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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三水接了,小眼睛眨巴个不停,“口哺这事儿我可不干,还是小画来吧,反正他们是要在一起的。”
年画无语,这三水还真是口无遮拦得打紧。
“三水,不得无礼,胡乱说话。”陌离散人轻喝。
三水调皮的吐了吐舌,“好好,下次一定改一定改。”说完一溜烟不见人影。
“小画姑娘,这并不一定凑效,你心里可得有个准备,你是秦公子所熟悉之人,多与他说说话,对他是好的。”陌离散人眸眼内掠了一丝无奈。
年画笑笑,“知道,小画心里有准备的,我这便去看看他。”
陌离散人轻挥手,“去吧。”
月色如霜,洋洋洒洒斜照半山。
秦江槐蹭的睁开眼。
年画正俯身替他盖被,这突如其来的醒来,令她怔然发愣。
“大人,真的是你?”秦江槐大手猛的抓住她纤细的手,“咱们这是一起到了地府还是一起上了天?”
那邪气清娆的眸子光华璀璨,年画纤眉一皱,眸中泛起惊喜的星光,回了神,甩开他的手,心底欣喜不已,面上却是清清淡淡的,道:“你就那么喜欢死?”
秦江槐上下其手,自己摸自己,眸眼四处扫望,“哟,还好还好,有温度的,没死,雕哥呢?”
他记得好像是雕哥的长翅接住了他。
年画倒了盏温水,递给他,“先喝点水,一会儿再吃东西,你那宝贝疙瘩没有事,鲜活着呢。”
秦江槐接了杯盏,笑道:“什么宝贝疙瘩,是你我的救命恩人呢。”咕噜咕噜大口喝了。
这时窗外一阵尖鸣,转瞬一个大黑影映在窗前,大翅膀扑闪扑闪,兴奋的叫个不停。
“雕哥?”秦江槐下了榻走到门口,便要开门。
“外面危险。”年画不及细想,冲口而出,快步走来,扶了门,道:“我来,这是在山谷中,还有别人的,你无需再唤大人。”
秦江槐浓眉一挑,“还有别人?什么人?”
门一打开,便遇了三水前来。
“我猜想便是秦公子醒了,雕哥这般兴奋劲。”
秦江槐看向年画,疑惑。
年画淡笑,“这位是三水小兄弟,是他师父救了我们,这儿是吊脚楼,是悬空的,怕你不知,摔下去便白救了你。”
三水乐呵呵的得意笑。
秦江槐走到廊桥上四处张望。
雕哥刷的扑到到他面前,停立在栏杆上,黑漆漆的头亲昵的靠到他肩上。
秦江槐大手一拍,“好了,你又不是小雕儿,我没死你该放心了吧,明儿带你玩儿去,现在你自个找地儿睡觉去。”
雕哥那锐厉眼睛晶亮,长鸣一声,展翅向高空飞去,在空中盘旋飞了几圈,似乎在告诉它的主子,它很开心。
“去吧。”秦江槐响了个唇哨。
“秦公子,你若再不醒来,这雕哥得伤心死。”三水笑道。
秦江槐转了身道:“嗯,它很小的时候我更养它了,自然认我。”笑笑,“三水小兄弟,请代为引见,在下去谢过你师父吧。”
三水看看天色,“夜已深,师父想来也睡下,明日吧,反正不差这一会,师父也不在意的,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做去,你睡了那么久想来也饿了。”
“随便,那有劳三水小兄弟了。”秦江槐道。
“客气啥,我去准备,你们聊。”三水转身不忘向年画挤眉弄眼,年画冷冷的瞪眼。
待得两人回屋,秦江槐紧紧盯着年画的脸。
年画拧眉,“你作甚?”
“你的脸?”秦江槐指了指。
年画眸光淡然,道:“伤了,无妨,能活着便好。”
自回到这失魂谷,她换上男装,还原自己的真脸,以防秦江槐突然醒来。
“可是,不太好看呢?”秦江槐捉黠笑笑。
“又不是女子,要好看作甚?我本太监,更无意娶女子。”年画嘲讽淡笑。
秦江槐抚了脸,嘻笑道:“可惜了,这朝中律令也没有说不准太监娶妻呀,我可听说历朝有过太监娶妻的先例呢,你可以效仿的呀。”
年画眸光清冷的瞟他一记,秦江槐挑眉抿了抿唇。
“明儿到谷中走一走,再与你说些事儿吧,你先歇着。”年画转身准备离开。
“哎……”秦江槐轻扯她衣袖,“我好不容易醒来,你也不多陪陪我?”
年画纤眉一拧,“你未醒来之前,日日都是我陪着你,这你醒了,还不让我歇息了?我倒变成跑腿伺候你的了?”
秦江槐放了手,灿然一笑,“是是,大……人陪伴之恩,在下永世不忘。你累了便去歇着吧,明日再好好的在这地方玩玩,庆祝不死。”
年画走到门口,才要开门,“等等。”秦江槐喊。
“你又要作何?”
“这些日子我总感到有人在亲我,你说日日陪着我,可有这事儿?”
年画心底掀了狂浪,脸儿瞬的红到耳根,扶着门的手儿一紧,头未回,冷道:“没有。”
说完大步出门,快步往自己所住之处走去。
“没有吗?”秦江槐狭长眸中疑惑深深,轻抚唇瓣喃喃道。
*
年画在林中一块空地上的枯木上坐着,迷了双眸远望,山林寂静,暖风微醉,远处峰峦起伏,浅翠轻碧层层叠叠,近处百花闹了芳菲,一丛丛一簇簇,争相绽放,绚丽多彩。
雕哥在晴空中欢快飞旋,不时追逐着鸟儿,吓得鸟儿们四下逃命。
秦江槐不知从哪儿摘了野果,搂在怀里笑嘻嘻走到年画面前,“来,尝尝这个,这可是在京都吃不到的。”
“这果儿能吃吗?”年画拧眉。
“能。”秦江槐塞了一个到她手里,自己抓了一个放嘴里咬,“甜。”
年画也咬了一口,一股酸涩直冲口腔,“呸呸”吐了,眸光一闪,抬手便将手中果儿扔向他,“竟敢耍我?”
“哈哈哈……”秦江槐轻轻一闪,怀里的果儿散了一地,他坐到她旁边,“难得有机会耍你一回,别那么认真嘛,待回去你又是那清清冷冷的年大人了,笑一笑十年少,多笑,活也活得长一些。”
“能活多少年谁又能知?就如这一次,你我都没想着能活着,竟也活着了,说不准哪天突然便又死了,人生苦短,自己活得舒服便好,何必强求那么多?”年画杏眸清淡。
秦江槐眉眼弯弯一带清朗笑意,侧头看她,“有一个问题,我一直很好奇。”
“想问便说,何须绕圈?”秋水清瞳平平静静。
“你到底是不是太监啊?”
年画那细密长睫微眨,看着远处山林,冷然道:“怎地?不信?可要验一验?”
秦江槐看着她那清隽侧脸,淡淡冷然,眼底一恍惚,一时愣了神。
“秦大公子,我与你父做了一笔交易。”年画神情不动,淡声开口。
“什么交易?”秦江槐转了脸,望向空中的雕哥,轻轻响了一声唇哨。
雕哥轻鸣一声回应。
年画徐徐道了。
“什么?凤相让人替了你?”秦江槐蹭的站起身,脸色冷肃,眼底温润春水翻作三九严寒,“他好大的胆儿,竟真当你是死了。”
“就是盼着我死了,他好让人替我,要不然怎会授意莫桑杀我?”
秦江槐双手抱胸,沉声道:“找他算账去,你与我父的交易很好,我支持你。”
“那算得上是用你要挟了秦太尉,你不恼?”年画道。
“那算什么要挟,你要千年人参亦是为了救我,我还得感谢你呢,若不是你向我父要来那千年人参,说不定我便死了。”
“其实得说感谢的是我,秦中候,谢谢你救了我,我年画当铭记你这一份恩。”
秦江槐飒然一笑,“好了,就别肉麻了,我听着浑身都起了疙瘩。”
年画亦站起身,缓缓向前走了几步,“是该如何便如何,这一份情我会还你的。”
声音低沉,不带一丝感情。
秦江槐听得她这般说,眸底闪了一丝意味,不悦道:“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别扭?大人啊大人,你……唉,真不知怎么说了,不说了,大人你要怎么做我支持你便是,其余的无需多说,我都明白,都理解。”
他也说不上是为了什么而救年画,见到他危险便去做了,直感吧。
年画负手而立,仰望那高大的树木,金灿灿的阳光从细碎的树叶之间漏下来,洒落她身上,光怪迷离。
“秦中候有心了,我……先谢了。”
秦江槐浓眉微蹙,直觉得这位大人是有心疏远他。
“那我们何时回京?”
“等。”年画低了头,缓步而走。
“也好,在这儿休养一阵子,我方才见那边有个山泉,咱们捉鱼去?”秦江槐回避那些他不爱听的话,雀雀跃试道。
年画淡道:“不去。”
“那游水去?”
“不去,你见过上峰与下官一起游水的吗?”年画眉目冷冷。
秦江槐笑意在脸上荡漾,闪着捉黠,“有哇,你我同去不就是了吗?”
“我想在这林中走走,你若要去游水就自便。”年画向林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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