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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切都平息后,蓝沉烟便开始常常思考,命这种东西,究竟是不是上天一早就定好的。
冥冥之中,似乎一切都被一只无形的手所操控着,让他身不由己的在血淋淋的荆棘上赤足前行,永无回头之日。
蓝府宰相是个很赋责任心的女子,即便已权倾前朝却依旧对结发之夫情深义重。后来女帝要将自己的亲弟弟嫁与她做平夫,蓝宰相却绝不同意,僵持之下双方各退一步,那人嫁来做了侧夫。
蓝宰相一共娶了一正一侧两夫外加两房夫侍,所以蓝府的孩子也不多,只有五个。
主夫育有大姑娘蓝靖玲和末子蓝书墨,侧夫育有三公子蓝翎,二姑娘蓝靖瑶的生父是主夫当年的陪嫁侍人,也不知是什么缘由后来就跟了蓝宰相,而剩下的便是蓝沉烟的爹爹了。
其实蓝府侍妾不多,又都不是爱争宠的性子,大姑娘会继承家业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并没有像其他人家那般严格的嫡庶之分。
但从蓝沉烟开始记事起就知道,蓝府的下人对待他和爹爹于其他主子相比有着微妙的不同,也亏的蓝府规矩严才没有发生过下人克扣或怠慢主子的事情,却也从未有过多少恭敬。
许是因为他年龄尚小下人们说话并不会背着他,又或者这本就是府中公开的秘密,断断续续中,蓝沉烟知道了他爹爹的来历:蓝宰相出使帧阡国时捡回的乞儿,却硬是趁着其醉酒爬了床,成功的生了自己,然后留了下来。
难怪他的娘一年到头也不来爹爹这里,只是没想到,他那每日只会哀怜叹惜暗自垂泪的懦弱爹爹,当时竟会有如此胆量。
蓝沉烟至今也清晰地记得,年幼时自己很少会出院子,而他的爹爹每日就坐在窗边不知望着什么,只有娘过来的时候才会露出淡淡的笑,而更多的,是掩不去的哀愁。
可真要说起来,蓝沉烟能这般温润知礼还真的要归功于他的爹爹。然而没有人在意过,为何一个乞儿会懂得诗词歌赋,甚至偶尔无意间流露出的,都是世家公子才会有的教养和礼节。
平日里爹爹多数时间不会理会蓝沉烟,只有一次,许是梦到了什么,爹爹不顾散乱的发和浑身潮湿的冷汗,冲过来将他抱在怀里,不住的哽咽,“烟儿,爹爹以后定会求家主为你指一份好姻缘……”
后面的话语断断续续并不清晰,似呢喃,也似嘱咐,只有一句清晰地烙印在幼时的蓝沉烟心中:莫求富贵,莫生妒。
彼时还尚小的蓝沉烟只是恬淡的笑了笑,软糯的嗓音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沉静,“烟儿都记得了,爹爹安心便好。”
蓝府的人都不喜欢他,蓝沉烟就尽量不出屋子。爹爹希望他变成自己心中理想的样子,蓝沉烟就一切遵从。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未来不论蓝沉烟嫁的富贵与否,是正室还是侧房,他都会像爹爹口中说的那样,不求富贵,不生妒忌,安于天命。
是了,一切只是如果。
七岁那年,蓝沉烟随着蓝府的人一起去往皇宫,对于宫内热闹的浮华他都不感兴趣,也没有人理会他,蓝沉烟只是独自一人站在角落,冷眼旁观着一切。
直到那孩子抓住了他的衣袖,对着自己甜甜一笑,唤道:沉烟哥哥。
那一刻,或许就是导致一切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开始。
人都是贪婪的,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即便是克制如蓝沉烟,也忍不住开始希望那孩子能跟自己亲近一点、更亲近一点。
以往蓝沉烟一直都将这份感情当做亲人之间正常的感觉,但当那孩子某一日突然失踪后,得到消息的蓝沉烟只觉得大脑瞬间变得一片空白,那种想要不顾一切的冲出去寻找他的感觉几乎让蓝沉烟失去理智,而他也突然意识到,自己于那孩子的感情,可能在无声无息间早已不只是亲人这么单纯了。
枯坐了一夜,蓝沉烟接受了自己对那孩子的感情,却感到茫然又迟疑。
幺儿是可以嫁给男子,却绝不可能是这以女子为尊的国家中的男人。
更何况,他还是那孩子的兄长啊。
混乱的思绪止于那孩子被家中寻回,而让他颇为郁闷的是,淘气包不过是离家两日就招惹上了心思深沉的四皇女。
见那孩子对于四皇女送来示好的物件纠结又欣喜的表情,蓝沉烟恍然中意识到,如果不尽快想出办法,他的宝贝很快就会嫁与她人跟自己分离了。
有什么方法?究竟怎样做才能在不伤害这孩子的情况下让自己永远陪伴在他身边?
那孩子是令蓝沉烟感到骄傲的,女帝生日宴上的一舞便惹来了数人的关注,这更是让他清晰地明白,自己或许永远也没有办法将他的珍宝收入怀中。
他有什么资格这么做?
生日宴后那孩子说想去见见未来的妻主,本着试探的心思蓝沉烟也一同前往,却终是忍不住在两人气氛正好时插嘴打断。
不过三言两语,六皇女就对自己露出明显的倾心之态,这种人……就算确有才华也不过还是个登徒浪子罢了!
若是抹除了家世,这种人又有什么资格迎娶他的宝贝!
压住心中的厌恶,一种想法突然间蒸腾而出。
蓝沉烟听到自己轻柔带着些许刻意的话语,“其实沉烟在听闻六皇女所做诗词时便心慕于您,今日更是确定了心中所想。要是您不反对,沉烟愿与墨儿一同嫁与您。”
意料之中,六皇女对于他的提议显得惊讶又欣喜,随即就点头同意下来,完全没有想过那孩子的感受。
一想到那孩子以后会被这种人把控,牵动喜怒哀乐,甚至为其孕育子女,翻涌的妒火就几乎快要将蓝沉烟灼烧成灰烬。
他只是一个庶子,注定此生受人掌控,跟那孩子嫁到一处已经是自己所能挣扎的极限了。
握着帕子的手缓缓收紧,蓝沉烟面上依旧是温润的笑。
不是没有试探过那孩子的想法,结果得到的也不过是临摹两可的回答。
但看着那双单纯无辜的眼,以及眼中对自己满满的信任和依赖,还有在耳畔回想的清脆承诺,蓝沉烟清楚,哪怕未来等待着自己的是万人唾弃天理难容,他也心甘情愿。
蓝沉烟找到他们的母亲,平静的说出自己的请求,理所当然被呵斥拒绝。
在这种下任女帝人选未定的关头,朝堂势力极大的宰相若将嫡庶两子同时嫁与一名皇女,相当于直接表明了立场,而且除了选秀也很少有世家会将两子嫁给同一方势力,其中的利益关联蓝沉烟心知肚明。
他不过是算定了蓝宰相不屑于将儿子当做拉拢人心的棋子,更是算定了蓝宰相对于那孩子的疼爱。
在家中祠堂跪了一夜,第二日蓝沉烟依旧固执的去请求蓝宰相。
一连三日,当面色苍白的蓝沉烟再次踏进书房时,面对的是自己的母亲若有所思的审视。
女子上了年岁的面容上是常年身居上位所带的威严,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蓝沉烟,声音冷硬,“目的。”
连跪三日的膝盖已几乎失去知觉,蓝沉烟依旧跪下|身,腰板挺直,眼神坚定,“为了心慕之人。”
蓝宰相面上没有任何波动,只是很冷淡的开口,“你觉得本相会为了一个庶子大费周章?”
身体上的不适让蓝沉烟额上冒出点点冷汗,但他仍旧勾起唇角柔声说道,“儿子已经跟母亲解释的很清楚了,这不单单关乎儿子的私|欲,对三弟和蓝府同样有好处。”
女人背着手没有说话,蓝沉烟便重复着之前的说辞,“太女根本不成气候,大姐跟着的二皇女也无心朝政,五皇女对于四皇女言听计从,未来的女帝只会在四皇女和六皇女之间则出。”
“就算先不论三弟的婚姻,如果四皇女上位必定会打压权力最大的蓝府以便掌控朝堂,但若换做六皇女则可以轻易控制,其中的利弊想必母亲要比儿子清楚的多。”
“而六皇女向来风流,三弟作为正夫却心思单纯,日后怕是压不住其他的夫侍,甚至失了宠爱。儿子可保三弟稳坐正夫之位且宠爱永固。”
蓝宰相扯了扯嘴角,声音听不出喜怒,“没想到本相的儿子竟有如此细密的心思,看样子是本相平日里对你过于忽视了?”
“爱情可以让人痴狂,同样也可以使人沉静。”蓝沉烟淡笑着弯下|身子,对着女人缓缓的一拜,“望母亲成全。”
蓝宰相没有应声,蓝沉烟也没有起身,整间屋子只有手指叩击桌面所发出的‘噔、噔’声。
直到蓝沉烟的身子开始摇摇欲坠快要撑不住的时候,蓝宰相才开口唤了管家进来,而管家手里端着一碗尚还冒着热气的药。
“喝下它,本相便允了你。”
听到此话,蓝沉烟险些笑出声音来,但他只是面色平静的垂下眼睑,将所有讽刺之感通通压进心底。
绝育汤,这种被正夫用来打压侍妾的玩意儿,堂堂一朝宰相竟用在自己儿子身上,何等的讽刺!
即高兴于自己赌赢了,又悲哀于自己的无力,蓝沉烟接过药碗没有半分犹豫一饮而尽,却只觉得自己饮下的是沁凉的冰水,冷的让他浑身发颤。
之后的蓝沉烟大病了一场,修养了足足有半个月,蓝府没有传出半点关于这次事件的缘由,人们议论的也只是他工于心计野心勃勃之类的话题而已,无论多少闲言碎语于他而言都是不痛不痒罢了,他在乎的只有那孩子。
那孩子抱怨婚期订的太快没个心里准备,蓝沉烟却能猜到个中缘由。
三个月的筹备不光是婚礼事宜,还有在暗处所有支持宰相的势力,只怕是婚礼一过朝堂就要变了天了。
不过这一切都已经跟自己无关了,蓝沉烟清楚胜利的必然是六皇女,他只要在以后保护好那孩子就可以了。
倒是他爹爹知道自己的婚事后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色,最后只余低低的叹息,“烟儿,莫求富贵,莫生妒。”
彼时的蓝沉烟正保持着难得欢快的心情,所有的心神都系在那孩子身上。
细细想来,他们身上流淌着同样的血,又一生都不会分离,自然是这世界上最为亲密的存在了,未来还有很多很多时间,可以以最温和的方式让那孩子看到他的心接受他的情。
这是以蓝沉烟现在的立场看来最为美好的梦,可上天又是何其的不公,在他的梦刚刚开始时,便残忍的将它生生打碎!
那是狩猎宴的前一晚,蓝沉烟躺在床上还没有睡熟,听到窗户被打开的声响,还没等做出反应,一个漫不经心的女声就传了进来,“蓝沉烟?你好~”
无奈之下,蓝沉烟只能紧绷着神经坐起身看向来人,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冷淡,“深夜造访男子的闺阁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来人是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女孩,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此刻就坐在窗沿上,一条腿屈起,一派潇洒风流,听闻蓝沉烟的话,她挑了挑眉毛轻佻的笑了出来,“早就听闻蓝公子美名,今夜特来一睹芳容。”
一个随意的理由,也是个轻浅的试探,蓝沉烟调整了下呼吸,哪怕心中再慌乱也不让自己露出半分害怕的神色……不论对方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沉烟虽不才,却并不愚笨,姑娘来意为何大可明说。”面上虽然沉静,暗地里蓝沉烟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一旦情况不利,为了自己和蓝府的名声他也只能自尽。
这么想着,不甘和无力的感觉又一次遍布全身,让他更加憎恨自己的无能与弱小。
“诶~一般男子碰到现在的情况会这么冷静吗?”似乎意外于蓝沉烟的反应,女孩有些失望的抱怨了一句,然后侧身从窗沿进到了屋内,一步步朝着蓝沉烟走来。
女孩走到床边,蓝沉烟抬起头毫不怯弱的与之对视,三秒钟之后女孩缓缓敛起笑脸,单膝着地低下头颅,以一种完全臣服的姿态,“芜氏皇族旁系支脉芜雅见过二皇子,臣奉陛下之命前来接您回帧阡国。”
完全在意料之外的答案……
一时之间蓝沉烟竟愣在了那里,过了半晌才隐隐消化了刚刚听到的话语,巨大的恐惧感却猛然间包裹全身,张了张嘴,勉强发出声响:
“你说……什么?”
之后半柱香的时间,这个叫芜雅的女孩为蓝沉烟仔细说明了他的身世,以及自己的爹爹和帧阡国女帝的过往。
多年前,爹爹曾和帧阡国的一位少将军定有婚约,而同样深爱爹爹的帧阡国女帝在顺利登基后的第一件旨意就是抹消了这桩婚事。年轻气盛的少将军自然不服,私下里哄着爹爹假死好同她在一起,但女帝早就知道他们的计划,顺水推舟的杀掉了少将军,囚|禁了爹爹。
除了不能踏出屋子,爹爹几乎没有受任何委屈,但爹爹却没有一刻放弃过出逃,直到女帝的姐姐逼宫致使宫内大乱,爹爹才找机会逃了出来,却因为没有钱而沦落街头,然后才恰巧被蓝宰相捡到。
之后的事情蓝沉烟也知道的差不多了,因为知道自己怀孕所以故意爬了蓝宰相的床,导致蓝宰相一方面不能确定他是不是蓝府的血脉,另一方面又不能不对爹爹负责,才让他们父子就这么一直不尴不尬的生活了下来。
听起来简直像是话本中才有的桥段对吧?但紧接着,芜雅又说出了让蓝沉烟更为震惊的事:他真正的娘和他的爹爹,是同母同父的血亲!
自己体内流淌的怎会是这种不应存在的脏污血脉?自己怎会和那孩子连半点血缘都没有?!
蓝沉烟想要开口否定芜雅的话,却又不知道能说出什么,内心的情绪在剧烈起伏后只剩下平静,再掀不起半丝波澜。
那平淡的没有丝毫主观感情的叙述,反倒让蓝沉烟更为真切的明白,芜雅告诉自己的,都是真实。
“既然这样,你直接去找我爹爹不是更好?帧阡国的女帝想见的人应该是爹爹而不是我吧。”最后的最后,蓝沉烟只是丝毫不在意的这么说道。
“不,陛下想见的就是您,无关那位殿下。”芜雅站起身恢复了之前的作态,明明是一副头疼的语气面上却笑眯眯的完全与之不符,“说来惭愧,因为所有继承人都在内斗里死光了,所以可以继承陛下之位的就只剩下您了呢~”
“继承皇位?”蓝沉烟波澜不惊的勾了勾嘴角,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在翻涌着。
“对呀对呀~是不是很棒?”芜雅连连点头,高兴的样子好像她才是继承皇位的人一样。
嘴角的笑容又加深了一分,蓝沉烟看着面前等待自己回答的芜雅,淡淡吐出三个字,“我拒绝。”
“……啊?”芜雅呆了呆,显得有些茫然,随即就是不可置信,“为什么?做皇帝比嫁给那个什么皇女做侧室好得多吧!”
蓝沉烟没有理会她,自顾自的从床上下来,理了理散乱的发,又给自己倒了杯水抿了一口后才慢悠悠的开口,“你们又怎么确信我有继承皇位的血统?或许真的是蓝家的血脉也说不定呢?”
这次芜雅不笑了,抓抓脑袋叹了口气,认命的开始了新一轮的解释。
芜氏皇族最初是一个尤擅巫蛊之族。
开国女帝为了防止皇位不稳给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血亲下了一种蛊。
拥有芜氏血脉的人体内天生会有一条幼虫,每任帝王离世后新一任的继承者可将幼虫化为母虫,而其余兄弟姐妹的幼虫则会化为子虫。
甚至连朝中大臣都为了防止有异心而种下了不会沿袭血脉的蛊虫。
因为并不限制皇子继位,基本上每一辈皇子皇女之间都会因帝位而产生严重的内斗,也使得芜氏一族的血脉比较单薄。
前段时间女帝突然卧床不起,致使新一轮的夺位之战爆发,没想到所有的皇子皇女都死了,也正是这时芜雅领命前来寻他回去。
芜雅体内同样有子虫,所以对母虫所诞下的幼虫有所感应,他所说的‘或许’绝对不会发生。
“您理解了么?”好不容易解释完,芜雅大大的呼了口气,砸吧砸吧发干的嘴,巴巴的望着蓝沉烟。
“嗯,真是……半点希望……都不愿施舍给我……”心中最后的期望被毫不留情的打碎,蓝沉烟轻轻应了一声,一只手遮住脸,发闷的话语断断续续的流露出来,“……你怎么就偏偏要挑在这种时候出现呢?”
喝下一杯水的芜雅傻傻的眨了眨眼,“啊?”
一声轻笑冷不丁的从蓝沉烟嘴里传出,随即笑声越来越大,最后使得他整个人都捂着肚子发疯一般的颤抖,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
最初就不让爹爹逃出去不好么?在他年幼时来找他不好么?在他意识到自己喜欢那孩子之前来找他不好么?在他下定决心护住那孩子之前来找他不好么?在他喝下绝育汤毁掉身子之前来找他不好么?在他给自己筑起美梦之前来找他不好么?干脆就永远不来找他永远不告诉他真相不好么?!
凭什么就偏偏要挑在这种时候?!!!
蓝沉烟是真的想笑,各种情感交织在一起简直令他痛苦的无法呼吸,脑中嗡嗡作响,平日里的教养礼节通通化作灰烟,所以就放纵自己笑了。
可是很快,所有的情绪又通通转为委屈,无处诉说无力发泄,眨眼间就想哭,所以就哭了。
这可吓坏了一旁的芜雅,对着蓝沉烟手足无措了半天,又怕有人听见声音过来查看,硬是把自己折腾出一身冷汗。
反倒是蓝沉烟,笑够了哭够了,突然就镇定了下来,拿出帕子简单的擦擦脸,理了理头发,看上去跟谈话前的样子一模一样。
芜雅惊了半天也不敢再嘻嘻哈哈了,安静的等蓝沉烟在椅子上坐好后才小心的开口,“那个……您……”
“你回去吧。”蓝沉烟重新看向芜雅,温柔的说道,“我的答案是不会变的。”
半个晚上就锻炼了自己的心脏承受力,已经无力的芜雅没什么反应,只蔫巴巴的做着最后的挣扎,“您真的决定好了?虽然帧阡国不大那也是皇位啊。”
“没什么好决定的,蓝沉烟本就是蓝府的四公子,再过三月就会和蓝书墨一起嫁给六皇女的事实也不会改变,而以后他也会作为妃子‘好·好·辅·佐’帝后……这些,才是‘真正’的未来。”
“很晚了,请回去吧。”疯狂的神色在略有空洞的眼中一闪而过,无能也好懦弱也罢,蓝沉烟还是蓝沉烟,落落大方知书达礼,满心期待着和那孩子共度未来。