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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仗, 那也不能一味的打, 想必有了巴东郡的试探,将刘备跟孙权暗搓搓的打算诈了出来, 他们也攻过了城, 对比两方的损失惨重, 这场仗该结束了。
“我代诸将谢过尚书令。”如今这几年,将士的日子好过多了,随着曹盼以天下盐利而兵民, 今岁又推广的一年两季的稻谷,这粮食多了, 将士们也都管饱, 但是这酒肉嘛, 还是难得吃上一回的。
曹盼说了管饱,将军们都是心疼兵的人, 当然是要代将士们谢过曹盼的。
“不想那曹盼竟然如此稳,见我们与孙权打了起来, 她竟然都能按捺不动, 动了还是诈我们的, 确实, 多智而稳重, 实大患也。”曹盼那头在想着庆贺,刘备那头乌云惨淡。
法正听到了攻占宜都的兵马退归,叹了一口气。
刘备道:“如今当如何?”
“退兵。”诸葛亮吐字清晰,刘备一下子站了起来, “二弟的仇不能报,荆州丢失的城池都不管了?”
诸葛亮看向刘备道:“主公以为,关将军的仇我们报得了?荆州丢失的城池能抢得回来?一步错,步步错。”
本来大好的局面,却随着关羽的败退而令他们损失惨重,不仅关羽全军覆没,连荆州都只剩下一郡了。
要跟孙权报仇,怎么报?哪怕他们无言默契地在零陵郡打起来,皆存了引曹盼出手的心思,但这既然叫曹盼识破了,他们再与孙权打起来,损耗的兵马越多,曹盼纵然不会趁机动手,坐山观虎斗,等他们两方损耗的兵马够多了,曹盼以逸待劳而攻之,他们能支撑?
诸葛亮道:“退兵以养民,再征兵马,以待来日。”
刘备,刘备动了动唇,而法正点头道:“军师所言极是,主公,眼下我们最弱,只能退兵徐徐图之。”
他们有什么办法,论兵力他们最弱,而几次大战下来,刘备损失了多少兵马?偏偏曹操那头因为曹盼根本没有多少损失,此消彼长,他们之间的差距在不断地拉大,若是再继续兴兵与孙权战起,高兴的只会是曹盼,而孙权,也未必会愿意再打。
“二弟的尸身?”刘备看向诸葛亮,“军师能否将二弟的尸身讨回来?”
诸葛亮道:“此事亮与子龙前去,主公放心。亮一定会带关将军回来的。”
这是一句承诺,而诸葛亮是重信之人,一言即出,驷马难追。
刘备与诸葛亮作一揖,诸葛亮连忙还之,刘备道:“我与法军师先回成都等军师的消息。”
诸葛亮道:“主公放心,亮不仅会将关将军的尸身带回,也会让孙权坚定与我们合力抗曹的。”
对此,刘备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三弟的仇我报不了,二弟的仇我也报不了,不仅报不了,还要与仇人联手。”
眼中泛出了泪水,刘备一把抹过,与诸葛亮还有法正道:“我一时难受,失态了。”
法正与诸葛亮皆摇了摇头,法正道:“主公忍下悲意,不过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天下之势如此,不与孙权联盟,何谋天下。”
男人呐,为了心中的宏愿,那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
“昔越王勾践入吴国为奴,后卧薪偿胆以复国而成为五霸之一,主公,忍一时,皆为天下。”诸葛亮也同样劝服着刘备。
刘备点了点头,“我知道,我都知道。”
终究,刘备与法正回了成都,诸葛亮与赶来的赵云会面,赵云问道:“不是已经议和了吗?为什么孙权竟然还会杀了关二哥?”
“祸从口出,孙权谋已生了将关将军作饵之意,想要关将军死的不是孙权,而是那被关二哥比作犬子的孙权长子。”诸葛亮对此事内情和在之甚多,这般与赵云解释。
赵云道:“这是有心人挑拔所致?”
“是!”诸葛亮很肯定地告诉赵云,赵云一顿,想到了曹盼就在武陵郡,张飞死了,关羽,关羽如今这一死怕是也有她的推动。
赵云沉思着,亦知曹盼是在报仇,报南阳那日的仇。不禁看向诸葛亮,诸葛亮恰好也看着他,赵云目光流露的东西,诸葛亮道:“子龙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没有。”赵云怎么说,又怎么说得出来。当日之事,张飞起的头,但那时要杀曹盼之意,他们三人是存了一样的念头的。而今,只剩下他一个了。
诸葛亮也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只是与赵云道:“想要拿回关将军的尸身还得要子龙出一番力。”
“军师但有吩咐只管直说,我一定办好。”赵云不敢去深思,面对诸葛亮也有些心虚。诸葛亮察觉到了,却不明白赵云为何如此。
而诸葛亮要讨回关羽尸身亦是十分直接,让赵云领五千兵马直奔于零陵郡前,直接的讨要。
如此强势的表态,孙权正为计策被曹盼一再识破而心中难过,见赵云领兵而来,对于关羽的尸身,于孙权亦是无用了。
“主公,赵云既然来了,便将关羽的尸身给了他吧。”陆逊开口劝了孙权。
“如今我们最大的敌人不是刘备,再与刘备战起,战起得利的只能是曹军。”陆逊把局势与孙权道明。
孙权道:“我岂不知。本意借关羽作饵,不料弄巧成拙。”
“主公,借归还关羽尸身一事,可与赵云再议结盟。”吕蒙在一旁提醒了一句,孙权看了他一眼。
吕蒙道:“纵然我们联盟不过是表面的功夫,至少这个表面功夫得要做,否则被曹军捉住了空隙,吃亏的只能是我们。”
对此,孙权轻轻一叹,“曹操啊,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而我,生了一个只会拖后腿的儿子,结果是天壤之别。”
那坑爹的儿子,孙权差点没把人打死,但就算打死了,关羽死了是事实,把儿子打死了那关羽也活不过来。
而且他也查出来了,儿子明显是被人挑拔才会往大牢之中寻的关羽,关羽都成了阶下囚了还瞧不起他的儿子,关羽在狱中说的话,人都传到孙权的耳中了,但凡有点气性的人也必要取关羽的性命,他念及天下而饶过关羽,关羽却不识趣,孙权有时候也会觉得,关羽死了那是活该。
然这样的念头孙权哪怕心里想着,面上也是不能露出分毫。
“伯言,你去办好此事。”纵然他的儿子不如曹操的女儿,但是曹操的儿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女儿出色,儿子无能,曹操这心里不定得有多郁闷。
这么一想,孙权的心情就好多了。
陈军于城前讨要关羽的尸体,那是为了表露如今的他们还有实力,哪怕不足以与曹操和孙权同时对方,但刘备,还是可以撕下孙权的身上的肉的。
诸葛亮既要拿回关羽的尸身,同样不愿意让自己,刘备落于下乘。求人,不如让人亲手将东西送到他们手里。
孙权是个识时务的人,如今曹盼强势的表露了不会他结盟,而且也不中他的计,与刘备结盟,纵然只有表面,孙权也会选择做这个表面。
陆逊带着关羽的尸身出城,与赵云对面,“赵将军。”
“陆将军!”两人各自作一揖,陆逊道:“赵将军,关将军的死是个意外,我主本意将关将军还以刘皇叔,无奈我家公子中了曹盼之计,一时不慎错杀关将军,此事,望刘皇叔明察。”
一番解释听起来很是无力,然而却又是事实,赵云早就从诸葛亮的嘴里听闻此事,而且眼下刘备的所处的位置,哪怕孙权是真的杀了关羽,有些气,有些怨还是要咽下。
赵云道:“如此,谢陆将军将关二哥的尸身还予我。”
“请。”陆逊既然是来还关羽的尸身的,当然是将一并被掳的关羽长子也送上。
关羽的长子见到赵云唤了一声赵叔叔,虽然没有被人绑着,身上的伤,还有狼狈一目了然,赵云看向了陆逊。
陆逊道:“我们与刘皇叔本是盟友,关将军之死是意外,关将军之长子,今毫发无损的归还了,还请赵将军收下。”
赵云这次是真心实意地道谢,“谢陆将军。”
陆逊见赵云之冷淡,亦知若不主动提起再结盟约之事,赵云是绝对不可能会提的。
“孙刘之盟约,不知刘皇叔如何认为?”陆逊这般地直问,赵云看着陆逊道:“只要孙侯觉得我们还是盟友,我们自然还是盟友。陆将军,告辞了!”
回了这一句,赵云带着关羽的尸体还有关羽的长子返回了贵阳。
陆逊看着赵云那扬长而去的背影,并不以赵云之无礼而怒之。他们之间的间隙已生,能维持着表面的功夫已经不错。曹盼呐,让关羽死在他们手上,无论是意外还是有意为之,都将成为一根刺卡在他们之间,永远都让他们无法成为真正的盟友,这一招实在是狠呐!
陆逊感慨曹盼的心计之余,曹盼已经在那里犒赏三军,听闻赵云往零陵郡去带回了关羽的尸身还有关羽的长子,曹盼知道了便丢到了一旁,只与将士同乐。
战事已歇,曹盼并不多留,只往各州郡而去,一如即往的打土豪,分田地。
半年后,把世族的坞堡拆完了,百姓安抚好了,曹盼才返于邺城。正好值于清明,照规矩是是祭祀祖先的。
曹操自进魏公后已立宗庙,如此当祭宗庙,众臣请以曹丕为世子,代曹操行祭祀之事。
不料曹操竟然下令以曹盼而祭之。那会儿曹盼还没回到邺城呢,回到之后听说这个消息,曹盼一顿,曹操这是打算把事情说到明面上了?
“大王让你代其行祭祀之事,你知道了吗?”曹盼才回来,郭夫人已经急急地赶来。
曹盼点了点头,“听说了。”
郭夫人第一次看着曹盼露出了焦急的情绪,“是不是,是不是大王已经决定了,已经决定了?”
决定了什么,郭夫人终究没有问出来,而曹盼点了点头,“是,决定了!”
郭夫人难掩激动,甚至是失态地迫切捉住了曹盼的手,“果真?”
“是!”曹盼肯定地告诉郭夫人,郭夫人不断地道:“好,好,好!”
好什么,为什么好,曹盼没有追问,郭夫人亦无多说之意。
“你,往后更要谨言慎行。”激动过后,郭夫人嘱咐了曹盼一句,曹盼点了点头,“我知道。”
感觉到郭夫人对于这件事的欢喜,但是曹盼却没有多少的喜意,进宫见曹操的时候,曹操看了她的脸色问道:“怎么不高兴?”
曹盼怔怔地看着没有说话,曹操有些奇怪地道:“阿爹给了你想要的,你也不高兴?”
“如果可以,我希望阿爹一辈子都不用决定。因为阿爹一直不决定,阿爹就会一直都好好的,长命百岁。”曹盼认真地看着曹操说,曹操听得一顿,随之笑了出来。
“把要给你的东西给了你,阿爹也照样可以长命百岁。况且,事情交给你去做了,阿爹就不用操那么多心了,许多年前,华佗就说过阿爹这头风病想要根治只有两个法子,一个是开颅,另一个是静养。这么多年,阿爹为了天下绞尽脑汁,费尽心力,我的盼盼能够接掌阿爹的一切,阿爹就能安心地静养了。”
如此一番话说来,听得十分合情合理,曹盼却看着曹操唤了一声阿爹。
“祭祀之事,你是第一回,要办好了。等祭祀之后,阿爹带你回一趟老家谯县。”曹操又说了一句,曹盼看向曹操。
“那是我与你阿娘自小长大的地方,也是我们成亲的地方,还有我们曹家的祖宗世世代代都住在那里,带你回去即是让你认认人,也是让你知道,我们家究竟有多大。”曹操很是轻快地说起归乡之事。
“曹氏,夏侯氏,你都要用好,用好了,就跟阿爹如今一般,成为你最大的助力,能帮你守住这天下。”曹操教着曹盼说,曹盼再次乖巧地应和着。
这般的乖巧,叫曹操看着她的眉目愈发的柔和。其实女儿是比儿子好,儿子的话总不会这么乖的听他说话,也不会柔柔的跟他争执。
“盼盼,你说要不要把你阿娘的陵墓迁过来?”曹操一直都在这样的想法,但是一直找不到商量的人,说到了丁氏,便随口说了。
与丁氏迁陵,曹操是早有念头了,然而一直没有说。
曹盼刚好了些的心情又蒙上了阴翳,看着曹操唤了一声。
“莫要多想,不过是想安排些事而已,你看阿爹不是好好的吗?此事与谁说都不对,倒是你,你最懂你阿娘了,你说她愿不愿意与我死后同穴?”曹操挥手表示自己好好的,不叫曹盼想多。
曹盼认真地摇头道:“如果阿爹是想与阿娘死后同穴的话就不必了。阿娘虽然是你的元后,你已经有了卞夫人了,阿娘不喜欢跟别的女人争你,你又不是不知道。阿娘,就在许都那里吧,将来我百年之后,我陪着她。”
曹操听着只觉得一阵心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才多大,想什么百年之后的事。”
“阿爹活着的时候我陪着阿爹比阿娘久,将来死后,我就去陪着阿娘。这么多年,我们忙于奔波,看得阿娘那么少。我想以后长眠于阿娘的身侧,永远的陪着她。所以,阿爹你不用担心,阿娘有我。”曹盼劝着曹操,这样的念头不是第一天起的,曹盼确实是早有这样的打算。
曹操道:“你只想着你阿娘,就不想想我?”
“阿爹不缺人陪,阿娘只有我。”曹盼一语道破曹操与丁氏的差别,曹操最终无法反驳。
曹操道:“好,清明祭祀之后,我会上奏请封你为世女。”
更是要做定了此事,曹盼道:“阿爹可以不用这样。一个世女之位,有或没有都没关系,此事若是昭告天下,必惹天下非议。”
“我们父女一般,从不畏人言,非议就让他们议吧。此事定下,由我定下,如此你的那些兄长们,谁都不能跟你争。将来你要走什么路,即名正言顺。”曹操一心皆为曹盼,曹盼岂是不知。
曹盼哽咽地道:“谢阿爹为我费心。”
“傻孩子,比起你为阿爹做的,为父差得远了。”曹操说的是实话,曹盼为了他几次豁了性命,他做什么?不过是把这个天下给了曹盼而已,这天下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得到了,这一生都背负着江山责任,往后,曹盼的担子就更重了。
想得多了,曹操又难受了,忍不住地问道:“盼盼,如今你后悔还来得及。”
听到这话,曹盼终是忍不住地笑了,拉着曹操的袖子道:“不悔。有些念头一但起了,就再也止不住,我很庆幸阿爹愿意把这个位子给我。”
曹操伸手摸过曹盼的头,“好,既然你想好了,站在阿爹的立场,你是最合适的人。也不知道以后见了阿娘,她是高兴我把这个天下给了你,还是要骂我把这么重的担子交给你。”
“会高兴的。因为,那是我想要的,阿爹只是给了我,我想要的。阿娘只要是我喜欢的东西,她有的她都会给我。”曹盼很肯定地告诉曹操,曹操轻轻地笑了。
又到了另一回事,曹操敛起了笑容,“子桓,你打算如何处置?”
这个问题竟然问曹盼,曹盼没有立刻地回答,只问曹操道:“我想先去见一见他再回答阿爹。”
“好!”曹操答应了。
从宫中出来,曹盼即往曹丕的府邸而去。
自曹盼醒来,曹盼就知道她身中之疫疾是曹丕让人将那染疫死去的人的血肉弄到了她取牛乳的人家中,让那些牛吃那些由疫疾而死去的人的血肉所浸泡的血水。
她染的是与其他一般的疫疾,但却比那些人更凶猛。
曹盼知祸之所起,但是曹丕出计之如此这狠,如此之快,还是让曹盼有些诧异。
病好之后,前线告急,事情太多,曹盼知曹操已经将曹丕看押起来,曹丕眼下已经被软禁在府,理由曹操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包括卞氏。
但是,曹丕怕是心里明白着,明白的知道,曹操为什么将他看软禁起来。故而并不哭闹。
曹盼是第一个自曹丕软禁之后踏入曹丕府邸的人。
甄宓听说之后速速前来亲迎曹盼,曹盼与甄宓一笑,“嫂嫂。”
“你的身体好了?”曹盼染疫那么大的事,天下皆知,只是曹盼染疫之后,府中便叫人秘密围了起来,而曹盼好了之后,看守的人又变得正大光明了。
隐隐有些猜测,但是甄宓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做她本份该做的事。
曹盼与甄宓点了点头,“是啊,好了。可有人怠慢了嫂嫂?”
“没有,除了不能出去,吃穿用度,哪样不曾缺。”甄宓并不见任何的怨恨,反倒是对于现在的生活很是觉得惬意。
是啊,曹盼从甄宓的神情看出了惬意二字。曹盼与甄宓道:“我来看看子桓哥哥,与他说些话。”
甄宓不是傻子,哪怕没有人与她说什么,然而事情太巧了,巧得让聪明如甄宓那样的女子都不必费心去猜就想到了其中的关联。
“明心。”甄宓唤了曹盼的字,曹盼温和地应了一声,甄宓欲言又止,曹盼道:“嫂嫂有什么话只管直言,没什么话在我这里不能说。”
“你,能否留他一命?”甄宓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曹盼看向甄宓道:“我若要他死他活不到今日。”
这样笃定又显得狂妄的话,甄宓却知道曹盼是说真的。
曹盼手下有多少能人,要杀一个曹丕易如反掌,曹丕到现在还好好地活着,只是因为曹盼不想杀他罢了。
“多谢你。”甄宓与曹盼福了福身。曹盼道:“你不必谢我,做这些并不是为了你。”
甄宓温柔地点点头,“我知道,你是为了父亲,也是为了自己。父亲哪怕说得再狠,失子之痛总会痛;而你是个坦荡的人,又怎么会愿意手上沾了至亲骨肉的鲜血。”
对于曹盼知之甚深呐,曹盼听着露出了一抹笑容,“嫂嫂能知我,是我之幸也。”
甄宓已经引着曹盼到了一处,“他就在里面,你进去吧。”
离着里屋还远着,但甄宓已经站定了再不往前走一步,曹盼也不问为什么,与甄宓作一揖,“有劳嫂嫂了。”
说罢转过身往里屋迈去,甄宓轻轻地一叹,终究回头走了。
曹盼从进府之后,府里的人就已经来报了曹丕,曹丕正坐于前,看着曹盼走进来,勾起一抹冷笑道:“恭喜你,你赢了。”
“谢谢。”曹盼坦然受之,也不用曹丕请的坐到了一侧。
曹丕看着这样的曹盼,眼中流露出了忌恨,“你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得到阿爹的宠爱?还是凭什么拥有如今的身份地位?更是凭什么我赢了,而你却输了,而且是一败涂地?”曹盼把曹丕想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曹丕深深地吐气道:“都是。”
曹盼道:“那你以为我凭什么?”
“父亲偏心,一直以来,他都偏心。”曹丕满腹的怨恨,他一字一句地吐露,心中所存的都是对曹操的不满。
“偏心,你以为的偏心,是阿爹没有给你上战场的机会,还是阿爹没有给你处理政务的机会?”曹盼这回来了,就打算跟曹丕好好地说说,曹操哪怕偏心着她,但是,也不是没有给过曹丕机会。
对此,曹丕心知肚明。
“你也好,子文哥哥、子建哥哥,你们哪一个不是十几岁跟着阿爹上战场。我也一样,我也上了战场,但是我做得比你们好,这就成了我的错了?”曹盼犀利地直问曹丕,曹丕道:“你就不该上战场,你是一个女郎,你上什么战场?”
曹盼扬眉道:“我上战场关你什么事,你自己没本事没能力,所以你就怨天怨地,怨阿爹,怨我?”
“你以为你是什么?”曹盼直问了曹丕,曹丕怒过之后,突然笑了,“你又以为你自己是什么?看看父亲,父亲早就知道是我害你得了疫疾,那又怎么样,到现在我还好好地活着,如果你不是活了过来,如今代阿爹清明祭祀的将会是我。”
“可是,我活过来了,所以,清明祭祀的人只能是我。”曹盼才不受曹丕的挑拔,轻声地接过他的话,给了他一击。
曹丕没想到曹盼会是这样的反应,“你不明白吗?父亲就是想要看我们争,想看我们斗,他只会选择其中胜了的人继承他的一切,不是非你不可的。”
“那又如何?阿爹这样的念头,我比你知道得更早。早在赤壁之战,我在随阿爹出征的时候,我就知道了。那你知道不知道,阿爹为什么会选择让你们争,让你们斗?”曹盼反问一句。
曹丕自然是不知的,以眼神无声地询问了曹盼,曹盼道:“因为在阿爹的眼里,你们都不是合适的那个人。在阿爹的心里,一开始是大哥,之后是阿冲,他们不在了,阿爹没得选,所以才会想让你们争,让你们斗,你们谁赢了他就选谁,因为,你们都不是最合适的人选。”
想要击溃曹盼的曹丕,不料却被曹盼打击到了泥土里。
但是,曹丕又不得不承认,曹操就是这样想的,也只有这样想才能够解释这么多年来,他明明那么喜欢曹植,但是却一直没有定下世子的人选,因为他喜欢曹植的仁厚,可是曹植根本担不起这天下。
“你以为你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了?”曹丕并没有被曹盼击溃,再次地反问了曹盼,曹盼肯定地道:“我是!我绝对是。”
那样的自信,肯定,那是曹丕从来没有的。
曹盼道:“论文论武,你们哪一个能及我?自然,我是不会作诗,治天下需要的也不是一个诗人。”
“我今天来这儿,你应该能想到是为什么。能知道阿爹让我清明代阿爹祭祀宗庙,那你更该知道,我才刚回来,刚从宫中出来。阿爹问我要如何处置你,所以,我来看你了。”曹盼说到这里已经站了起来。
曹丕流露出了惊恐,“你,你要杀我?”
这样一句引得曹盼一声嗤笑,“你小看了我,高看了你自己。你,从始至终都不是我的对手,我要这天下,只会跟阿爹要,只会让阿爹除了将这江山将给我而没有其他选择。当然,这个没有其他选择非与你一般排除异己,而是让阿爹看到我的能力,认可我的能力,有对比之前,你们算什么?”
算什么?曹丕是不知道的,若是曹操在的话,曹操是可以回答的。
曹盼的心机手段,谋略胆量,治国平天下之能,样样不缺。如果把曹盼比作海,曹丕就连小溪都不算。
海以纳百川,看遍天下的风景,融汇天下河流而以成海。小溪,不过是一眼就能望穿的溪底而已,如何与海相比?
“你以为自己很有本事?你若有本事,怎么会连自己的丈夫都拢不住,让人跟着刘备走了。”曹丕被曹盼的轻蔑刺激到了,再也忍不住地出言讥讽。
提到丈夫,曹盼回过头看了一眼曹丕,“那又如何?”
“又如何,又如何?一个女人,你连自己的丈夫都拢不住,你以为你拥有天下又怎么样,也只是一个永远都得不到你丈夫的人。”曹丕只想将曹盼打击得溃不成军。
可惜啊,曹盼道:“在你看来,喜欢一样东西,或是喜欢一个人,就非要得到不可?”
“得到过了,再失去了,你就无法承受,不能接受?”曹盼回问了曹丕。
“觉得我不能让诸葛跟我在一起,不肯跟我在一起,就觉得我可怜?可是,他这辈子都只认我一人,只爱我一个,哪怕我是他所不认可的人的女儿,他这辈子也只有我而已。你呢?你如今被软禁,以后也会一直这样下去,愿意为你守一辈子的人又有谁呢?”
“其实你应该为我感到难过,你想啊,得亏了诸葛选择了刘备,他要是跟着我回来了,我就算是出嫁女了,出嫁女想要承阿爹的嗣,天下人能容,我也要考虑,要不要这么委屈我的夫君。可是啊,像你说的,我这辈子是注定得不到诸葛了,既然注定了得不到,我又何需再顾忌自己做了什么会让他损失什么?他已经不会因为我而损失什么了,所以,我只需要考虑阿爹就可以了。”
“曹盼,曹明心,你是要父亲因你而背负天下的骂名,以女子承嗣,父亲有儿子,他有儿子。”曹丕被曹盼这一番说词惊得不轻,粗重地喘着气,曹丕反驳,也不愿意相信,曹操竟然真的能做那样的决定。
曹盼挑挑眉道:“有儿子又怎么样,你莫不是忘了,我不仅有女部,我还促成了女子承爵,如今我自己也承爵,又有何不可?”
提起曹盼自己做的这些事,曹丕也算是反应过来了。
“你早有野心,所以步步为营。”曹丕似是惊醒一般地质问。
这个,曹盼其实挺冤枉的,她一开始做那些只是为了提高女子的地位而已,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因此而获利。
然而她说自己没有,怕是曹丕也不会相信的。
“你若是觉得这样想自己能好过些,那你就这么想吧。”曹盼觉得就让曹丕误会好了,反正,成王败寇,胜负已分。
曹丕对于这样真不把他当回事的曹盼,着实是恨得咬牙切齿,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曹盼,你最好杀了我,否则的话,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摇了摇头,曹盼道:“你以为你有这样的机会?其实我该谢你的,要不是你这一次动手,我还没想好要处置你,而你动了手,就不需要我再为你费心了。”
为何不需要,曹盼并没有说。曹盼站了起来,“余生,好好的留在这里吧。吃穿用度样样不会少了你的,但是,你会永远失去自由。”
曹丕的生与死,曹盼都不会做主,这件事做得了主的人只有曹操。
“曹盼,曹明心,你杀了我,有本事你杀了我,杀了我。否则,早晚有一天我会杀了你,杀了你的。”曹丕在曹盼的身后大声地叫唤着,叫得整个府里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偏偏曹盼就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大步地走出了他的府邸。
有一样曹丕说得一点没错,如果曹盼没能熬过疫疾,死于疫疾,哪怕曹操知道是曹丕所为,曹操也不会处置曹丕。
司马门之事,因为曹丕对于曹植的算计,曹操看到了曹植的短处,曹植没有自制,他是一个好诗人,但是绝对不会是一个好的继承人。他撑不起这个江山。
曹操喜欢曹植的仁厚,因为那是曹操所没有的仁厚,故而他一直想将曹植培养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然而他费心多年,曹植依然没有改变,一个王者仅凭仁厚是撑不起这个天下的,所以那个时候,曹操就已经决定选曹丕了。
曹盼在那个时候吐露她的心思,那是曹操全然没有想到的,但是又给了曹操另一个选择。
曹操当时必然是心动了,然而仅仅凭心动是不够的,曹操在衡量,却已经开始在曹盼与曹丕之间衡量。
出手的曹丕,他不懂他最让曹操不喜欢的地方在哪里。
曹丕虽然有城府,但他不能容人,算计曹植夜闯司马门,在曹操开口让他为曹植求情时,他的拒绝,一桩桩一件件,都叫曹操极为不喜。
再用疫疾要取曹盼的命,更是让这份不喜积攒到了顶点。
若是曹盼有事,确实曹丕不会有事,因为这个时候的曹操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只有曹丕,所以曹盼若死,曹丕一定会成为曹操的继承人,哪怕曹操再不喜欢他,再不愿意让他继承,曹丕都会是赢家。
也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曹丕才敢对曹盼出手的,说白了就是,曹丕他有恃无恐。
然而他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曹盼福大命大,这样都活了下来。曹盼活了下来,属于曹丕的时代也就结束了,虽然这个时代根本一直都没有真正来过。
曹盼出来,正好看到秦无拎着剑气冲冲地跑来,曹盼一看问道:“阿无,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卷,确实快要完了!看你们取名,都好有才啊!作者渣拜服……
昭和宸,其实是作者渣最心动的,然而这两个字,作者渣都已经用了,你们没忘了盼盼的号是昭宁。泪目!
谢谢大家取名,作者渣决定取恒吧,留言里大家说的名字作者渣都百度了下,觉得恒字比较符合盼盼的心境。恒者,恒心也,作为下一任的帝王,再为女帝者,必须要有持久不变的意志,她将继承的是由盼盼开创后的天下,所要面对的问题不比盼盼少。又通亘,绵延,延续之意。突然有种写盼盼家女儿故事的冲动,捂脸。名字怎么样,怎么样?
想着作者渣存稿到有孩子的小可爱们,只能说你们想多了,而是,作者渣已经想到孩子的事情该准备了,名字,必须要取好,否则真到孩子都生出来了还没想好名字,多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