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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一声轻响,缓缓推开半掩木门的尧足,则又来到了上次他来打扫的,那处锢舍院落。在走进这处院子时,尧足不免向四下里,张望了几眼。却是瞧那怪人在不在院里。
见院内空无一人,尧足便开始在院里,打扫起今日要忙活的事来。今日他来这猿啼涧锢舍,却比上次来时要少了许多忙活。毕竟这处院子,他在不久前刚打扫过。现如今院内倒也十分整洁,也没有杂草枯叶等物打扫。
但既然来了,而且今日他主要做的,便是在这院里打扫。是以也就很认真地在院里四处打扫起来。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将院里极少的枯叶杂草,打扫的干干净净。
看着天上渐渐高起的日头,仍离着师兄来叫他吃饭的时辰尚早。百无聊赖间他便自顾坐在了,院里的一块大青石上歇息。看着光滑如镜的暗色石面,尧足却不由得联想起,后山林里的那些石碑来。
却是这块他上次来,都没怎么在意的大青石。竟与林里的那些石碑...看着大青石平整光滑的石面,尧足的脑海中却是浮现出,那些早已被他记下但却不识的字来。无事可做的他随即童心大起,在顺着大青石蹲下身来后,便用手指沾着带来的半桶清水,开始在大青石上一笔一画地书写起来。
“嗯?德楞言娑经?....”
正当尧足还在自顾于大青石上,写着那些从石碑上记下的字时,很是好听的话语声,则从他身后传来。不免让他停下了指间的书写。
当他回身望去时,只见一名三十余岁的中年僧人,此时则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在大青石上,写下的那一行行或干的早已消失,或依旧湿痕可见的字来。
这名中年僧人倒是生得一副好相貌。英眉朗目间,却是自带一股,不言的贵气。虽然中年僧人相貌堂堂,但却很有些弱不禁风状。那本就白皙的脸上,还隐隐带着几分病容。
一袭很是普通的蓝面儿纳衣穿在他的身上,倒是格外显出几分不一样的不凡气度。
中年僧人见尧足不再继续以指写字,而是转身向他看来。便微微一笑从而也挨着尧足蹲下身来,一双蕴含着许多复杂神采的深邃眼眸,则默默地注视着大青石面上,都将随着湿痕的干掉,而完全消失的那一行行字迹。
“经是经,石是石。就算这经是附在石上,想要依靠着的石,百年、千年不变不毁流传...可终究还是逃不过,这经依然是经,石依然是石啊...”
喃喃自语间仿佛从中,顿悟出些别样禅意的中年僧人。却是不由得一边感慨说道,一边则伸出比女人手,还要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在光滑如镜的大青石面上缓缓拂过。
直到大青石上的水写字迹都已消失不见,中年僧人这才微微哀叹一声缓缓站起身来。
“你,是来打扫这院子的?”
中年僧人看了眼尧足身旁,盛着清水的木桶和靠在大青石旁的扫帚道。
尧足则赶忙点了下头来回道:“是,是。我,我是,来,来打扫,这,这院,院子的。”说话间便也自顾站起了身来。
听着尧足口吃般的言语,中年僧人则有些好奇地,打量起身前的这名僧童来。从而在随后又将目光看向了,那早已没有任何字迹所留的大青石道:“看你刚才所写那段经文,想必你是熟读了。可知其中经意?”
“我,我不,不知,知道什,什么是,是经文...你,你是,是说,我,我刚才在,在这,这石头上,写,写的那,那些字,字么?”
虽然尧足根本就不知道,什么经不经文的事。但他也听得清楚,刚才中年僧人话里,有提到自己所写...便也能想到定是刚才,自己写在大青石上的那些,他根本就不识的字来,从而如实答道。
本来还想考量下尧足,在大青石上所写经文,其中经意解释的中年僧人。却是不想尧足竟会不知,自己刚才所写经文是什么。从而有些不无惊讶道:“你,不知道自己所写经文段意?这是从何说起?既然你不知所写经文段意,那你又如何记下这般多的行间经文?”
尧足见中年僧人问起,便也如实回道:“我,我是,是从林,林子里,那,那些石,石碑上看,看来的。我,我不,不识字。”
中年僧人在听完尧足所言后,脸上不免更添几分惊色。不想这小小年纪的僧童,竟不识字都能记下,这般多的晦涩经文。而且...刚才他在来到这僧童身后观望时,那也是仔细看过僧童所写行间经文的。却是一字不差!若不然他也不会向僧童问起,是否熟读知道这段经文中的经意来。
却不想这僧童不单是,不知这经文何意...竟然还不识字?!不识字还能认得记下这般多的经文来,还真是从未听过!思来想去间中年僧人却也越发觉得,这瘦弱僧童还真有几分意思。从而在微一点头后接着又道:“既然你不识字...刚才写在石面上的经文,又是你从碑上看来。那你这不识字的,都记下了多少碑上经文?”
尧足毫不犹豫道:“我,我都,都记得下的。因,因为那,那些碑上,上的字。都,都是一摸,一样的。所,所以我,我都,都记得。”
尧足此言一出,却不免又令中年僧人惊道:“噢?!你,你竟都记得?!都记下来了?!”
显然尧足的回答,又令中年僧人没曾想到。依这僧童年岁既不识字,能记下一段文来便已是少见。却不想这僧童竟然,竟然将那成百上千字的晦涩经文,竟都能记下!这等记力还真是闻所未闻!但随即中年僧人又不免心中起疑,心中暗暗...莫非,这僧童识得自己?才会这般说的?可...这也应该不能。知道自己在此行踪的,这金林弘提寺里怕也屈指可数。他一小小僧童又怎会知道,自己是谁?...
在略一沉吟后,中年僧人则又笑着对尧足道:“你既然将那碑上经文全都记得。刚才所写文后是何段何句,再从这石上写来看看。”
尧足很有些奇怪,不知道这突然出现的中年僧人,为什么要让他接着在大青石上,续写后面的那些字来。可他还是很听话地应了一声,随即便又用手指沾水,在大青石上接着刚才所写段文,又续写起来。
随着尧足在大青石上续写,中年僧人却也渐渐神色认真地,看起了尧足在随后写下的,那一段又一段的经文。却是越看心中越是吃惊。不想这僧童还真如他所说般,当真都记得这部经文里其他段落。而且还是一字不差一字不缺!这等奇事,还真是...
“就,就这,这些了。”
当尧足将续写的经文,都一一在大青石上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的写了个遍后,则停下了写的有些微痛的手指道。
中年僧人却是并未说话,而是看着石面上又渐渐,都将干去的水字顾自沉吟。直到那石面上的经文水痕都已消失不见,中年僧人这才笑着不无感慨道:“今天你倒是让我长了见识!呵呵!不错!不错的很啊!”
中年僧人一边说着,便自顾坐在了大青石上,接着向尧足问道:“想不想知道,你写的这些字,都是个什么意思?想不想学字识字?”
尧足一听中年僧人问,却是不假思索地摇头回道:“不,不想。”
中年僧人则有些奇道:“噢?为何不想?”
尧足则接着回道:“这,这些,些字。和,和我,我又,又没,没什么关系。我,我学,学了,又,又有什,什么用?”
中年僧人微一点头:“那字呢?为何连字都不学?”
提起学字尧足便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二叔,跟第二个家里的师父。二叔跟师父都曾让他学字...可还没等他开始学,跟他说起过学字的二叔跟师父,却都...
“不,不想学..就,就是不,不想学...”
不想说出自己心中,真实原由的尧足,从而接着回道。
中年僧人见尧足面色决绝,心下却也不免自觉好笑,不由得心中暗暗...没想到,自己这主动要教人经文学字,还有被拒的时候。若是以前...像这僧童般大的,那可不都巴不得的,拜在自己门下学门中宗法。也是...现在的自己算什么?不过是个待罪之人罢了,哪里还是以前的自己...
“呵呵,不想学...那我用这东西,来换你学可好?”
中年僧人随后却是一边笑道,一边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来,向尧足递去。
从中年僧人手中接过油纸包定睛一看的尧足,却是不由得惊呼道:“这,这是,果,果点?!”说话间则瞪了双眼,看向了坐在大青石上的中年僧人。
中年僧人却是不想,僧童还没将油纸包打开,便猜出了这包中是何物来。刚想说些什么时,却又猛地一顿,从而了然笑道:“呵呵!原来是你。上次来院里打扫的也是你吧?记得上次你来,我还给过你包,这样的果点。难怪你还记得。”
“你,你是?!...”
尧足听闻中年僧人所言,脑海中则不免浮现出一人身影。那个数天前在这院里,给过他一包果点的怪人。难道那头戴奇怪东西,看不见样貌的怪人,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