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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空中身影飞掠,口稍声,雕鸣声,风声,混乱闪过,年画只觉得自己身子一轻,被一只大手用力托上了雕哥背上。
而秦江槐极快没入那深不见底的云雾中……
“秦江槐……”
年画大喊一声,蹭的坐起。
自己还活着!
猛的睁开眼。
“吱呀”一声门开,一名头系童髻的少年入了屋,手中端着托盘,“你醒了?还真准时,师父说你这会儿会醒还真的是,害我又输了,等你大好了,你得赔我。”
年画眉心蹙拢,打量了屋内,“这是哪儿?本……我那个朋友呢?他……可还好?”
“嗤!”少年笑,“你能活着算是不错了,还想着他?”
年画脸一沉,眸光沉冷带了一种压迫力,逐渐散开来,如噬人的黑夜,“说,别给我打哈哈。”
“啧啧,真凶,你这凶巴巴的样儿,日后怎寻婆家?”少年走到藤桌边,把托盘放了,笑道:“这碗药汁一会儿你把它喝了,你身子虽未受伤,但脸受了损,想恢复美貌还得等我师父给你制药,不过你最好有心里准备,可不一定能恢复得了哦。”
年画心头一跳,纤眉细攒,垂眸看身上,衣裳未动。
“放心吧,没有人动你的身子,我也不喜欢伺候女人,麻烦。”少年笑嘻嘻。
年画这才感到脸上一丝火热,伸手轻抚一下那微疼之处,左脸眼角至耳边,伤口一点点的疼,当下心中微涩。
“还不算太糟糕,反正以你这凶巴巴的样子亦是难找婆家,就放宽心吧,那只倒霉鬼若是能醒来,也许会要你的吧?都舍了命救你了,想来对你另眼相看。”少年咧了嘴不以为意道。
年画眸光一亮,似天上星子一闪,“他没死?”
少年轻抚了光洁脸颊,得意笑笑,“那是自然,不想想是什么人出的手?但凡我师父出手,没有死的,不过还未醒,醒不醒得来,真要看他自己了,我师父已尽力。”
“他在哪儿?我去看他。”年画掀了被下塌。
少年揶揄道:“恩公都不谢就只掂记着情郎?”
年画眸眼寒光一扫,冷道:“小哥别胡乱说话,你师父在哪儿?请代为引见,在下先谢过你师父,再去看……他,他不是我的什么情郎,小哥记好了,他不知我的真实身份,可别让他知道。”
“哟,求人还那么凶?”少年撇嘴。
年画暗吸了一口气,微闭眸道:“在下担心他,还请小哥见谅。”
少年轻挑眉,笑,“好吧,我大人大量,不与你个姑娘家一般见识,把药喝了,师父方才外出采药,我先带你去见那位什么秦江华?对了,你叫何名?”
“叫我小画,书画的画。”年画上前把药喝了。
“我不叫小哥,我叫三水,一二三,清水的水。”少年笑道:“喝完了请随我来吧,小画。”
转身向外走。
年画随着他走,到了门口,再次叮嘱道:“三水,在下的真实身份,你可一定要替在下保密才好。”
“知道啦,我与师父都不会说的啦,我们才不管你是男是女,不过你得应下我们一个条件,离开这儿之后可不要对人说这个地儿,要不然,我们找你算账。”三水道。
“自然不会说。”
出了屋,入眼之处,年画着实吓了一跳。
远处山野叠翠,绿林枝头,就在脚下。
这木屋是吊在岩石上的,两侧一排木屋子均是如此,长长的一排,还真是壮观。
三水眉眼闪了捉黠的笑意,“吓坏了吧?若是你晚上醒来自个走出来,非摔死你不可。”
“这是什么地方?”年画上前靠了结实的拦杆远眺,四处均是丛林,峭峰,一望不到边。
三水道:“失魂谷,离你摔下的悬崖隔好几座大山,说了你也不知。”
“你师父的名讳是否可告之?”年画脑中暗中思忖。
“陌离。”
年画眸光一闪,惊道:“可是陌离散人?”
这竟然巧到这般地步?陌离散人是年华的师父,年华算是陌离散人的关门徒弟,因是陌离散人云游时所收之徒,从未随陌离散人回过师门,这三水称陌离散人为师父,不知他知否年华?
三水眉眼一跳,笑道:“是呀,没想到你还真有点儿见识。”
“请问你师父总共多少位徒弟?”年画平静的眸闪了一丝急切。
三水笑得意味,上下打量着她,“怎么?想拜师?可是师父不收女子为徒,师父门下全是汉子,三名徒弟,大师兄在我还是娃娃儿的时候已出谷,甚少回来,二师兄倒是经常回来,只是个飘忽不定之人,神出鬼没的,突然出现能把人吓个半死。加上我,就三人了,师父收徒可严了,看不顺眼不收。”
原来真的不知年华的存在,想来是陌离散人未有告之这些徒儿。
年画淡笑,“我倒不是想拜师,只是好奇这位神秘的陌离散人有几个徒弟而已,三水小哥,给我带路吧。”
三水翻眼,“别喊我小哥,看模样儿我比你小呢,可别把我喊老了去。”
年画飒然笑笑,“好好,三水……三水,劳烦领路,不然我不小心掉了下去,可让你师父白救了。”
“随我来吧。”三水一步走前头,“这儿的廊桥,栏杆都及结实,用的是百年上好小紫叶檀木,不会腐不会烂,你放一百个心吧。”
“难怪,这儿散发着一股好闻的香味,你家师父还真是会享受的,小紫叶檀木,那可是皇上用的。”年画笑道。
“切,这儿深山野林,寻个好木有何难?我师父呀,就是这山中大王,管了这片片林林,还有我们这三只活猴,现在剩下我一只而已。”三水自小在这谷中长大,性子纯真,说话无所顾忌,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年画哑然失笑,“三水还真是会形容,把自个说成了猴儿。”
“嘿嘿,为了借机骂骂那两只不孝猴,就只有把自己也说成猴儿啰,我从小到大待在这谷中,虽说是师父的徒儿,啥都没学成,其实就是个伺候人的,命苦呵。”三水仰头长叹,那模样儿逗趣,令年画脸上不禁溢了浓浓笑意。
三水回望了她一眼,“对嘛,多笑笑,别成天像个冰人冷冰冰,又凶巴巴,找到不婆家的。”
年画脸色淡淡,“我自小如此,方才若有得罪,三水无需介怀。”
三水撇嘴,“真是的,与我那大师兄有得一比。到了,就这儿。”指了指一木屋子。
十一号。
年画看了意味淡笑。
“那么多木屋子,为了方便辨认,就如此排上号了,本来大师兄在的时候是给这一个个屋安了那些酸溜溜的名儿,他走后,我索性就换了,记那些个名儿,累人得慌,而且还弄得人老走错屋,我便作主换了。”三水猜到她所笑,洋洋洒洒又说了一串。
年画抿抿唇,推门。
这三水像是被在这山谷憋的,见到人便拉着说个不停。
屋中浓重的药香味飘散,年画把目光停在榻上,那上面安安静静的躺着一名男子,脑袋缠了素白的棉纱,正是秦江槐。
她紧紧的锁了清眉,快步上前。
“他是伤了哪儿?”
三水跟随着入屋,道:“外伤倒是无大碍,只是脑部受了重创,应是撞到了岩石上,所幸那雕儿翅膀接了他,要不然,死翘翘。”
年画眼波微动,“雕哥呢?”
“那只大东西呀。”三水笑道:“在山谷里玩儿呢,也不知飞哪去了,它叫雕哥呀?”
“是的,是秦公子自小养的。”
“怪不得。”三水道:“开始时还不让师父碰秦公子呢,真是认主子认得那么打紧。”
“它是护主心切。”年画淡道。
眼见秦江槐这般模样,她心中沉沉甸甸的。
三水挠了挠脑袋,“师父吩咐,你醒后试着跟秦公子说说话,看能否把他唤醒?师父该用药的已用药,针灸已针灸,身子是无大碍了,可他就是不醒,我们都没办法了。你与秦公子相熟,也许能把他唤醒,师父去寻那千年老参,许是得三五日才能回,那东西能起死回生,对他有用的。”
“千年老参?”年画神情一动,看向三水,“这东西兴许秦公子府上能有?”
秦太尉平妻乃金太后之表妹,就算秦府没有,宫里有,金太后有所依靠秦家,不会不给。
“呀,怎不早说?”三水拍了大腿,“师父走了好几个时辰了,山中深远,无从寻师父呀。”
年画唇角微动,“我未醒,怎说?”
面对这二百五似的小少年,当真是让她无语。
三水撇嘴,“那便只有等师父回来再说啰,若寻得便无需去秦公子府上取,寻不得再去取吧。”
年画细眉轻攒,略沉吟道:“关乎生死,事不疑迟,秦公子乃家中独子,若是醒不来,我无法面对他老父,我修书一封,你送到京都太尉府,我在这儿照料着秦公子。若是陌离散人寻得千年老参回来,这有两棵千年老参,你们可留一棵,这好东西,自会有用的。”
“太……太尉?”三水惊得张口结舌,小眼儿不停的眨巴,“你说秦公子乃太尉的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