酒吃?啥好酒你没吃过?咋就偏偏要去花楼里吃?!要不是你回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骚狐狸身上的味儿,和几根骚狐狸身上的头发。俺还真以为你去杨和家里吃的酒!连实话都不敢跟俺说,不是你心里有鬼,那是啥?!光是想想你去花楼里鬼混,俺就觉得恶心!你这么喜欢花楼里的骚狐狸,那你就把俺休了!把俺和大福、二福从这门子里撵出去!把咱这家...这家都开成个大花楼去...呜呜呜呜....”
越说越觉得心里委屈的胡月娘,却是说着说着哭的更凶起来。惹得严大更加不知该说啥才好。却是当真怕了自家婆子,这一闹二哭三要走。无奈的他便只好,眼巴巴儿地瞧上了,坐在自家婆子身旁的胡溜子来。
胡溜子倒也从他俩的言语里,听出了始末。感情是自家这姑爷,跟个叫杨和的去花楼里吃酒,回来后也没敢跟自家侄女儿说实话。却被自家侄女给发现了纰漏,这才惹出了这档子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