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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盼到了尚书台, 周不疑与墨问、崔申、司马末皆已立在了尚书等着她, 显然他们都收到了曹盼回来的消息。
“娘子。”四人皆与曹盼作一揖,曹盼点了点头, “如何?”
问的这一句何所指, 他们都心知肚明, 周不疑道:“甚佳。”
余下三人也是神清气爽的模样,好吧,算她白问了。
“拿下了阳平关, 歼刘备五万大军,只待魏公撤军, 孙权必进荆州。”司马末冒出这么一句, 曹盼道:“赤壁战后, 孙权借荆州与刘备,刘备借此而得益州, 今未议归还之事,孙权能忍到现在不过是因为我们冲在前头。”
有些话都心知肚明着, 曹盼这么说, 周不疑道:“魏公欲雪赤壁之耻, 然而孙权并非善类。”
曹盼也不知道该怎么的说, 道:“孙权呐, 着实非同一般。”
“鲁肃,吕蒙,皆是能谋擅断者。还有一个陆逊在后,江东人才辈出, 若不能水战而胜江东,兴兵亦无用。”墨问在一旁感慨一句,曹盼道:“都知道,可是我们能怎么办?”
沉默了许久,还是崔申道:“娘子为何不考虑代父出征?”
“你觉得我阿爹没能平定孙权是因为谁领兵的关系?”曹盼直白地回头问了崔申。
崔申一叹道:“实力问题。”
对啊,就是实力的问题,孙权他们擅水战,江东多水,偏偏北方之人不擅水战,以己之长而攻敌,不是送死是什么。
“不对。”曹盼突然站定了说了一句,所有人都齐齐地看向她,不解出了什么事。
“我刚回来,你们怎么都一致的想我再出征,还是出征江东?”曹盼一双丹凤眼扫过这一个个的。
周不疑道:“只是觉得婉惜吧了。”
曹操兴兵为了什么他们清楚着,不过是想平定天下,刘备已经被曹盼歼了五万兵马,短时间内没有再成为他们敌人的可能,他们最大的敌人依然是孙权,有孙权在的一日,曹操就不可能一统天下。
其实他们都希望曹盼可以帮曹操达成。故而才会提出让曹盼代父出征的话来。
曹盼道:“天下战乱多年,十室九空,这一次要不是有两万女部,汉中能不能守住还是未知之数。兴兵之前,让百姓休养生息才是根本。”
人都死光了,田也没人种了,恶性循环之下,还谈什么一统天下,一个个都熬着而已,且看谁熬得过谁。
曹盼的想法并不是要跟他们熬,比起打仗来,她更倾向于让百姓休养生息,至少十年八年内她无意再兴兵,等到国力大增之后,直接一战定胜负,那不是比如今这般在处处皆是危机的情况下动手要好?
墨问笑得显得有些猥琐,曹盼一眼看了过去,“好好的说话,怎么这副模样?”
“孰是孰非,未到最后如何断言。娘子当务之急是捉住机会,让百姓得以休养才是。南阳之地,不知娘子可曾耳闻?”突然提到了南阳,曹盼脚步一顿,看向司马末,司马末任户部侍郎,户部掌天下土地、人民、钱谷之政、贡赋之差。
司马末如此点出了南阳,曹盼一眼看了过去,“怎么?”
“末在户部见到了南阳的徭役,想必娘子若是看过之后定然明白问之忧何在。”司马末并没有直接地道破,只是提了这么一处。
“进去拿来。”六部设于尚书台中,他们这站在门口说了半天的话了,既然要看文字,那就进去吧。
而曹盼一路走了进去,人人见了曹盼皆纷纷见礼,比起她之前那会儿倒是恭敬了许多。
杀人还真是最快让人敬服的办法!
曹盼心下感慨之余,已经到了尚书台内,司马末也就将他要给曹盼看的东西呈上。
白纸黑字在上,曹盼微微一怔,“南阳呈上的?”
“这是在归置文书时,末无意中发现了,娘子,并非只有一个南阳如何,若是想让天下安定,徭役必须要改。”司马末苦口婆心的劝着曹盼。
“今南阳郡守何人?”曹盼这回问的是周不疑。
周不疑道:“是曹洪将军。”
得,曹盼一听一眼看向司马末,指着他道:“跟我耍起心眼来了。”
司马末一叹道:“谁让那是娘子的叔父呢,若无白纸黑字在前,末亦不敢多言。而且这是魏公所任命者,纵是娘子想要直言也得寻找机会,更何况是末。”
诸多之借口,曹盼冷冷一笑。而曹洪,说好听点那是一马当先,不畏生死的猛将,说难听点就是一个纯武夫,基本是不动脑子的。
“南阳郡可是跟刘备所得之郡相近,若是被刘备找了机会,南阳郡归于谁,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司马末把后果道破,曹盼岂不解此意。
将那文书放于案上,“此事我已知,你将各郡徭役过重的都给我呈上来,只解决一个南阳郡连治标都不算。”
“还有河间也是。这都是相对比较严重的。”司马末又提了一个地儿,曹盼一顿,“河间亦如此?”
司马末点了点头,曹盼半眯起了眼睛没有说话,周不疑突然冒话,“大愚治水,在疏不在堵。趁着如今刘备无能进犯于我们,我们的对手只有孙权一个,应该把境内的所有危险都平定。”
“权不在我,心而余而力不足。”曹盼这样的说,别人的权她能争,可是曹操的权她不能动,而且是一点心思都不能起。
司马末看了墨问一眼,墨问竟然立刻出声道:“魏公既然愿将凉、并、幽、冀之地都交给娘子,娘子何不与魏公再提提,把其他各郡之事,皆交由娘子处置。”
“你觉得可能?想想我阿爹的封地才多少,我如今已经得了冀、幽、并、凉四州,还有汉中、上庸这两郡,再跟阿爹要其他的郡州,我阿爹只怕也得犯嘀咕我是不是要篡权了。”
曹盼跟他们倒是说得直白,司马末身形一动,但无论是周不疑还是墨问都同时以眼神制止了他,司马末只能站定了。
这会儿正烦躁的曹盼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动静,敲着案面,曹盼道:“此事容我想想,想一个根治之法,你们先去吧,我还得见见其他人。”
离了邺城多日,曹盼如何能不召见六部之人,询问一应政事。
四人都没有迟疑,齐齐地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到了外头,四人倒是没有散去,而是寻了一个空旷的地方,叫人想听他们说话都不成。
“适才为可不让我直言?”司马末问了墨问跟周不疑,他们两人那眼神他还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周不疑道:“我们只需做好,这些事不必让娘子知道。”
司马末一顿,半天没反应过来周不疑的意思,还是墨问道:“娘子是重情之人,魏公是娘子所敬所佩之人,想想当日娘子在铜雀台以命相拼只为了救魏公,你让娘子与魏公斗心眼好吗?”
“娘子待人以诚,这也是魏公喜爱她的地方,娘子也不必改,因为这样的娘子才是最叫魏公放心的。”周不疑再次与司马末分析。
崔申也在一旁道:“不错,娘子在魏公心中的地位纵然是魏公府的诸位公子亦无可比之,这都是娘子多年一心为魏公而得来的结果。倘若说破了,娘子心存了算计,魏公何等人也,真心假意难道还会分不出来,真到了那个时候才是对娘子最大的不利。”
司马末听到这里也无话可说了,曹操多疑是天下皆知,但是从现在看来,曹盼算是曹操最信任的人,而他们需要曹操对曹盼的信任,那就更不能亲自毁了曹操对曹盼的信任。
“我明白了,往后我不会在娘子的面前露出半分。”司马末一句承诺,墨问扫过三人,“你们都想好了?”
这句话问得他们各自都很清楚,周不疑道:“这是最好的结局。”
“皆无退路。”司马末冷洌地笑言,崔申点着头道:“我觉得挺好的。”
这便是都认同了,墨问也不多说了,“既然如此,那就尽心尽力地帮娘子一把。”
言尽于此,各自可知,周不疑道:“五官中郎将身边的谋士以司马懿最擅于忍且擅谋,这个人又恰恰是无名想要除掉的,先从司马懿下手,名正言顺,娘子先时也说过要是我们都对付不了司马懿,她会动手,故而无论我们对司马懿做了什么,娘子都不会生疑。”
“那杨修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崔申冒出这一句。
周不疑道:“杨修者,比起司马懿可是更要懂得审时夺势的多。况且他在娘子手中吃多了亏,于娘子生畏,这一份畏,若是用得恰到好处,照样可以让他成为我们的人。”
“只需让他们相争,我们本就可以得利,最好的办法是让他们斗,而我们在其中添油加醋,此事,若有燕舞相助更好。”墨问说到这里看了崔申一眼,崔申赶紧的摆手道:“不成不成,我好不容易才让燕舞点头,这会儿让我去跟燕舞说让她背着娘子帮我们,她能立刻把我们绑了去见娘子。”
周不疑道:“此事由我来办,我会跟娘子提,让娘子暂时将手中的暗卫借调于我,为了司马懿和杨修,娘子不会拒绝的。”
曹盼的暗卫那是掌了曹盼的消息渠道,若曹盼有吩咐,燕舞一定会按照曹盼的意思把消息传递给他们,如此一来,只要能得到司马懿跟杨修的消息,他们就可以从这两个的动作里窥探到曹丕跟曹植的动向。
“那此事就交给元直了。”分工明细,便各自散去,而墨问突然回过头了他们各自离去的方向,张舌道:“哎哟,这真是干了一回大事。”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猜,不疑他们暗搓搓的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