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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看它那巨大的圆脑袋和嘴巴,只会让人以为这是一只特大号的丑陋青蛙。
怪物张开它那强有力的下颚,发出的刺耳唧唧声瞬间便充满了整条楼梯,在卡卡罗特周围不断回响。
而更可怕的是,至少还有三只怪物很快便应和第一只跟着大叫起来,形成一股猛烈而怪异的和声,在卡卡罗特脚下的建筑物某处响个不停……他开枪了。
第一颗子弹打在了一面金属门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卡卡罗特还没来得及再次扣动扳机,水陆两栖的怪物便大叫着高高跳起,摆动满是肌肉的手臂朝袭击自己的人类挥去。
卡卡罗特条件反射般地把身子向下一沉,一边开枪一边往后退了两、三步,然后让没有受伤的一侧身体向下趴在地上,准备应对怪物的着陆。
当青蛙从他身体上方跳过去的时候,有三、四颗威力强大的子弹刺穿了那身体。
怪物在落地之前就已经死了,从那不断痉挛的身体里随即喷出大量泛黑的泡沫状液体。当继续向前跑的卡卡罗特穿过大门时,刚才那只怪物青蛙的兄弟们像野兽一般大声呜咽起来,声音刺痛了卡卡罗特的鼓膜。
虽然要杀死它们并不太难,但如果三只或是三只以上的怪物一齐朝他跳过来的话……卡卡罗特不打算冒这个险。
进入大厅后卡卡罗特用力把门一甩,但在发现把这道门锁上需要钥匙时,他赶紧转身去找等够暂时把门牢牢关起来的东西。
紧接着他便看见在房间另一边有个忽明忽暗的白色小灯,不过那并不是他想要寻找的东西,暗红色的海洋中横倒着一堆被破坏的家具和尸体,这极其显眼的光亮一瞬间便吸引了卡卡罗特的注意力。
在闪烁的亮光上面还有一个被安装在一根柱子上的小箱。那是起爆装置计时器的光,虽然他努力思考着其他的可能性,但一个也想不出来,只知道刚才在到达医院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这个东西。
炸弹,一定是尼尔安放的,怪物青蛙跟这比起来一下子就渺小了不少,卡卡罗特笨重地在大厅之中穿行,大脑一片空白,内心被一阵无形的,用语言无法形容的恐慌袭击。
“不要浪费时间做毫无意义的思考。”这种想法推着他的身体不断往前走去,被碎裂的长椅绊倒在地上之后,他完全没有顾及自己的疼痛,只顾着继续往前快跑,此刻卡卡罗特的眼睛里只有医院正门上的玻璃。
在哐当一声响过之后,发出黑亮光彩的柏油马路在穿过大门的卡卡罗特脚下飞驰,雾气般的细雨直冲他的面门,一损坏的废弃车辆在街灯的照耀下就像宝石一般发着光,可以清楚听到自己那清晰的脉搏声。
由于爆炸实在是太过猛烈,导致那一瞬间之后卡卡罗特的耳朵里只剩下了隆隆的轰鸣,感觉从背后涌来了一个实实在在的物体。
身体就像高热龙卷风中的树叶一般被轻易抛起,地面和天空瞬间混成一块,分辨不出哪里是天哪里是地。
卡卡罗特在湿漉漉的街道上滑行一段距离之后,终于撞上一根消防栓继而停了下来。侧腹部的疼痛相当强烈,由于出血的关系,鼻子里全是盐的气味。
在约一条街的距离以外,医院现在成了一个正冒着黑烟不断崩塌的废墟,各种建筑物碎片、残渣就像冰雹一般朝地面落去,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虽然建筑物的一角还燃着火光,但其他部分全都被炸成了尘埃,飞散在周围一切事物的顶端,在大雨中慢慢变成一片泥泞。
卡卡罗特站起身,拖着脚步朝大楼走去。
当尼尔发现疫苗遗失的时候,离爆炸将一切都掀到空中还有一分钟,当时他正在狂奔着远离医院,就算注意到也已经太迟了。
除了继续向前跑以外,他什么也做不了,当医院爆炸的那一瞬间他正被一种忘我的愤怒驱使,在一条三条街外的马路上来回走动着。
由于尼尔实在是太过心烦意乱,以致于无法理解那痛苦的呜咽和悲鸣,以及紧咬的牙齿发出的激烈嘎吱声全都是属于自己的东西。
过了相当久的时间之后,他忽然想起自己还必须杀死两个人这件事,从而终于恢复了平静,把愤怒表现出来是一个很健康的举动,长期压抑感情显然对身体不太好。
杀戮才是他真正感兴趣的东西,疫苗只不过是在行动中意外得到的礼物,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什么也没有失去。
在前往那纱布住所的途中重复对自己念叨了好几次这句话之后,尼尔的心情终于变好了,更让他感到愉快的是,他想起自己在前往这个城市之前认真研磨了自己的猎刀,张一定会感谢那优秀的锋利度的。
白荷花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还继续下着雨。她感到身体情况有所好转,虽然自己十分虚弱、喉咙干渴、肚子很饿、除了肩膀以外其他几个部位也在隐隐痛,但她感觉得到,病毒已经离开了自己的身体。
她带着模糊及混乱的思绪慢慢坐直身体朝四周望了望,试图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所在的地方是钟楼的礼拜室,卡卡罗特正躺在最前排的长椅上,白荷花想起自己说出被病毒感染这件事之后,他说过要去取什么东西。
但当时她的身体状况极差,病情严重……跟现在的感觉完全不同。她绝对没有生病,但他是怎么办到的?
“怎、怎么可能!”她不经意地叫出了声,白荷花看到在祭坛旁边有一张用来弹管风琴的椅子,上面摆着针和玻璃罐子,虽然不知道具体方法,但她终于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卡卡罗特找到解毒剂了。
白荷花在祭坛上坐了好一会儿,试图压制住猛然冲进胸中的各种感情……震惊、感谢、对真正痊愈的难以置信。
虽然自己身体状况良好地活了下来,但这种幸福心情却因为有那么多人死去而惟独自己获救的罪恶感而蒙上了一层阴影。
而当她猜测应该还有其他解毒剂这一点时,一想到在一个死了上万人的地方居然有好几升的解毒剂这件事,胸口就像被灼烧一般地难受。
白荷花麻利地从上面下来,一边慢慢伸展身体确认肢体的机能一边把背挺直,遭到那么凶的攻击后竟然没什么大碍,这着实让她吃了一惊。
除了右肩以外,其他地方没什么严重的伤,在喝下一些水之后感觉眼睛更清晰了,也能够轻松地活动了。
在这之后的两个小时里,白荷花一共吃了两罐水果罐头,喝了约两升水,将所有的武器都整理好并装好子弹。
还用水和运动服把身体尽可能地擦拭干净,在这段时间里,卡卡罗特只动了一次,似乎睡得很熟,看到他把步枪放在旁边蜷成一团的样子,想必他在往返于医院和大楼的路上一定吃了不少苦头。
白荷花认真思考着自己接下来应该做的事,不能老是待在这儿,没有足够的装备和弹药确保他们能够活下去,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走出去,连是否已经看不见明天的太阳都不知道。
虽然她尽全力想让自己相信军队的人会派援的人来,但白色死神肯定会想方设法掩盖在这里发生的一切。
如果他们真有心救人的话,应该在情况恶化成如今这个地步之前好几天果断派出救援队伍,不只是白色死神,白荷花连断言超级吃货已经死亡的自信都没有。
体力恢复之后,那东西绝对会回来找她的,至今仍未发起攻击实在是一件幸运至极的事,唉好歹还活着不是吗?
卡卡罗特还在睡觉,除了心口上下起伏以外,身体一动也不动,脸颊因为疲劳而显得十分松弛。
在决定接下来的行动之后,白荷花呆呆地看了卡卡罗特一会儿,随后认定自己必须把他留在这里,独自一人离开。
虽然这是一个痛苦的决定,但不想一个人这种自私自利的想法绝不应该再次出现,留下卡卡罗特真正的理由,是因为他正是为了保护白荷花免受超级吃货的伤害才会负伤,绝不能让他再次遭遇那种危险。
到工厂去调查情况之后找到无线电求救,如果安全的话就回来,要是遇到什么不测……还是尽可能回来吧。
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出错,工厂就在两公里以外的地方,如果从大楼背后的公园走,路程十分短,现在大约是凌晨两点,在黎明前应该能够往返一次。
运气好的话回来时卡卡罗特说不定还在睡,那样就有可能用个好消息把他叫醒了。
为以防万一,白荷花决定留个字条,这样一来卡卡罗特也会知晓她的路线。
虽然没有找到铅笔或是钢笔,但灰烬是黑色的,用手指点了涂就可以了,没有纸,白荷花便把水果罐头的包装纸撕下来放在支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