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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厢。
“凤右相吔,要不要过去打招呼?”秦江槐揶揄笑笑。
年画眉目淡淡,“不用,走吧。”
“他可是右相国呢。”秦江槐笑意深深。
“右相国吗?”年画冷道:“我没看见。”
“呵呵,没看见没看见,你兄那事儿,是否是右相整的呀?看你这会儿这般恨他。”秦江槐紧了紧怀中的竹简,侧头看她。
年画侧头冷冷瞪他一眼,“好奇心太重会短命的。”
说完快步而走。
秦江槐眸光一闪,笑着大声喊:“跟着你,短命我也心甘情愿。”
声音震耳,年画吓了一跳,回头瞪他,咬了咬唇瓣,恼道:“秦大公子,我耳朵好使着呢,这是皇宫,休胡言乱语。”转了身便疾步走。
秦江槐侧了脸,眼角余光冷冷瞄那远去的高大身影,哈哈大笑,快步追着,“哎~颜儿大人,等我等我,你可别丢下我不管。”
这一厢。
卞一心笑,“这秦大公子真是够放肆的,在宫中竟说这般话,也不怕恼了皇上,年内史虽是女官,可封妃是指日可待的。”
身边人不语,他眼角余光偷瞥。
凤君晚如若刀削侧脸如笼了严霜,秋袍随着寒风起起伏伏,猎猎作响,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森冷的气度,叫卞一心不敢逼视,久久不敢言语。
*
兴乐坊。人声沸腾,乌烟瘴气。
“哎,小子。”红光满面的金素容一把扯了白笑笑,“今儿本夫人开心,你小子嘴儿甜勤快,模样也长得水灵,今儿我请你……不,你陪我吃饭。”
得封了诰命夫人,可把她乐坏了,最近到兴乐坊来也都赢钱,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小小少年,嘴儿会说话,与她甚是投缘。
白笑笑哈了腰,眼儿笑眯成一条线,“行行,多谢秦夫人,笑笑陪您吃饭,那是笑笑的荣幸,那可是祖坟上冒青烟的事儿。”
“你小子……”金素容微嗔看他一眼,这小子就会说好话,“得,那咱们走。”拉了他便走。
“哎,秦夫人,这都没放工呢,我得向管事说一声。”白笑笑顿步道。
金素容撇嘴,不屑,笑道:“你这多少工钱一天啊?今儿的工钱我给了,你少担那个心吧。”
“可是……总得说一声,这儿现在那么忙。”
管事走了过来,脸上并无恼意,笑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去吧,好好把秦夫人侍候好。”
虽然这秦夫人在近日赢不少钱,但只要她还进这个门,始终得把赢的全吐出来,这便是赌博游戏。
不一会儿两人便到了京都有名的九香楼,九香楼辉煌气派,直把白笑笑乐得手足无措的。
雅间内,白笑笑的开心和奉承让金素容感到极大的成就感,心头一动,笑道:“笑笑,给本夫人当义子可好?”
“啊?”白笑笑正咬那鸡腿,顿时掉到了碗里。
看着金素容那笑眯眯的脸,他马上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用帕子擦拭嘴边,道:“秦夫人,笑笑何德何能?您别逗笑笑了。”
虽说是有目的的接近这秦夫人,但是拜为义母那真是他从没想过的,也意想不到。
金素容脸色微沉,“怎么?看不起我?我现在可是诰命夫人了,当我的义子,那才是你家祖坟冒青烟的事儿。”
一想到秦江槐那拽样,她今儿还非把这个义子给认下来不可。
“不是不是。”白笑笑连连摆手,道:“秦夫人您误会了,是笑笑高攀不起,笑笑从小没有了爹娘,从没有人看得起笑笑,我……”
“那得,本夫人看得起你,从今儿起,你就是我的义子,谁要是敢看不起你欺负你,我帮你修理他。”金素容义愤填膺,拍了胸脯道。
白笑笑不作多想,赶紧站起身,扑通跪落,“义母在上,受义子白笑笑一拜。”说完磕了个响头。
思前量后,觉得认了这个义母还是利大于弊的。
“好好。”金素容笑得合不拢嘴,摸了一绽银子给他,“义母给你见面礼。”
白笑笑接了,笑呵呵道:“多谢义母。”
“好了,起来吧,快吃饭。”金素容执了箸,想了想道:“等过一阵子我与太尉说了,便接你入府,兴乐坊那活儿就别干了。”
“哎,好。”白笑笑急忙帮她倒酒,“笑笑先谢过义母了,若是不方便入太尉府,笑笑亦不强求,能认您为义母,笑笑很开心。”
金素容眸光一顿,“哪能呢?待我与太尉说了便接你入府,你别担心,我可是太后娘娘的妹妹呢,太尉敢不给我面子?”
“好好,笑笑谢义母,笑笑敬义母。”白笑笑举了酒盏。
“来,咱娘儿俩今儿好好喝个够,真开心,哈哈。”
两人乐呵呵的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来。
酒过三巡。
桌上残羹狼籍。
金素容双眸血丝交错,扶了额一会哭一会笑,一杯一杯的猛灌,“儿啊,你不知……我有多难……虽然贵为太后娘娘的亲妹子,可……就是她的一颗棋子啊,为了她……老爷恨死我了,自己又生不出个一儿半女……这太尉府都快没有我的地位了,长姐……她就根本没有把我当妹妹看,她就只为了自己……为她太后之位……她把我给毁了,彻底的毁了。”
虽然喝了这许多的酒,白笑笑依然清醒,只静静的听着,酒盏空了便倒酒。
“儿啊,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天大的秘密……”金素容趴在桌上喃喃而语。
白笑笑微拧眉。
金素容朝他勾勾手指儿。
白笑笑抿唇浅笑,凑了过去。
“我跟你说,当今圣上……”
……
是夜,乌云满天,大地一片漆黑。
天空中一只夜枭掠过,叫声恻恻。
一辆小马车向御史府方向疾驰。
御史府后门,白笑笑快速的从马车行辕跳下,走上台阶,一番说好话塞了碎银之后那护卫才入内通传。
焦急的等了好一会儿,王海快步出了来。
“笑笑?”王海愣了愣,“这大半夜的,你这是?”
向来都是他到约定的地方找白笑笑,这小子从不会擅自到御史府找他的,发生何事了?这还一身的酒气呢。
白笑笑小脸蛋儿微红,眸光微沉,退了一步跪下,“海叔,求您照顾笑笑的奶奶,笑笑感激不尽。”
王海拧眉,脸上的皱纹更是深了一些,道:“你这是作何?快快起来,有事儿好好说,无需说求不求的,大人既有吩咐让我好好照顾你们,我便定然会做。”
白笑笑站起身,眸光闪了一丝慌张,“海叔,我在兴乐坊不小心惹了个赌鬼,有点儿麻烦,得离京躲一阵子,奶奶身子不好,经不起折腾,求海叔代为照顾,笑笑感激不尽,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您。这个……麻烦海叔帮交给大人,一定要亲自交给大人。”
说完从怀里摸出一封信笺,递给他。
王海接了,大手和善的摸摸他脑袋,“你小子惹什么麻烦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跟海叔说,海叔帮你。”
“没……不用麻烦海叔啦,也就是与人打打架,我躲躲便好。”白笑笑强自镇定笑了笑。
“你可是错手杀了人?”王海眸光微闪,拧紧了眉。
白笑笑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怎会杀人呢?海叔无需担心。”
“你真要离京?”
“嗯。”白笑笑突然感到那恐惧消失了,他在做的事儿,是该做的,哪怕就此丧命,也无憾,还何需惧怕呢?大人跟他说过,做自己该做的事,且不说对或错,做自己该做的就好。
王海见他坚持,亦不好多说,沉吟道:“你放心吧,你奶奶,海叔会好好照顾的。”
白笑笑深深吸气,再次跪地磕了头,站起身朝马车望一眼,略咬唇瓣,走下台阶,甩开大步走进夜色中。
王海看那细瘦的身影消失,一时也说不上什么,只觉得不安。
马车内,白发苍苍的白奶奶,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眸内闪了清亮,坚毅如山。
*
第三日。
京中城煌庙。
月芽儿弯弯。
秋风瑟瑟,突然夜鸟飞起,掠得后山的树林一阵微响。
衣衫滥褛的白笑笑猫着身子躲在树林入口处一堆乱草中。
朦朦夜色中,一个黑衣人极快掠来。
两声布谷鸟叫。
“大人……”白笑笑从乱草中起身,轻声唤,向黑衣人走去。
那黑衣人转身,猛的向他掠来,大手一掌拍向他。
“你不是大人……”白笑笑惊叫,转身便跑。
突然黑暗中又有两个身影掠起,一白一紫,“砰砰”两声闷响。
那一瞬,白笑笑感到身子似纸鸢一般飞起,胸腔内一股热流直冲口中,“噗”一声喷了血。
那黑衣人转瞬不见了人影。
“笑笑~”年画眼见那一白一紫身影飞掠,出手……
不作多想,足尖提了力,飞掠入林。
白衣人将白笑笑接住,坐到地上,大掌贴向他脊背给他渡真气。
“师兄,他怎么样?”紫衣人蹲下了身子。
年画掠到了二人面前,怒不可遏,向那白衣人狠狠击了一掌,“凤君晚,你无耻。”
“年……画,你疯了,师兄给他渡真气。”紫衣人柳飘飘恼道,举了掌停在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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