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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对面的窄窄的石梁之上,穆远帆紧张的盯着眼前的浓雾,一个身影正快速的斩开浓雾向自己荡来,那身影正是凌寒。
只是穆远帆一抬头猛然发现,一群蜥人正在那高高的崖顶处,快速的爬向凌寒所拉扯着得那根藤条,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暗暗祈祷:千万不要触碰凌寒的那条长藤!
哪知那些蜥人像是有备而来,竟然一个接着一个纷纷跳上了那根藤条,紧紧的抱住,顿时,那根藤条禁不住巨大的重量,应声而断。
穆远帆急忙出声提醒凌寒,“快放手!”
凌寒感觉到了手上的藤条忽然间没有了拉力,急忙松开了手,如若不然,那藤条的下坠之势便会将凌寒也带落到崖底。此刻凌寒依托着惯性,还朝着穆远帆所站着的石梁落去,只是受了那藤条断裂的影响,那惯性也已是强弩之末,而凌寒距离那穆远帆所在的石梁还有七八丈远。
事发的突然,此刻穆远帆并没有准备,不然的话,他可以再荡过去,接应一下凌寒,只是此时,他所用的那根长藤已经绑在了石梁之上,留着给凌寒回去时使用,所以这时,穆远帆也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凌寒身处险境。
凌寒见自己已有了下坠的势头,眉头一皱,深吸了一口气,又吐了一口浊气,脚上竟然施展出了方才刚刚踏过的“贪吃蛇步”,凌空虚度,身形几个变换,就落到穆远帆所站立的石梁之上,看得穆远帆目瞪口呆。
凌寒方才也是无意间施展出“贪吃蛇步”踏空而行,心里也是有些难以置信,并且那石梁有些窄,所以凌寒落在石梁上面,身体还有些轻晃。
穆远帆急忙扶住了凌寒,奇道:“兄弟这身法真是厉害!”
凌寒擦了擦头上那冷汗与雾气结合在一起的水珠,心有余悸的道:“侥幸,侥幸!”
凌寒喘息了一阵,才听到了重物坠地的声音从崖底处传来,看来那几只跳上藤条的蜥人已经摔落到了崖下,粉身碎骨。
凌寒见穆远帆仍在关切的望着自己,便道:“大哥,我没事了!我们走吧!”
那穆远帆虽然知道时间紧急,但怕凌寒没有恢复过来,并没有催促,见凌寒主动要求前行,便道:“是啊!如果再不走,下面一会儿在升起的雾气,就不是这普通的迷雾了!到时,想要脱身就困难了!兄弟,跟紧我,注意脚下!”
说罢,穆远帆在前面带路,凌寒紧紧的跟着穆远帆的身后。
凌寒朝着脚下看去,只见脚下只有一条窄窄的石梁,而下面便是那万丈深渊,只是都隐藏在那云雾之中。凌寒二人行走的石梁,倒似那天上的一条石桥,跨在九天之上,二人便如行走在云端一般。
凌寒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只是跟着穆远帆,每一步都踩实了才敢迈步,而那穆远帆看样子是轻车熟路,走得倒是轻松自如。只是他的速度并不快,定是为了照顾身后的凌寒。
凌寒小心翼翼的走过了这石梁之后,二人踏上了贴在石壁上的一条小径。这小径虽然依山而修,但比那石桥宽了许多,凌寒方才松了一口气,又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道:“大哥,方才你说一会这雾气会散去,又会升起,是什么意思啊?”
那穆远帆听了,并没有直接回答凌寒,而是轻咏起一首五律:“氤氲起洞壑,遥裔匝平畴。乍似含龙剑,还疑映蜃楼。拂林随雨密,度径带烟浮。方谢公超步,终从彦辅游。”
凌寒听罢,又朝着方才越过的深渊望了一眼,心道:“这是‘方谢灵蛇步,终从远帆游’!”便道:“大哥真的是好兴致!”
穆远帆道:“兄弟,你说我困在此地五年,今日得遇兄弟,能有这脱困的机会,心中如何不兴奋!方才兄弟问我,那雾气之事,我也是这么多年才知晓的。平日里这洞中之雾,便如正常雾气一般,而每到每月的二十八日,那无极洞的洞口就会开放,那洞口开放之时,便会有那“无极迷雾”涌出,那“无极迷雾”会令人神智不清,产生幻觉,从而轻生殒命!”
凌寒听罢,方知那迷雾的厉害。但心里仍是好奇,便问道:“大哥,那当时你是如何躲过那“无极迷雾”的啊!”
穆远帆叹了一口气道:“你看我脸上的这道疤痕,便是我第一次遇到这“无极迷雾”时所留下的,那时我已是迷失了本性,便从山崖之上跳了下去,好在我命不该绝,被崖边的一棵枯树挡了一下,才没有被摔死,但仍摔得我四肢具断,一动都动不得!刚好我摔到的地方有眼泉水,才得以活命。而那时,真是度日如年!第二次经历“无极迷雾”时我还是不能动,并且伤口还是不时的剧痛,当时又产生了幻觉,但伤口的剧痛片刻又让我清醒,便知道了那“无极迷雾”的作用。而以后,我的伤口渐渐愈合,骨头也长好,每到这“无极迷雾”出来的时候,我便先将自己绑好,眼睛蒙住,耳朵塞住,鼻孔塞住,然后就像一个死人一般,这才能不被这迷雾迷惑,所谓“无极”,当真是无味、无臭、无声、无色、无始、无终,无可指名,方可躲过!”
凌寒听罢,唏嘘不已,感觉眼前的穆远帆难怪有这等气势,一个人死过一次,又在这暗无天日,还时时刻刻有性命之虞的洞穴里生活了五年,这是何等的磨练。凌寒不由敬佩的道:“能在这险境生存,大哥真是英雄了得!”
穆远帆大笑了一声,竟然惊飞了不少飞鸟般的活物。那穆远帆道:“兄弟过誉了!什么英雄了得,都是胡扯,一个人身负大仇,又被逼到了绝地,连死都死过,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方才那飞出去的都是吸血的蝙蝠,当日我受伤之时,便有这飞贼过来饮我的血,我因不能动弹,只能任由这飞贼吸血,当时我便想,我穆远帆没有被仇家杀死,也没有摔死,反而要丧身在这蝙蝠之口,着实可笑!当我已经绝望之时,一只蝙蝠竟然跑到我的嘴边,我心道“士可杀不可辱”,这是要骑着我的脖子拉屎!不由心生怒气,我的嘴当时尚能动弹,便一口咬住那只蝙蝠的翅膀,而那只蝙蝠被我咬住,便拼命挣扎。蝙蝠翅膀生有倒钩,原本我脸上伤口并没有这面长,但被那蝙蝠一阵乱挠,留下这么长的疤痕,而那蝙蝠的血和我的血混合在了一块,那伤疤的颜色也变得血红!”
穆远帆叹了一口气,好似回忆起那段往事,依旧不堪回首。凌寒想起穆远帆脸上那道骇人的伤疤,原来竟然有这么一段惊心动魄的来历。
穆远帆接着道:“当时,我只是想把那蝙蝠咬死,你喝我的血,我咬你的肉,便不管那蝙蝠的挣扎,一个劲的用力咬,那蝙蝠被我将翅膀咬断,不能飞翔,我又咬断了它的双足与另一只翅膀,这下,它反倒成了我的猎物!我一口一口咬下它的肉来!在嘴里大口的咀嚼!兄弟!你知道蝙蝠的肉是什么味道么?”
凌寒想起了那个曾经与“贾仁”一起避难的蝙蝠洞,那里的吸血蝙蝠都被狼王带着群狼屠戮,那狼王定是知道,只是自己不知,便摇了摇头!
穆远帆道:“那蝙蝠的肉,腥臭腥臭!但我为了报复那蝙蝠吸我的血,便一口一口活活咬下那蝙蝠的肉,吃到肚里!那蝙蝠发出了老鼠一般的嚎叫,竟把我身边的吸血蝙蝠都吓走了!再没有一只敢过来,我倒是又捡了一条性命,还亏得这只蝙蝠,但这个恩人,我只能吃了它,让它早日投胎,作为回报了!”
凌寒听得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吐了出来,但他强忍住。二人便说边聊,竟绕过了那山崖,到了一片开阔地。
穆远帆道:“兄弟,这里可要注意了!有一些怪物!”
穆远帆的话音刚落,就从地下钻出了一条巨大的蜈蚣,张牙舞爪,朝着二人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