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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 不好了, 府里被围住了。”曹盼下令,紫梢和曹惠立刻带了人分成两拨, 一拨往司马家去, 一拨往陈家去, 迅速的将两家里里外外都给包围了。
家中的仆人急急的往进去禀告,司马懿正在下棋,一听立刻问道:“谁带的兵来?”
“新任的羽林中郎将紫梢紫将军。”各家总有那认人的人, 紫梢的身份,自是有人认得的。
司马懿道:“使人去问问, 为什么把府里围了。”
“是!”仆人一听立刻地应下了, 急急地出去照办, 可是,曹盼虽然让人把两家人给围了, 但也下了禁令,只管围, 无论他们问了什么, 一个字都不许吐露。
紫梢虽然刚出任羽林中郎将, 不过驻守洛阳宫的兵马, 那是曹盼原本的部曲利剑, 这些年她跟着女部训练的时候,时常与这些人打交道,她能成为羽林中郎将也是靠战功爬得来了的,利剑是只认强人, 紫梢够强,自然,他们就服她。
“你们这没理没由的就把我们府里里外外给禁了,这算怎么回事?哎,你们都是哑巴?”得了司马懿的话前来打探消息的仆人,无论他们怎么问,曹盼既然下了令说,不许吐露一个字,跟来的士兵,自然就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气得仆人跳脚的问是不是哑巴,结果收获了数张眼刀子,那杀气腾腾的模样,直把仆人唬得不轻!连退了数步,再也不敢乱说放话了。
“传话,府里他们可以随意走动,但是任何人不许离府半步,更不许与外人接触。说话,送东西,都不允许。”紫梢一身铠甲走来,一边走一边和士兵们发话。
“是!”齐朗的声音同声应着,紫梢看着头顶上挂着的牌匾,司马府,哼!
很快有人入府内传递紫梢刚刚发下的话,司马懿握紧了双手,“想办法出去,去看看有多少人家如此。”
“二哥,怕是出不去了,无论是正门,后门,墙上,屋顶,到处都站了人,我刚刚试了试,才迈出一脚就被人赶了回来。虽然不伤人,但是也不让我们往前迈一步。”司马孚是试过了实在是出不去才回来的,赶紧的把情况与司马懿说了。
司马懿来回的跺步,出不去,没办法确定究竟曹盼是把整个洛阳的世族都围了起来,还是仅仅只有他们司马家?
这两者之间的差别极大,若是所有的世族,那司马家就仅仅只是怀疑的对象而已,但若只有司马家,那就证明,曹盼已经猜到了事情跟他们家脱不了干系。
前者司马懿是无畏的,但若是后者,那就麻烦了。
不,不,不。如果曹盼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应该是把他们直接捉起来才是,何必还要派人将他们一家子围起来。
所以,应该是前者。司马懿一会儿的功夫脑子转了无数个念头。
洛阳宫内,曹盼再次叫戴图扎了满脑袋的针,戴图苦口婆心地劝道:“这些日子,陛下还是静心养身,陛下还要不要耳朵了?”
“不要耳朵朕能让你扎了朕满脑袋的针?”曹盼毫不客气地怼了戴图一句。
戴图一下子就气弱了,轻声地道:“那陛下怎么就忘了戒怒或喜。瞧瞧陛下给气的,耳朵都出血了?好不容易养了一个月,这才好一点,如今反倒伤得更重了。”
曹盼道:“朕也不想气,换了是你能不气?”
又被怼了个没话说,戴图再次轻声细语地道:“陛下胸怀天下,海纳百川,岂是臣一个小小的大夫可比。故臣气的事,陛下也不该气。天下未定,百废待兴,殿下更是年幼,陛下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陛下时常与左仆射他们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怎么陛下自己倒是忘了这话了。”
前半截是拍马屁的,后半截嘛,拿曹盼的话来堵了曹盼,曹盼叹了一口气,“实在是可气。陈仓之地,以此而入乃是街亭要塞,再往前那就是长安了。”
“长安若是落在了蜀汉的手里,朕这个江山就不稳了。更别说陈仓之失皆因内贼而起,内贼,朕每每思及郝昭将军和那陈仓的将士,皆是心如刀割。”曹盼是真的痛心。
戴图侧过头道:“臣以为,胜败乃兵家常事,陛下打过的胜仗,数也数不清,丢了一个陈仓,陛下从别处讨回来了就是了。能输才会有赢。”
“陛下,司马尚书求见。”曹盼难得听戴图说起战场上的事,刚要接话,胡本禀告,司马末求见。
曹盼顶着头上的针问了戴图道:“能拔了吗?”
“陛下再等等,这才刚扎了上去。”戴图劝着曹盼,曹盼道:“你没听过无名求见吗?”
“那要不,陛下就这么见司马尚书吧。”戴图如是地回答,曹盼冷冷地与戴图一笑,戴图摆摆手赶紧的解释,“臣说笑而已,说笑而已,陛下切莫当真,切莫当真。”
“陛下,司马尚书说了,若陛下在施针,他先在侧殿等一等。”老板的身体要好好调养,当下属的谁不希望老板好,故而司马末非常自觉的表示自己一点都不想打扰到曹盼施针。
曹盼一听看了戴图一眼,“如此就让无名先等朕一会儿。”
胡本听着应声地去传话。曹盼拿起一旁的奏折,专心地看了看,戴图见曹盼不急了,便拿了一冒着热气的药包放在曹盼的头侧,叫那热气往曹盼那吹去。
曹盼感觉到了热,看了看也没问戴图是做什么,由着他吹他的。
一刻钟后,戴图才将曹盼头上的针都拔了下来,“陛下,可以了!”
“与朕梳头。”曹盼吩咐,静姝立刻拿了梳子上来,极利落的将曹盼的头上束起。燕舞便自觉地出将司马末请了进来。
“陛下。”司马末入内而与曹盼作 一揖,曹盼点了点头,“无名是想跟朕说什么?”
“臣是想说,臣想去见一见司马懿。”司马末直言,曹盼无声地询问他,司马末道:“臣觉得,如果陈仓与匈奴之事皆是司马懿所为,司马懿一定还有别的准备,臣想去弄清楚。”
曹盼沉吟了半响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吧。”
司马末与曹盼作一揖,“谢陛下!”
洛阳里皆动,而于陈仓,诸葛亮面对那里应外合的人,伸手道:“司马仲达,还有什么东西让你转交给我?”
“诸葛丞相请过目。”那领头之人将信双手奉上给了诸葛亮,诸葛亮接过,拆信一览,看完却许久没有说话,那人唤了一声,“诸葛丞相。”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这是昔日汉高祖刘邦听取韩信进言而行之事,河内为司马家根基茂盛之地,但是,陈仓已失,再想故伎重演,可是小瞧了魏帝?”诸葛亮十分谨慎地问。
那人与诸葛亮作一揖,“诸葛丞相,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还请诸葛丞相莫要犹豫,需知此次事若不成,司马氏,必然灭族,所以诸葛丞相,司马氏是不会拿自己族人的性命来开玩笑的。”
与蜀汉里应外合攻取了陈仓,这个时候,曹盼会一无所知?
诸葛亮素来谨慎,曹盼何等人他了解,至于司马懿,他虽与此人从未交手,但原先其为曹丕这个五官中郎将府的属官,当初曹丕与曹植之间的较量,也是司马懿与杨修之间的较量,司马懿显然是占了上风。
司马懿与曹盼的几次较量,诸葛亮窥得其人擅忍,如今这般迫不及待的要动手也实属难得。
“而且,论对各郡内兵马的部署了解,诸葛丞相是比不上我们的。”那人再次地提醒了诸葛亮一句,祸起于萧墙之内,曹盼会防,诸葛亮更要考虑,司马懿会不会想从他们之间得到别的东西?
诸葛亮道:“此事,我需与司马仲达亲自会面才能决定。”
那人没想到诸葛亮至此竟然还会犹豫,“诸葛丞相,从洛阳到陈仓最快也要八天,丞相,八天的时间,足以让丞相拿下长安了,丞相竟然犹豫不决?”
听到这话,诸葛亮依然是不紧不慢地道:“长安要夺,但我更不能让我大汉的将士枉死。司马仲达之谋太险,稍有不慎,大汉兵马将全军覆没,魏帝,大魏,我从不敢小觊。”
和曹盼的人打了几回仗,诸葛亮看出了曹盼用人之能,将士心存战死之心,她能让将士为其万死而不悔,对其忠心不二。长安之地,曹盼既然来过一回,在失了汉中之后,不可能不重新安排布防。
河内司马家,就算他们能把长安四周的兵马部署摸透,难道这些就是一成不变的?
曹盼的消息很灵通,虽不知她是用了什么办法传递消息,但如今陈仓失守的消息一定已经传到她的耳朵里,曹盼一定已经重新部署应对。
铤而走险而攻占长安,占了也不一定能守得住。更不要说,从陈仓入长安之间还有曹盼多少的兵马在守。
硬打,蜀汉是没有办法跟曹魏硬打的。
“你或许该让人去探一探,洛阳司马家,司马仲达,是不是还安然无恙。”诸葛亮提醒一句,不仅仅是他们要派人去探,诸葛亮也立刻马谡传线人打探洛阳的消息。
司马家的人听到诸葛亮如此提醒,心中暗恨诸葛亮之谨慎,想到司马懿让人传来的话,拧着眉头想着究竟该如何促使诸葛亮发兵长安。
“丞相,司马氏显然早有准备,丞相为何不一股作气拿下长安?”马谡将心中的疑惑问出,诸葛亮摇了摇头,“司马懿也罢,司马氏也好,与之相谋,无异于与虎谋皮,你要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反魏。因利而起,投汉不过是他不得已而为之,而今他既能反魏,来日也能反汉。”
马谡听明白了,“故,丞相并不相信他们。”
“相信,但不能尽信,尤其是刚经汉中一战,魏帝必防汉中之事再次发生,我们能得陈仓已是不易,并不代表我们就可以借司马氏的势,长驱直入,攻破长安。”
诸葛亮想要赢,但是并不因此而心急。
“让马超将来一趟。”诸葛亮与马谡解释完了,诸葛亮另思对策。
“长安,虽然不能照司马懿之前留下的办法攻取,但是若能攻下长安,复兴汉室有望。”诸葛亮这般地说完,马谡明白了,长安之地,马超最是熟悉不过了,让马超来,就是想要攻下长安。
“是!”马谡一听立刻应下,赶紧的去请马超,诸葛亮道:“等等!”
“丞相还有何吩咐?”诸葛亮沉吟道:“洛阳的消息要速速传来,还有北地。”
这两个地方的关系都关系重要,更是决定了他们的仗要怎么打,马谡应下道:“是!”
至于北部,杨修叫匈奴的人给绑了,却是不见半分慌张,叫人丢入了大帐,他还与人好声好气的用匈奴话道:“修一介文人,虽配了剑,却也只是个摆设,故能否请阁下将修身上这绳子给解了?绑着实在是难受。”
那人看了杨修一眼,杨修道:“阁下放心,修绝对不逃。”
端是态度良好,好得让那人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把杨修给绑来的。“来,与他松绑!”
从捉了杨修开始,杨修就没挣扎过,一路回到匈奴,人也是安安份份的,一点逃跑的意思都没有。再说了,这都已经回到了自家的地盘了,这么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看守着,杨修要是能从匈奴逃出去,匈奴也太没用了点。
叫人给松了绑,杨修连忙客气地与人道谢,“多谢多谢。修,冒昧一问,修的行踪,阁下从何得知,竟然一路快马地将修给掳了?”
这个问题问出来,那人横眉轻挑,“你怎么会讲我们匈奴话?”
“啊,修有几分聪明,听过了,便就学会了。”杨修颇是自得的说,事实也确实是如此,他并未刻意地去学,只是与几个朋友说了说,之后便就会了。
而北地各族崛起,于曹操一朝就已经成患,他学着也是以备不时之需,不想还真是用上了。
那人一听冷哼了一声,“都说你们中原人狡诈,果然。”
杨修连忙地道:“旁的事修不敢说无半分狡诈这心,然在此事上,修适才所言绝无半分欺骗。”
很是真诚地看着那人,那人道:“好好呆着吧。”
显然是不想再跟杨修说话,抬脚就要走,杨修一看赶紧喊道:“且慢!”
再次被杨修叫住,那人显得有些不耐烦了,回过头瞪了杨修一眼,“你别以为单于说不许伤你,我就真不敢拿你怎么样。”
杨修一听这话目光一敛,面上却似是没有听过一般,“阁下切莫误会,修只是想讨碗水喝,这适才修本就是要喝水的,不想叫阁下掳来,水没喝成,着实口渴。”
“事儿真多!”那人冷哼一声,杨修与他一笑,那人终还是吩咐了人给杨修取水来。
帐中独留下了杨修一人,杨修也敛去了笑容,目光尽是冷意,刚刚问的问题,他都算是得到答案了。从而也得到了一些信息,第一,掳他来是匈奴的辛冉单于之意;第二,朝中有内鬼,而且这个内鬼将他的行踪告诉了匈奴;第三,朝中既有内鬼,必出大事。
杨修这么一想,不由握紧了拳头,想着究竟该怎么从匈奴脱困,最要紧的还是绝不能让匈奴乱起,为患幽州。
各方皆动,洛阳城内,司马末既得了曹盼的许可,自然是能够进入司马府的。
他也不去寻旁的人,直接找到了司马懿。司马懿倒是十分沉得住气,见到司马末来也是神情淡淡的,“司马尚书前来,在下有失远迎。”
“如今你被禁府中,纵是要迎,末也不敢让你出去。”司马末一来就捅刀,直把司马懿如今的窘态道破。
司马懿似是随口地问一般,“难不成被困的只是司马府不成,值得你这般的高兴?”
如此试探之言,司马末岂会听不出,“自然不是只有司马府,不过末想来的只有司马府罢了。”
这话不假,除了司马府,还有一个陈府,但这一句,司马末是不会告诉司马懿的。
然而这一句不说,司马懿依然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只有司马府,那么就证明曹盼怀疑的人不仅仅是他,还有其他的人,如此,他就能将这一池水搅浑。
“你来想看我与你跪地求饶?”司马懿问了司马末,司马末近身道:“怎么会。你不是求饶的人,我也不是。不过,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你们司马家被困?”
司马懿嗤笑一声道:“你会告诉我?”
“告诉你又何妨。”司马末轻笑地说,司马懿是警惕地看向司马末。
司马末近身与司马懿道:“陈仓丢失,是有人与蜀汉里应外合,方致郝昭将军与陈仓的将士全军覆没。内鬼者,能免有能力与蜀汉的兵马里应外合的,你觉得是一般的人?”
果真是因为陈仓之事。司马懿想到自己之前关于此事的猜测,看着司马末道:“自然不是一般人。陛下掌北地多年,自上庸以北之地,皆由陛下所掌,陛下分田征兵,民心所向。这个时候能有能力又愿意与蜀汉的兵马联手,攻破陈仓的,不会是百姓,而是恨陛下入骨的世族,比如,我们司马家。”
如此之直言不讳,司马末看着司马懿,司马懿半眯起眼睛道:“当然。凭区区的司马家,手中的部曲所剩之几何?想要对陈仓的守军造成影响,不过是痴人说梦,最好办法,当然是联合陈仓所有的世族,一起将仅剩的部曲集结,这样,才有可能跟蜀汉里应外合,夺下陈仓。”
紧紧地盯着司马懿,司马末不敢错眼。
司马懿笑着看着他,“如何?这样的计划,很是完美吧?你说你把这番话告诉陛下,她会不会因为一份怀疑就定所有世族的罪?”
所有世族?司马末的注意力在这个所有世族上面,司马懿刚刚说的话,绝对会是真的,陈仓丢失,正是如此。
“你所倚仗的不过是因为陛下手中没有证据罢了。”司马末这般地与司马懿说,司马懿道:“若是陛下手中有了证据,就不会只围不捉。”
如此之笃定,想到曹盼从一开始下的令都是围困,司马氏如此,陈氏亦如此。只要是这两族的人,皆是如此地安排,曹盼是别有打算?
司马末冷笑道:“你道我能不能找到证据?”
不想司马懿听此一问甚是不屑地道:“你如果可以找到证据,就不会来到这里了。想要试探我,想看看我还有什么其他的安排?司马末,从前你败给了我,落得一个被逐出族的下场,如今你也休想赢我。这辈子,你就是一个连家族都不能容的人,一直都是。”
“当初我会败给你,不过是不如你狠罢了。”提起当日之事,司马末凑近目露恨意。
“那又如何?谁让你不够狠,你不够狠,便只有输。”司马懿如此地回了司马末。
“想想也真是可惜了,明明杀人的我,要救人的是你,结果所有人都以为是你杀人,因而将你除名赶出司马家,你,自此再没有资格成为我的对手。”司马懿提起往事颇是自得。
司马末被提起此事,直接失态地捉住了司马懿的衣领,“那是你我的族姐,你果真为了除我而下此狠手,一刀扎入她的心口。”
司马懿道:“那又如何。于司马氏中,只有你是我的对手,但一家仅倾一力而扶持人,我怎么能让你抢了独属于我的一切。”
“可如今,我赢了。大魏朝没有你的容身之地。”司马末很是自得地吐字,司马懿目露凶光。
“当日,我该斩草除根,在你被除名的时候就该要了你的命,否则今日位高权重的就是我,而不是你。”司马懿是深悔,悔不该没杀了司马末,以至于让他搭上了曹盼。
“曹盼,曹盼,当初曹丕欲杀她时,我该帮曹丕一把的,否则纵然你搭上了曹盼,也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悔于没杀司马末,更悔没有在当初要了曹盼的命。
司马末嗤笑了,“凭你们想杀陛下,不自量力!”
“你以为自己选对了主公?司马末,没到最后一刻,结局还未定,我还没死,你也没死,事情就不可能完。”司马懿似是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平静。“乱世枭雄,不错,曹操是,曹盼也算是,然而她太心软了,你也一样。为何想要光明正大的赢了我?为何如今陈仓已失了,你们皆已有怀疑,而不一口气将世族都屠尽?”
“杀了我,屠尽了世族,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偏偏,你们竟然还想拿到了证据之后再处置我。如此,你们给了我机会,那么我就不客气了,借着你们给的机会,我一定会翻身,毁了你们。”司马懿露出嗜血的笑容,司马末道:“像你这样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是永远都不会明白,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我们跟禽、兽不一样,不会毫无顾忌,没有底线的杀人。”
“为帝王者,能够守住这个底线,你觉得十分可笑愚蠢,但在我看来,如此的陛下,才是我想要辅佐追随,愿意一生尽忠的陛下。”
不一样的想法,不一样的坚持,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两个世界的人,结果也会全然不同。
司马懿不以为然地一笑,“如此,那就抱着你们的仁义,你们的底线好好走你们的路。看到最后,我们谁输谁赢。不要想从我嘴里问出什么来,我是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
对此,司马末一笑,“我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这一行,不枉!”
说罢,司马末理直了身上的衣裳,收拾得整整齐齐的,侧眼扫过司马懿,“下一次再见你,希望还能再见到。”
司马懿眼孔放大,这句一语双关的话,司马懿想要问个明白的,但是司马末却已经转身离开了。
“如果到最后,你依然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没有错,那么让人给我传这话。”司马末再没有回头地丢下这一句,离开了。
紧紧地握住拳头,司马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没有错,他做的一切,他做得都没有错,没有!
从司马末跟随曹盼回来开始,他就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司马末是回来报仇的,而曹盼更是表明了态度偏着司马末,哪怕在曹丕死后,他想要追随曹盼,想像杨修一样成为曹盼的棋子。
然而曹盼从来不肯给他丝毫的机会,丝毫的!
他看着司马末一步一步的晋升,看着他成为天子近臣,三省六部,六部长官,户部尚书,他所掌的不仅仅是国库,更是曹盼的所有私库。哪怕不上朝,他也能从一些小事里看到曹盼对于司马末的信任,全然的信任,所以把一切都交给司马末!
妒忌,不甘,不愤,都有的!他自问自己绝对不会比司马末差,甚至于杨修也一直都是他的手下败将,结果不说司马末,杨修也成为了中书令,六相之一,身居相位!
既然曹盼不肯用他,好,那他就要让曹盼亲眼的看一看,他司马懿的本事!
“陛下!”从司马府里出来,司马末现赶紧的进宫去见曹盼,曹盼道:“有所得。”
“陈仓内乱,不仅是司马家和陈家参与,还有其他的世族。陛下,各州县的世族,也要严密看守,谨防他们故伎重演。”司马末提醒曹盼。
曹盼听着问道:“司马懿说的?”
“是,司马懿自诩老谋深算,笃定了我们捉不到他的把柄,也是为了刺激臣,说出来的话,半真半假。”司马末说到这里,将与司马懿的对话一一地复述于曹盼。
听完了,曹盼道:“朕还是第一次知道你与司马懿之间因何而结怨,你又因何而被除名。”
司马末道:“陛下从来不问,臣虽问无心愧,但杀同族族姐之罪名,虽只为司马家所知,臣却因此而被除名,臣亦怕陛下也相信了。”
“如今怎么又不怕了?”曹盼听着好笑地问。她从不问司马末为何被司马氏除名,那是对人的尊重,尊重人家的隐私。况且比起别人怎么说的司马末,她更相信自己看到的,相处下来了解的。司马末绝不是德行有亏之人。
“臣追随陛下这么多年,若是陛下是相信闲言辞语的人,末早就已经被革职了。”司马末好笑地解释,一开始说不出口,后来是觉得没有必要了。但今日既然提起了,便就说了。
曹盼点了点头,“当初去请你与子存时,贾师傅便已经和朕说了,你们两个是被家族所弃之人,朕当初既然明知如此还选择请你们随朕走一趟,在朕之前你们无论做过什么,朕都不会去追究。故朕从来不问你为什么要将司马家踩在脚下,朕只记得朕答应过你的。”
听着曹盼这样的一番话,司马末作一揖道:“臣谢陛下的信任。”
曹盼摇了摇头,“朕也谢你信朕!”
信任原本就是相互的,并非一人可成。而且司马末助曹盼良多,又依然时时记得自己的本份,如此的臣子何其难得,曹盼又怎么能不信之,用之!
“陛下,阿无往长安去,未必知道竟然是诸世族联手为应,此事,是不是要另派人前去处理?”司马末激动澎湃过后,问了曹盼。
曹盼道:“你去一趟如何?”
乍听司马末一顿,曹盼道:“朕当初许你将来一定会将司马家踩到脚下,如今这一局关系大魏,也将决定司马家的结局,由你去解决司马家,正如你所愿。”
司马末听此与曹盼报以一拳,“臣领命!”
继秦无急急赶往长安,司马末得令之后又往长安而去,在陈仓丢失之后,所有人都在等着长安那头的消息,纵以秦无和司马末陆续赶去,在他们看来也不过是因为此战不容有失,以两部尚书坐镇长安,也无可厚非。
而在秦无赶往长安的时候,诸葛亮再次发兵,竟是要打扶风郡。
曹盼虽改地方官制,重组州县而不设郡,但于天下人的认知里,扶风郡还是扶风郡,诸葛亮兴兵而敌,来势汹汹。想要诱敌而出,偏偏里头的守将死守城池,无论或败或胜,就是不出城门。
直把那前来诱敌的马超气得直跺脚,“丞相,不成,扶风郡那守将太不像样了,任我们怎么骂怎么叫阵,他们就不肯出来。”
诸葛亮听到这儿,轻轻一叹,“魏朝人才济济。”
尤其这北地早就有曹盼十几年打下基础的地方,想要咬上一口,牙口不够好,直接能叫人牙崩。
“丞相,诱敌不成,激将也不成,若以硬攻,咱们的兵力供应不上。”马超一通地分析。想他的西凉后从前是如何横扫北方的,结果就栽在了曹盼的头上,连地盘都守不住跑了。
诸葛亮摇着羽扇道:“算一算日子,若魏帝派人前来长安也快到了。”
“是要到了,来人是魏帝的兵部尚书,秦无秦子阳!”马谡手里拿着洛阳传来的消息给诸葛亮送来,亦将曹盼派出的主帅说出。
秦无在及冠时亦取了字,便是子阳,字是秦无让曹盼给取的。因秦无幼时的经历,曹盼希望将来他的人生是一片光明,故取名为子阳!
“秦子阳此人,自魏帝赤壁之战时便追随魏帝,后来魏帝回邺城任尚书令一职,由其驻守北方一带,是除了魏帝之后唯一一个能够调任动魏帝兵马的人。”马谡显然对秦无也十分的了解。
“谡观秦子阳几次大战,此人善谋善战,行军之手法与魏帝颇是相近。”
“不错!”诸葛亮点头,马谡道:“丞相,谡请与秦子阳一战。”
马谡虽然熟读兵法,然而却无实战之经验,而他与秦无的年纪相差无几,秦无却已经成为大魏的兵部尚书,掌大魏的兵马,若能将秦无打败,他便可名扬天下。
但是,秦无此人,纵诸葛亮从未与之交过手,秦无曾随周不疑和曹盼入过益州和江东,曾有几面之缘,那是一个狠戾阴暗之人。哪怕这些年被曹盼耳濡目染变得温和了些,有些骨子里的东西是不会变的,至少马谡绝不会是秦无的对手。
“有机会,会让你们交手的。”诸葛亮知秦无,更知马谡。
“丞相是不是觉得谡比不上那秦子阳?”诸葛亮没有答应,马谡却迫切的想要有个机会能够证明自己。
“我说幼常,你别不服,我跟那秦子阳交过手,你别说那秦子阳确实身手了得,汉中一战,我跟他过过招,他那个时候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郎君,与那曹盼配合得叫一个默契,要不是丞相及时带救兵赶到,我和关将军都要交代了。”
马超作为诸将中唯一一个跟秦无交给手的人,他说的话自是有说服力的。
但是马谡道:“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显然是存了心要立一立战功,好扬名立万。
“幼常,我说了,有机会会让你与秦子阳交手的。”诸葛亮再次地开口重复刚刚的话。
马谡还要说话,诸葛亮道:“你可知我初见秦子阳时是何时?”
突然那么一问,马谡一顿,摇了摇头,诸葛亮道:“十数年前,赤壁之战前,他随魏帝出使江东,当时因其貌美,有人对他起了不该起的心思,所以与魏帝打输,魏帝本不肯,他却应下,最后魏帝赢了,他取了那打他主意的人身上的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马谡听着迫切的想要知道。
“眼睛!”诸葛亮轻声地说,马谡打了个冷颤。
“幼常,你只知如今的大魏兵部尚书名扬天下,却不知他原本是什么样的人,这样的你,叫我如何能让你迎战于他?”
“丞相,纵然那秦子阳不好对付,我也愿一试。”马谡却是听不进去诸葛亮的劝,执意想跟秦无一争高下,免不得留下了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