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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王爷赶紧上前,大手轻拍她屁股,“你这孩子,胡说些什么?你父王才是老男人,皇上才及弱冠,什么老男人,看父王不揍扁了你。”
“哎~哎呀呀,父王不讲理,我说的是实话嘛,皇帝哥哥比我大十二岁,在我眼中,不老吗?说实话也要挨揍,难不成要说假话才舒爽?”月铮不服气的躲着,叽哩呱啦乱嚷嚷。
这下景帝倒是笑了,脸色如拨开了乌云,现了些清朗,“好了,皇叔,别打她了,她说得有道理,在她的角度,朕亦是老了,每个人都会老,又何惧说呢?朕若是连半句真话都听不得的话,那岂不是霸君?”
德王爷停了手,回身道:“侄儿皇上英明。”
月铮一边揉着自己的屁股,朝景帝调皮的眨眨眼,竖了大姆指,嘿嘿的笑。
上官瑶不动声色的看几人。
这戏的结果会是什么?是谁主导的?是冲着她来吗?
现在看来,月铮无意中发现那铜镜,德王爷适时的出现,父女俩一唱一和,该是中宫指使的吧?
而这位清清冷冷的年大人,又是充当了什么角色?
是了,他亦是中宫之人,可方才又出言相助,是何意?
日暮而至,残阳似血。
院外一阵凌乱脚步声传来,人未到,一丝丝墨竹微香飘散在空气中。
年画唇角不易察觉的微动。
身形高大的凤君晚入院,从年画身前急步而过,电光火石之间,心头一动,他转了头向年画看去。
不期然对上她那清隽目光,沉沉静静,深深浅浅。
似兴味、似嘲讽、似捉黠、似沉恨、似肃杀……
他呼吸一滞,心急剧的骤跳令他拧紧了轩眉。
是他!真正的年画。
这才是他。
他真的没有死。
他紧紧的握了握袖下大手,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缜密的思绪瞬的理清了思路。
今日这一切,是年画冲着他来的,他回来报仇了。
不及多想,转了头,撩袍向景帝跪下,沉沉重重道:“皇上,微臣来向皇上请罪。”
景帝微惊,“凤爱卿这是何意?”
院外脸色青白的福姐儿及一干侍卫鱼贯而入,诸葛流亦急步随了入内,众人向景帝见礼。
福姐儿惶恐不安的靠到上官瑶身侧,低声道:“小姐……”
上官瑶拉了她的手,轻轻摇头示意莫要出声,福姐儿咬了唇点头。
上官瑶将眸光落在那跪地之人,凤君晚身上。
原来这便是权倾天下的凤相国,如此年少,当真不得了。
“哦?诸葛老先生也来了,想来不简单了?”景帝脸色从温色转入寒冷。
“皇上,请恕相爷不知之罪。”诸葛流在凤君晚身后跪落。
一身泥土灰尘的侍卫队长“回皇上,暗道出口……是在相府内。”
此言一出,众人皆震。
“啊!”
不知是谁惊呼。
瞬间院内一阵死寂,天边染了一片红,刺目如血色,落入景帝那黑瞳深眸中,霎时燎原,燃成熊熊烈火,杀气在眸内翻腾。
景帝蹭的起身,至凤君晚身前,一瞬不瞬的看他。
日暮凉风急掠,吹得衣衫簌簌,吹不散景帝心头的烈火。
众人在看着这帝臣二人,周遭寂静万分。
景帝袖下大手紧了又紧,指节突兀,几乎要折断,似乎忍耐到极限。
“你想造反吗?”一字一字,似喷出的火。
凤君晚抬了头,眸内沉定清静,薄唇轻启,“微臣无二心,那暗道之事,亦是方才得知,事非曲直,请皇上明察。”
“你不知?”景帝厉声道,长指指向上官瑶,“你不知,她也不知,朕请问,那谁知?天知?地知?就你们不知,好一个不知,凤君晚啊凤君晚,你当朕是三岁孩童吗?”
“皇上息怒。”上官瑶轻轻推开福姐儿,跪落地上。
“息怒?”景帝仰脸冷笑,“你们一个个说不知,你让朕如何息怒?这暗道由相府通往皇宫,你让朕如何息怒?你们说!”
众人相相相觑。
“父王……”月铮似乎被吓到了,轻轻的靠到德王爷大腿边上。
德王爷轻抚她脑袋,示意她别说话。
这个时候,他自然不会多说话。
年画清清冷冷的站在德王爷身侧,眸光似水,凉透这无尽暮色。
“皇上息怒,身子要紧。”淡然道。
“是啊,皇上,保重身子。”郭宾亦轻声道。
“皇上。”诸葛流眸光沉沉,道:“这暗道之事,相爷确不知情,方才他们从暗道中出来,所有人均吓了一跳,相爷更是震怒,相爷完全不知情的啊,这新相府是新建,难保会有人暗中使坏,既挖了暗道通向皇宫,又可诬陷相爷,挑拨帝臣关系,这是一石二鸟之计,还请皇上明察才好。”
此话一出,景帝沉了眸,转身缓步走回落了座。
上官瑶瞥一眼凤君晚那侧脸,眼波微动,道:“皇上,此人所说甚是有理,事关民女,民女不得不说一句,若凤相国有心挖这暗道,出口何会做得如此粗陋?做暗道一般来说,不是做得机关重重的吗?他又何会把皇宫这边的出口落在民女这冷宫中?而且毫无隐密性,想来凤相国不至于是考虑事情如此不周全之人吧?皇上,一切切,有太多不合乎情理,请皇上明察。”
景帝敛眸不语,看向凤君晚。
凤君晚神情坦然,眸光冷澈,道:“皇上,微臣做事怎会是这般不周全?这工程浩大,监造之人有好几个,虽说有图纸,但他们可以趁机作乱,暗中改了,微臣亦未必得知,微臣不可能日夜看着他们干活,这人那么多,岂是微臣控制得来的?”
“那死去的余远可是监造之一?”景帝眸中精光一闪,冷道。
“是。”凤君晚道。
景帝蹙拢了眉,眸光探究,“他死于癫痫病发作,照现在来看,只怕没那么简单吧?”
“皇上。”凤君晚眸光往年画身上一瞥,“余远之死,可是有年大人证实过是死癫痫病发作,年大人,你说是吗?”
年画脸色淡然,唇角微翘,似讽,“没有错,余远是死于癫痫病发作。”
“皇上,兴许就是余远有不得而知目的,暗中挖了暗道,就算是被发现了,也可诬赖到相爷头上,皇上,这当中千丝万缕,想来没有那么简单,可得细细查了。”诸葛流道。
景帝沉了脸不语。
凤君晚半垂眼眸,唇角薄唇嘴角一凌,道:“皇上,余远与洛小五乃表兄弟。”
既然年画有备而来,他自然也不能让自己那么被动。
景帝转眸看向年画,眸光闪了一丝利芒,“年爱卿,洛小五乃你的手下。”
年画似有所备,细眉淡掠过一丝从容轻痕,道:“皇上,洛小五是被杀。”
轻轻一言,似有所指,似在提醒,尽在无声意味中。
景帝深拢了眉,眉心蹙起一座小小山峰,眸光落凤君晚脸上,像要看穿他似的。
“皇上,余远与苏俭有勾结,微臣近日正在查此事,无奈苏俭被关押御史府,也许,年大人从苏俭口中问出了一些东西,而未向皇上禀报的。”凤君晚细细说来,说得风轻云淡。
眸光中敛着一缕锋芒,向年画射去。
年画,五十步笑一百步,你休想撇得清干系,我若不愿意,你一辈子也撇不开。
年画冷眸熠熠与他对视,眸光似冰水初融,漾着透心骨的生寒。
“哦?”景帝深眸瞳瞳影影,映了年画那张若水淡凉的素颜,“年爱卿,怎么未见你提及?”
年画眸光看向景帝,似微风清浅,淡声道:“皇上,那日正要入宫向皇上禀了,没想微臣却被人加害了,人生意外无处不存在,若皇上要责怪微臣不禀之罪,微臣但凭皇上处罚。”
景帝眸中微光淡闪,“爱卿无罪,无需这般说,你遭此意外,倒是朕考虑不周了,该多派人手到你身边才是,本以为秦爱卿能保护你,没想到他也失踪了,当真是天有不测之风云。”
“多谢皇上关怀。”年画淡声道。
上官瑶一直看着几人,眸内不动声色。
就看这几个回合,相国与御史大夫,针峰相对,不动声色牵扯上,又都各自轻松化解,原来传闻一点未假,这两人果然是旗鼓相当,等同于皇帝与中宫太后的斗争。
当下不禁为中宫所折服,一个妇人,竟有如此眼光,选了年画这心思一等一玲珑又有手段之人,令她不得不服。
而德王,神情淡然。
“皇叔,你怎看?”景帝突然向德王道。
德王淡笑,“皇上,事关重大……”
“中宫太后娘娘驾到~”
院外一声尖细声音高喊。
声才落,裴太后已跨入院内。
众人跪落,“见过中宫太后娘娘。”
“起吧。”裴太后伫足抬手,冷眸扫了上官瑶。
景帝从座上起身,行礼,“见过母后。”
“皇帝免礼。”裴太后淡声道。
这厢才见完礼,外面便传来金太后带笑的声音。
“哎哟哟,真是热闹,这小院挤了那么多人,当真是头一回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