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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君晚眸内寒光乍现,唇边划过冷厉,“都起来罢。”大手扶了任言姜,扣着她脉博,只一瞬,眼底掠了一丝不明意味,转身落了坐。
“爱妃确是有了身孕,说到底年爱卿是你的姐姐,你指证她残害皇嗣,你可有凭据?”
三人唯有年画仍跪着不动,三水急忙上前扶了她,“相国大人且起身。”
年画眼中微波一动,站起了身,垂了眼帘,道:“皇上,微臣以微臣姐弟俩的名义发誓,微臣没有做那样的事,请容微臣告退。”
再待下去,她怕她会倒下。
她只想离开这儿,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待着。
“你狡辩,那药膏中明明有红花。”任言姜怒道:“本宫已让太医验过,那里面就有红花。”
并取出那瓶子,三水急忙上前接过,打开瓶子盖,闻了闻,微蹙眉,向凤君晚道:“皇上,真有红花。”
“皇上,此药便是她送来的,子宿哥哥可以做证,那日他随同着一起来的。”任言姜看向任子宿。
年画仍垂眸,冷声道:“皇上,药确是微臣送来,但里面的成分根本就没有红花,这种移花接木的做法,有点脑子的人皆可想得到,若就凭此瓶子就定微臣的罪,微臣不服。”
她断然不会就犯,拼着不要这相位,她不会让此女人得逞,当真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的女儿,她真替自己的爹感到悲哀。
凤君晚眸光泠泠然,看向任子宿,冷声道:“你说。”
任子宿看一眼任言姜,眸光微闪,向凤君晚抱拳道:“皇上,药是年相国与在下送来,但药中有红花一说,在下相信年相国断然不会做这样的事,她与贤妃娘娘的关系皇上亦知,她……为了给她爹一个交代,是真心待贤妃娘娘的了。”
“子宿哥哥,你竟然帮她不帮本宫?本宫才是你的妹妹。”任言姜恼怒的瞪眼看他。
任子宿看她,眸光平静,道:“在下只说事实。”
“事实是你吃里扒外。”任言姜咬牙道。
任子宿脸颊肌肉轻抽动,沉了眸转开脸,不言。
“好了。”凤君晚眉宇间掠过沉冷,“再怎么说贤妃肚里的是朕的骨肉,年爱卿,朕且不管你怎想,此事你有责任,宫里没有太医吗?没有药吗?从今儿起,禁足三个月,早朝亦无需到,你便在相府好好反省吧。”
“皇上,微臣请辞。”年画只觉得自己这会儿就是个行尸,浑身的血都被抽了空,麻木了。
凤君晚眼底深处似有意味波光闪动,薄唇一棱,道:“不准!”
转脸看向任言姜,道:“爱妃且好好养着身子罢,有任何需要与母后说便好。”
说完站起身,不待几人反应已阔步出了门。
三水向年画看一眼,抿抿唇,跺步急追去。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这两人的事儿,他都急死了。
年画不知是怎样回到相府的,天机阁门外,任子宿清隽的脸氤了沉色,眸内闪着担忧,道:“年相国,你可还好?你脸色很苍白,可需要请了大夫来?”
他有些看得出凤君晚与她之间的事儿,今天知道言姜有了身孕,想来心中是有些不太好受的。
年画长睫一闪,稍回了神,淡声道:“无需,昨夜歇息不太好,现在有些累,歇一会儿便好,你去与卞大人说了,今儿不许任何人来打扰本相。”
“好。”任子宿应了转身走,微顿,回转身道:“年相国,日后由在下当你的随身护卫吧。”
年画眸内波光淡淡,道:“亦好,本相替你做一张面皮面具,这般就无需担心被人认出来。”
“好,都听从相国的安排。”任子宿朝她展颜笑笑,道:“年相国,义父有你,我很替义父高兴。”
年画浅笑,“爹有你这样一个义子,本相亦高兴。”
失一个妹妹,收一个哥哥,老天待她还是不薄的。
任子宿摆摆手,转身大步离开。
这一日,天机阁异常安静,似是无生息般的安静,未见年画出门,亦未见她传膳,卞一心与任子宿担心不已,两人在院外守了好些时辰,夜色完全笼罩了下来,卞一心不再犹豫,入院走上台阶,正要敲门,年画开了门,立在门口,晚风掠得她发丝轻拂,一身玄色长衫随风起落。
“一心,吩咐厨房做些饭菜,本相与你,还有子宿,一起用膳,本相有好些年没与你同坐吃饭了,你该怨本相了。”淡淡的声音似这秋风,微凉,却不失温情。
卞一心心底长长舒一口气,笑着应道:“好,下官这便去。”
转身快步下了石阶,阔步向外走。
年画神情傲,傲中沉定从容,抬首望东山挂着的一弯月芽儿,如雾白云丝丝缕缕伴绕着,一阵急风掠过,云散月明。
长袍一掠,划开一个优美弧度,似惊鸿掠空般极快转身入内。
*
一个月后,凤君晚意立任言姜为后,传了话出来,但未下旨。
任言姜更是不可一世,后宫妃嫔关门闭户,均怕惹了这一位未来皇后。
天机阁中的年画,淡若秋水,处理公务得心应手,如鱼得水,一如当初的御史大夫年大人,公务严谨,滴水不漏。
凤君晚望着那些由年画批过的奏折怔神,这些奏折,他只需用朱笔在上面画个圈便好,哪需要他批?
正如师父所说,她是治国的料,百年难一遇的奇女子。
大手轻抚前额,凤眸微颌,思绪放飞。
福寿宫。
一豆烛火。
殿内之物全让月祐潾摔了个稀巴烂,殿外小太监听得阵阵巨响,吓得心惊胆颤,亦未敢入殿,直跑得远远的。
冷百里双手抱臂,静静的冷眼相看,待月祐潾瘫坐在毯毡上,才淡声开口,“主子,有何打算?”
“吾断没想到让一个女人耍了团团转。”月祐潾通红的眸子内闪了幽光,“吾要下敕旨,封这个女人为太上皇妃。”
冷百里眸光微闪,沉声道:“因她,主子失去一切,不该从她身上找寻回来吗?要她作甚?不就是女人吗?主子会缺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