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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竞锋变成了玫瑰树,心灵坠入了最深的黑暗。
万物共生炼心术中,可以寄心灵于树身,但绝没有真正变成一棵树来得真实,来得深刻!
在树的世界中,大地是什么?
风雨是什么?
光明是什么?
武竞锋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攫取,贪婪地汲取一切养份,然后放肆地生长!
正在这时,他感觉自己的刺,扎入了一片柔软之中。
在心灵的黑暗之中,一阵强烈如海哮的情绪和情感,灌入了他心灵之中。那是愤怒,那是憎恶,那是诅咒,那是焦虑,那是仇恨,那是绝望的呐喊!
在这些情绪之中,又夹杂着许多记忆,描述了一个原名“夕美一花”,代号樱果的御东特工的一些事情,她变成一只黑猫潜入27栋1704室,杀死韩月,伪装韩月,然后被拖入夜莺战境,被人以玫瑰刺刺入心脏……
武竞锋像一个冷静地旁观者,接受着这些,没有任何观感。更感觉到了一种神秘的力量从他身上复苏,贪婪地攫取着什么,向一朵花苞灌去!
醉人的夜风中,一朵玫瑰花缓缓绽开,是……黑色的!
黑的发亮。
“为什么是黑色的?”
玫瑰树前,樱果缓缓地瘫下。而刘若兮、孙玉琳、叶文晴三女都慌了。不过三女很快回复了思考能力。
叶文晴肃容道:“是因为她并非自愿!”
刘若兮低落地道:“可能情感也不对……”
说着,凝视孙玉琳,嘴唇动了几动。她本来想凑齐四人,凑出四朵红玫瑰,故而也不打算放孙玉琳走,但此刻先出了一朵黑玫瑰,已经再也凑不出四朵红玫瑰了!
再勉强孙玉琳已经没有意义。
她最后没有说什么,脸色恢复平静,向玫瑰树踏去一步,同时伸手开始解开自己身上的兽皮衣裳。
孙玉琳踏前两步,一把抓住刘若兮的手臂,“先让我来。”
刘若兮略略吃惊了一会,摇摇头,“已经凑不出四朵红玫瑰了,我来吧。”
孙玉琳一脸真诚,“若兮,让我先来,你在后面观察。万一这是一个阴谋,我怕我也找不到其它的解决办法!”
刘若兮犹豫了一会,点点头。
孙玉琳踏前一步,盯着眼前的玫瑰树,果断地撕开了身上已经破碎的兽皮衣裳,显出骄傲的胸膛,然后用胸膛向一根长长的玫瑰刺顶去。
“嘶!”
孙玉琳痛嘶一声,明白自己已在遭受酷刑。
“爱要如此痛吗?”
孙玉琳心中呐喊一声,“我将自己的情感,自己的生命,全部押在你身上……你别让我输了!”在心底的呐喊声中,孙玉琳顶着玫瑰刺,用力一压!
玫瑰刺贪婪地汲取着她心间鲜血,武竞锋像没有情感能力一样,无比平静地接着来自孙玉琳的情绪、情感、记忆。又如平静的深潭,倒映着玫瑰树吸血而绽放的奥秘。
孙玉琳凝视着以自己的鲜血绽放的玫瑰,嘴唇微微颤抖,心中全是慌乱。
“怎么会这样……一定是我的鲜血不够……”
她倒了下去,身体冰冷,心也冰冷。
夜风中,绽放的是一朵粉红的玫瑰,白中带红,红中带白,白红相融,层次分明,其实也极为美丽,然而……不是红玫瑰!
……
一座宏伟的圆形决斗场中。
道尔身穿圣白战甲,抬头凝视前方二十米的天幕。天幕上,浮现出一幕镜像,“播放”的正是玫瑰花绽放的一幕。
“嘿嘿,红玫瑰确实是通关夜莺战境的钥匙,然而,”道尔冷笑着,“这需要甘愿为人赴死的勇气,忍受玫瑰刺扎入心脏、堪比酷刑的痛苦,并需要长时间地忍耐着,除此之外,还需要真正炙热的感情……”
“不过,这女人能做到这一步,其实已极为难得!”
……
“竟是粉红玫瑰……可为什么不能真正的红玫瑰?”
刘若兮心中又失落,又慌乱,又震撼。
震撼,则是因为孙玉琳真的这样做了,并坚持到了最后。
她向玫瑰树踏去。
“若兮……”叶文晴唤了一声。
“文晴,这一次确实该轮到我了。”
叶文晴略略停顿,说道:“这可能真的跟爱情有关,我就不跟你争先后。但在你之后,若是事情不成,我也会用我的血,盛开一朵玫瑰,绝不食言!”
刘若兮沉默了一会,轻声说了句,“谢谢!”
她向玫瑰树走去,解开身上的兽皮衣裳,将胸膛压向一根玫瑰刺。
一滴血渗了出来。
真的很痛啊!
但她没有退缩,仍顶着胸腔,向玫瑰树压去。
更深刻、更尖锐的痛苦迸裂出来了。
刘若兮浑身战栗。
“孙玉琳盛开的是粉红玫瑰,是因为感情不纯吗?”
“可我……”
在痛苦中,刘若兮心中还带着忐忑和慌张。
她怕她也不够纯粹。
真正在这个时候,她发现让自己坚持,让自己继续做下去的原因,也不只是因为爱情,还有感恩,还有拯救男朋友的责任,还有舍不得,还有猜赌这就是通关夜莺战境的关键!
“不,所有原因,现在必须归结为爱情!”
她必须万无一失!
她控制着自己的思绪,回忆着与武竞锋的相关,心中一动,又张口嘶出了一道歌声。
“死了都要爱,
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感情多深,只有这样才足够表白……”
情歌,显然更能凝聚情感,也更能引爆情感!
也或许,在这种尖锐的刺痛之中,嘶喊也有助于表达她的疯狂,有助于消除她身体上的痛苦。
刘若兮压着胸膛,向玫瑰刺挺进,那种越来越尖锐的刺痛,让她的全部神经疯狂地跳动起来,化为一股力量,从喉间迸裂开。
“许多奇迹,我们相信,才会存在……”
是的,奇迹!
一定要有奇迹!
“宇宙毁灭,心还……在!”
刘若兮暴裂般地狂喊一声,猛地用力,玫瑰刺“哧”地一声,扎入了她的心脏之中。
血,像细水一样,不断地流。
刘若兮仍在嘶着歌。
在剧烈的疼痛,以及像要癫狂的情绪中,她已经记不住歌词了,只是偶尔想起几句残乱的歌词,糅杂在一起,零零碎碎,颠三倒四,在嘶喊中严重跑调,但每一句,都有极为浓烈的感情迸射出来。
在玫瑰树最高的枝头上,已开放出了一朵异常的玫瑰,随着一句句撕裂般的歌声,花瓣也一片片地开放了。起初,花儿是乳白色的,白得朦胧,白得淡薄,白得轻柔。
片刻后,一层淡淡的红晕爬上了玫瑰花瓣,就跟初吻中的少女脸上泛起的红晕一样。
在嘶喊中,在痛苦中,刘若兮紧紧地顶着玫瑰刺,顶得更紧了,更剧烈的痛楚袭遍了她的全身。痛得越来越厉害,歌声也越来越激烈。
但最终,她的歌声变得微弱了,她的视野已经模糊,感觉喉咙已被堵住,这是濒死的征兆。
但枝头的红玫瑰,似是无比欣喜若狂,张开了所有的花瓣去迎接凉凉的晨风。它是那么红,花瓣的外环是深红色的,花心更红得好似一块红宝石。
红得像血!
明月仍在天空徘徊。
刘若兮凝视着那朵红玫瑰,可惜,她并能看多太久,她的视野在迅速消失。她委顿下去,躺在扑过来的叶文晴怀中,已经死去。她的心口,还扎着那根刺。可是,她的脸上挂着无比灿烂的笑容。
空气一震,巨大夜莺凭空出现。
叶文晴也毫无征兆地,突然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