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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画微怔,这才想起透了身份,可为了救秦江槐,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要他们不知她是当朝御史大夫便好。
当下淡笑道:“是呀,你们救了秦公子,秦太尉指不定赏你千儿百两银子呢。”
“呵呵。”三水小脸儿微红,憨直笑笑,“千儿百儿啊?还真是不少,留着娶媳妇儿。”
脸色淡淡的年画真被他逗乐了,眸光中带了浓浓笑意道:“是不少,赶紧儿去吧。”
“嗯嗯,那你修书。”三水美滋滋的应道。
年画上下打量秦江槐身上,取下他那玉佩,“用此作信物吧,要不然你这般去,准让人轰出来,你一定要想法见到秦太尉,亲自与他说,切记不要说了我……的身份,他若问我在否谷中,你便说不在,早走了。等等,如今离那日你们救我有几日了?”
“五日。”三水伸了一个巴掌。
年画暗松了一口气,沉凝思索。
“这样吧,还是我去,你在这儿好生照料着秦公子,你鲜少出谷,对京都不熟,我去会省了许多事儿。”
最重要的是她需要回京打探消息。
三水抿抿唇,似乎不乐意。
年画淡笑,“赏银少不了你的。”
“不是为了赏银。”三水撇嘴,老老实实道:“我好久没有出谷了,想出去玩儿。”
年画拧眉,“那更不能让你去了,你若是去个三几月不回,那秦公子岂不是救不了?”
“怎么会?大不了个把月。”三水狡黠笑笑。
年画哑然失笑,“一个多月亦是耽误事儿了。”
“秦公子死不了,只是不醒而已。”三水低声嘟囔。
“好了,待秦公子醒来,让他带你到京都玩个够,喝花酒都可以。”年画收好那玉佩,看一眼秦江槐,准备动身离谷。
三水眸眼一亮,“喝花酒?真的可以啊?”
年画无语,不管是男人还是男少年,好色的本性都无异。
“可以,秦公子经常去的。”
三水眉眼儿眯眯,讪笑,“这般公子哥儿,你也愿意跟呀?”
“三水!”年画冷喝,瞥一眼那躺着之人。
“嘿嘿,口误口误,下回不敢了。”三水咧嘴笑。
“你且去帮我弄点吃的,我醒来还未吃东西呢,我在这儿与秦公子说一会儿话。”
“哟,还真忘了这事儿,我马上去。”
……
七日后,换上女妆的年画到了京都,她没有回御史府,而是寻了年华。
京都较偏辟的一家客栈,年华压抑着内心的澎湃敲天字二号房门,按照约定,他敲了五下。
年画极快开门,年华呼吸一滞,看眼前之人,那熟悉的眸光,熟悉的气味……
清亮的眸子一闪,眼泪几欲而下。
年画微蹙眉,伸手“刷”的将他扯入屋,将门关上,扣上栓。
年华抹了眼泪,哽咽道:“老姐……你真的没死……吓死我了,真以为你不要我了……老姐。”
年画秋水般的眸眨了眨,微垂了眸,眼底掠过一抹水光亮泽,转瞬即逝,走倒桌前倒了一杯水,“过来坐吧,既然我还活着,就别哭,你可是男子汉大丈夫。”
“老姐,咱不要再查什么了,辞官吧。”年华几步过来坐落,拉了年画的手,眼眸一扫,“你看,你都瘦一大圈了。咱们回乡,安安稳稳过个小日子算了。”
年画纤细的手微颤,眸光沉定,抽了手轻轻拍一下他手背,微抿的唇角泛着冷凝,“辞不了,此仇,我定然要报。”
年华眸光一顿,看着她,叹道:“老姐,现今,要报此仇还真是不容易了。”
年画强压着心底的焦虑烧灼,面若平湖水波平静,“你说,我听着。”
她这一“死”,朝中自然会有动荡。
“凤君晚找了人替了你,日日上朝,当起御史大夫了。”年华无奈道。
“什么?”
年画眼中一道犀利眸光似闪电般划过,纤细拳头紧紧握起,心底怒火转瞬燃起,刹时燎原。
凤君晚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李代桃僵,这样便可把监察一权牢牢的握了,而且是神不知鬼不觉,此般更是独揽了朝中大权,他下一步莫不就是兵权了吗?
朝中调兵虎符一分三,秦太尉手中有一份,现在秦江槐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也是凤君晚蓄谋已久的吗?他谋计着那一夜,可就一定能笃定秦江槐会救她吗?
凤君晚此人太可怕了,他的野心到底有多大?想改朝换代吗?
看着年画眸中寒芒不停变幻,年华心疼不已,轻轻握了年画那骨节发白的手,唇边涩楚道:“老姐,别激动,别生气,虽说是这样,总会有办法的。”
“还有什么事?你一并说来。”年画薄唇透了苍白的冷厉。
年华沉着眸,细细的道了这些日子朝中所发生的事,末了道:“老姐,真是那莫桑把你打落悬崖的吗?”
年画心中汹涌的怒意渐渐平息下来,眸中划过森寒利芒,“难不成你不信?”
“不是,不是,是不敢相信,那个文文弱弱的女子,竟然如此歹毒,当真让人不敢相信。”年华叹息着,把手中的清水一口喝了。
“秦江槐如今还未醒得过来,人都不知死活,这一笔账,铁定要和他们算。”年画手握了杯盏,用力的握了,随即又放松,幽深黑瞳敛了又敛。
年华惊诧,“秦江槐?你说的可是那位新派到你身边的中候大人?貌比女子的秦大公子?”
年画冷笑,“朝中还有几个秦江槐?”
“是怎么一回事?老姐你又怎么活过来的?细细说来我听。”年华给她倒了水,道。
年画眸中微光深深浅浅,幽波荡漾,轻声道:“是秦江槐救了我,我们两人吊在悬崖石壁上的树杆上,树杆一断,他为了把我推上他自小养的那只大雕背上,自己往谷底摔,脑袋重创,所幸遇上你的恩师,陌离散人,是他救了我们,我醒来时秦江槐还未醒,你的三师兄三水说,秦江槐身体没什么大碍,就是不醒,我这回来一是为了到秦府求取千年老参,二是为了见见你打探朝中动向。”
此番变化,当真有谷中一日,谷外一年的感觉。
年华眸光一亮,“师父?竟是师父救了你们?”激动得站起身呵呵笑,“真是太巧了,有缘,有缘,我拜的这个师父还真没有亏待我们姐弟俩。”
年画微微抿唇,脸上多了一丝笑意,“我没有见到你师父,醒来时他已去寻千年老参,我只见到三水,他似乎不知你,我特意问了他们一共几师兄弟,他只说三人,另外两人亦是不在谷中,想来陌离散人没有将收你为关门徒弟的事儿告之他们。”
“呵呵,没有说也不奇怪,师父当初亦不太愿意收我为徒,可能是嫌我太笨吧?没关系了,反正拜他为师,现今救了老姐一命,一切都值了。”年华洒脱道。
“嗯,他们只知了秦江槐的身份,并未知我是谁,但他们知了我是女子,只当我是普通女子。”
年华望了她,微微抿唇,坚毅道:“老姐,下一步要怎么做?你说吧,我按你说的去做,如你所说,退不了躲不了,那我们就迎难而上,我们齐心协力,报了此仇。”
说完眸中亦敛了深深的冷厉。
年画起身,负手轻轻踱起步来。
“你明日这个时辰过来,带一套往日我常穿的衣裳过来,还有我的面皮面具,到时我再细细的告诉你该如何做。”
事到如今,得想一个万全之策。
这一次,他凤君晚即便不死,亦要让他脱层皮。
“你的面皮面具?”年华疑惑。
年画似水的眸底闪过一丝涩楚,伸手缓缓把面上的面皮揭了,“现在的我还当不了自己了,真是讽刺。”
“啊?怎会这样?”年华吃惊不已,眼眸愣愣的望她脸上那条似虫子般的伤疤,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女子似容貌为命般重要,此番与毁了容有何区别?老姐以后又怎嫁人?
为了爹爹,老姐都付出了什么代价啊?
一股酸楚涌上心头,眼内一热,热泪含眶,“老姐,这……这怎的是好?师父没有办法帮你恢复昔日容颜吗?老姐……我一定想法帮你恢复……”
年画敛了眸,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弯了唇,翘起似微风淡笑,“好了,别难过,这不有你吗?捣鼓那些药你在行,到时你帮我治不就好了嘛,你这样,弄得像是你被毁了容似的。”
这个弟弟,就是过于感性。
年华汲了鼻子,伸手抹去眼边的泪,点头,“嗯,我一定会制得出医治之药的。”
年画轻拍拍他肩头,“我相信你,回去吧。”
“好,那我先回去了。”年华道:“老姐你一个人小心一些,这瓶毒药及解药,你留了防身。”说完塞了两个小瓷瓶到她手中。
年画淡道:“嗯,你也自个当心。”
年华离开后,她半躺到榻上,深深的沉思起来……
翌日。
年华依时而来,年画将计策细细与他说了……
是夜,刚过一更天,装扮回自己的年画大摇大摆的入了太尉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